聽到老許這麽說, 陳父為難了, "太忠, 你看?”
他是個老實人, 心腸也不錯, 在家偶爾還耍耍活寶, 但出門以後, 嘴上跟抹了漿糊一樣, 根本不參與是是非非的, 根本不與人結怨, 有點小氣也都生受了。(網)
"老爸你別說那麽多了, ”陳太忠手一擺, "我不在家的時候多呢, 不把這幫家夥收拾服帖了, 那都是後患!”
"太忠, 給你許叔一個面子, 行不?”老許的臉上, 苦得能擰出水來了。
"可我的面子呢?”陳太忠有心一絕後患, 當然就寸步不讓了, 反正他不缺托辭, "在家門口讓人欺負了, 傳出去的話, 你說我怎麽做人?”
"算算, 那我先走了, ”老許見狀, 也顧不得再蹭中華抽了, 站起身就走了出去, 他得招呼那五位在自己家躲躲, 他相信, 有老陳在, 絕對不可能讓他那兒子衝進自己家去撒野。
等老許回家如此這般一說, 郭家弟兄倆齊齊一哼, 這哥倆今年才十七, 可什麽樣的家庭就出什麽樣的人, 平日裡仗了老爹這幫人, 他倆也挺能折騰的。
"大年三十晚上, 喊四五十號人來?這是說夢話呢吧?”聽起來, 郭家老二的概率學得不錯, "那擱平常, 他就能喊兩三百號人……這不是扯淡嗎?”
"就是, 咱們回家侯著去, 跟他們拚了, 擅闖民宅, 殺了都不怕, ”郭家老大挺認弟弟的話, 站起身來就拉著弟弟往門外走, 十七八歲的年紀, 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
倒是二子家是個丫頭, 才五六歲, 肯定幫不上手了。
"行了。你倆給我坐下, ”郭光亮的老婆發話了, 老公已經讓抓了, 她可不想讓兒子再出事了, "先在你們許叔家窗戶上看看成不成啊?”
哥倆有心不聽, 可是母親這話。倒也有那麽幾份道理, 一時就不好說什麽了。
老許家的窗戶, 直接能看到院門, 半個小時之後, 郭家哥倆有點不耐煩了, "媽。這都半小時了, 我們能不能回家了?”
"要不這樣, 咱們回家拿點被褥什麽的, 去分局看看吧?”二子的老婆提建議了, 她的心思一直在這個上面呢, 天寒地凍的, 老公在分局裡凍感冒怎麽辦啊?
"這個……”郭光亮地老婆有點猶豫了。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得窗外一陣喇叭亂響。四輛小車和三輛大卡車疾風一般地開了過來, 直接堵住了宿舍院門兒, 緊接著就是"劈裡啪啦”地從車上下人, 簡直跟下餃子一樣, 不到一分鍾, 院子裡已經是滿滿的人了, 別說四五十, 上百的人都有了。
陳太忠打電話給十七而不是馬瘋子, 選擇得真沒錯。十七那是人精, 組織這種活動實在是手拿把掐, 他知道, 陳科真要遇到大條的事兒, 根本輪不到他出馬。眼下給他打電話。也不過就是展現一下實力的意思。
那麽, 他當然要策劃好了。給陳科做事, 面子一定要做足了。
年三十兒幻夢城是照開的, 他手上除了一幫保安, 還有一幫閑人, 不過怎麽都湊不到四五十去, 那他就少不得要打電話招呼小弟們了。
可是小弟們住地遠近不一, 雖說混上社會以後, 年三十在不在家都無所謂, 但是趕來也有個早晚的問題, 說不得, 他就約定了集合地點, 等大家都到了, 一起殺向電機廠, 那樣就顯得聲勢浩大了。
最關鍵還是十七知道, 陳哥在官場上玩得是好, 這種事情也扛得住, 不過, 還是打砸完了趕緊走人最靠譜, 所以, 出其不意地突襲, 是很重要的。
等他聯系馬瘋子的時候, 巧了, 馬瘋子正跟鐵手在海上明月吃飯呢, 鐵手今天才從素波回來, 下午跟馬瘋子分贓完畢, 在海上明月包了一個房間, 兩大桌人吃得正高興, 就接到了十七的電話。
"陳哥的事兒?那沒得說, ”韓天擺茶, 陳太忠毫不猶豫出手維護鐵手, 鐵手當然很念他地好, 再說了, 眼下又是湊趣的事兒, 為什麽不去呢?一時間, 兩桌人站起來火急火燎地向外跑, 倒也是海上明月九八年除夕之夜的一大勝景, 搞得大廳裡的顧客不住地四下打探, 這是發生什麽事兒了?
