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破落戶的悲哀了, 管志軍認識的人確實多, 但是多少人心裡都懶得搭理他, 就算有人想起管振華, 願意念舊, 可這廝純粹就是扶不上台的阿鬥。www..
所以, 那兩位來是來了, 可一見這邊挺扎手的, 又找到了不相幫的理由, 那就歇歇吧……你看, 幸虧我們來了, 要不就是兩個打一個了。
這邊響動鬧得挺大的, 甚至連日報社大樓裡都驚動了, 雷蕾是第一個注意到外面情況的, 趴在窗戶玻璃上, 看得那叫個解氣啊。
"這就是你那情人?”那個負責交涉的男編輯也湊了過來, 一邊看熱鬧, 一邊還調笑雷蕾。
"缺德, ”雷蕾哼一聲瞪他一眼, 轉身繼續看窗外的景象, 因為她很清楚, 自己要是避嫌不去看, 反倒是顯得內心有愧了, 假作真來真亦假, 說的不就是這種時候嗎?
這一刻, 挨打的管志軍心裡, 也不好受, 他何曾想過, 自己無非是想發點小財, 就能遇上如此不講理的主兒?
什麽樣的父親就有什麽樣的女兒, 他年輕時候浪蕩慣了, 生個姑娘管曼娜沒怎麽管, 結果也是成長得頗有父風, 小小年紀就四處拈花惹草, 那天就跟大她一屆的張濤在小樹林裡摸摸揣揣的, 結果發生了那檔子事。
出事了, 警察也來了, 倒不是什麽大案子, 罪犯也被抓了——那時候還不興叫嫌疑人呢, 按說這就該結束了, 可是管志軍不答應, 唆使著女兒在做記錄時, 要她說被搶劫了兩萬。
這倒不是他過於財迷心竅, 實在是南關派出所他熟人多, 而且, 聽說女兒被人扇了耳光, 這破落戶也有舐犢之念。想著沒準將來能遇到那廝, 或者就可以出了心頭這口惡氣。
倒是那倆罪犯愕然地聽說, 自己搶了兩萬, 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那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 搶得多判得狠。三歲小孩都知道。
這世上原本就少不了玩法者, 反正罪犯已經被抓獲了, 南關派出所的也就做個順水的人情, 將那原本不存在的兩萬記錄在案了。
至於說是天黑找不到了, 還是說有人接應被弄走了, 抑或者是被人搶走了——甚至是管曼娜在去小樹林的路上遺失了,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並不妨礙結案。(網)
當然。對管志軍來說, 那個大管曼娜一屆的張濤, 也是堅決不能放過的, 接著找到張家大鬧, 說張濤帶壞了自己的女兒, 還威脅說要找人廢了他, 張家有點小錢。忙不迭塞出五千塊錢將這瘟神送走了。
張濤家在黨校附近住——要不然兩人也不會吃撐著來小樹林, 結果某一天張同學路過黨校地時候, 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陳太忠出入。他對管曼娜還是挺著迷的, 雖然家裡已經不讓他跟她來往了, 而且管曼娜也因為那天他的懦弱表現不理他了, 但是, 眼下這不就是個機會了?
一聽說發現陳太忠了, 管志軍登時就興奮了起來, 不止他興奮, 南關派出所的也興奮。大腿脫臼的那廝, 在醫院花了幾個錢呢, 雖然醫療費走了公家帳, 不過, 完全可以借機來弄倆花花的嘛。
結果, 誰成想遇到這麽個生瓜蛋子, 大家都知道那廝能打, 但是敢在派出所衝警察還手, 還敢號稱要"整頓”地主兒, 卻是少見。
南關派出所打退堂鼓了。但管志軍不乾, 追到報社來鬧事, 意思也就是逼迫雷蕾, 讓陳太忠在不得已的情況下, 主動出點錢就算了。
這件事裡。他抓到了陳太忠一個要害。那就是:姓陳的或者很厲害, 在鳳凰也玩得轉。但是這裡是素波, 陳某人不敢把事情搞得太大。
至於說那兩萬, 無非也就是個標的, 給他五千絕對就轉身走人了, 要是不給那就對不起了, 你們身嬌肉貴, 老子就是爛命一條, 就跟你耗上了。
正是有了這個認識, 雖然陳太忠頭上臉上不住地踹他, 反倒是激起了他的痞氣, 五千不夠了, 就是得給兩萬……嗯, 或者一萬五也行。
"小子, 有種你就打死我, 打不死我, 你總是要回鳳凰的, ”他一邊慘叫一邊怒罵, 做為破落戶, 這也是應有的骨氣。
我靠, 這還真是牛皮糖, 陳太忠有點束手無策, 想了想, 直接他拎起來走過馬路, 找個花池子往裡一扔, 就算了事啦。
接下來的時間, 他站在報社門口不遠處, 管志軍站在那頭, 馬路挺寬, 罵起來這邊都聽不到, 兩人對視半天, 管志軍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轉身走掉了。
其實這很好理解, 管某人再破落戶, 也沒自討苦吃地興趣, 他這麽一走, 就是向陳太忠表示了:成, 你在我就不來, 有本事你別回鳳凰!
見陳太忠回轉, 聊天的那三位, 有倆人覺得沒意思, 走掉了, 倒是張志誠跟他聊了兩句, 問明白事情之後, 張秘書苦笑一聲, "其實, 這種人渣, 你給他兩個打發走就完了, 要不就尋他個大錯, 整他個半死。”
"他有犯大錯的權力嗎?”陳太忠說話, 還真的陰損, 不過他也真的挺鬱悶的, 沾上破落戶這種玩意兒, 確實讓人頭疼。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 他要拉著張志誠吃飯