馬瘋子在湖西也有根底兒, 汽修廠又有幾輛拉走私車的卡車和一輛剛修好的大轎子車, 索性就調到了集合地點, 拉人用。
等了一陣兒, 雖然還是不住有混混趕到, 可是天兒挺冷的, 十七就跟那兩位商量, "一百五十多個, 要不咱們……先去?”
"電機廠宿舍我知道, 我帶人去堵後門, ”馬瘋子混湖西地, 電機廠這兒雖然在湖西邊緣, 但他還是很了解地, 而且抄家這一套, 他也熟, "媽的, 不能放那兩家人走了。”
於是, 就出現了眼下一幕。
看到滿院子都是手持鐵棍的混混, 郭家兄弟不約而同地低下了身子——要不說是雙胞胎呢?就是有默契。
"許大哥, 許大哥, 您得幫幫忙, 說句話啊, ”聽到喇叭聲, 二子的老婆也湊到了窗戶前, 見到這情況, 腿都軟了, "這……這怎辦?報警吧?”
"你報吧, 不過估計沒用, ”郭光亮的老婆也湊過來了, 街燈的映射下, 她的臉上一片雪白, "分局局長都是陳家小畜牲的朋友, 報警管用嗎?”
"小鳳, 你再這麽說話, 我攆人了啊, ”老許臉一沉, "我是想幫你呢, 不過這話是你該說的嗎?陳太忠小畜牲, 他爹老畜牲, 我跟他爹不錯, 也是畜牲?”
"唉郭光亮地老婆長歎一聲, 無力地蹲到地上, 卻是再也不肯說話了。
一幫混混在院子裡呆著, 十七、鐵手、馬瘋子三個人站在最前面, 左右顧盼, 一時間風光無兩。
就在這時候,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跑了過來, "哥幾個, 哥幾個, 聽我說一句……”
"你是誰呀?”鐵手的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轉頭看看十七和馬瘋子, 那二位也不摸頭腦地搖搖頭:我們不認識他。
"你……”鐵手身子一動, 就想出手, 誰想一聲大喊及時傳來, "鐵手, 那是我老爹!”
陳太忠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來, 看看自家老爹, 又看看十七、馬瘋子、鐵手三人, 氣得長歎一聲, "好好好, 行行, 今天隻砸他兩家的大門, 行了吧?”
敢情, 陳父覺得自己兒子做得有點過分, 父子倆在家裡辯論半天, 到最後陳父也不讚同兒子去抄人家地家, "這事兒太損了, 大過年地。”
他的脾氣真地太好了, 這種情況都幫別人考慮。
父子倆正爭執呢, 院子裡就呼啦啦躥出一百多號人來, 老陳呆不住了, 跑下來就想說道說道, 誰想差點讓鐵手一頓揍。陳太忠一看, 得了, 認了吧, 聽老爹的吧, 要不然還指不定鬧什麽笑話呢, 自己家也過不好年了, 反正, 聽老爹的話總不算丟人。
鐵手一聽, 自己差點打了陳太忠的老爹, 也有點不好意思, 他撓撓頭, 尷尬地笑笑, "哈, 大叔你也不早說……”
"行了, 別廢話了, 砸吧, 那兩家在……”陳太忠上前拍拍鐵手的肩膀, 意思是讓他不用內疚, 人家這麽強橫, 還不是為了漲他陳某人的面子?這點因果, 他還是明白的。
窄窄的樓道, 根本容不得幾個人往上衝, 一家分派十來個人足夠了, 大多數混混還是在院裡嘻嘻哈哈地聊天喧囂。
人多力量大, 也就是短短兩三分鍾時間, 那兩家的門就被砸了一個稀爛, 郭光亮家才慘, 由於上的是防盜門, 鐵門轟然倒下的時候, 連門框邊的磚頭都掉落了不少, 跟拆牆差不多了。
砸完了, 混混們剛要轉身離開, 卻不防郭光亮家對門的房門打開了, 裡面鬼鬼祟祟地探出一個腦袋來, 小聲喊著, "喂, 大哥們, 他家在街上還有一個飯店呢……”
這位平日裡也被自己家的惡鄰折騰慘了, 眼見如此大快人心之事, 少不得就要友情提示一下, 以免這些好漢掛萬漏一。
郭光亮那個飯店, 純粹是違章建築, 強佔了兩個宿舍區之間的一片公共用地, 搭建了起來, 害得以往從這兒走的人, 都要繞行, 不過, 人家勢力大, 也沒人敢說什麽, 最多不過背後歪歪嘴而已。
"飯店?”聽到這個消息, 陳太忠看看自己的老爹, 他不怎麽關心電機廠的事兒, 老爹回家也少說, 還真不知道這檔子事
"是又一村, 砸了吧, ”這次他老爹挺痛快, 入室行凶和拆除違章建築, 那不是一個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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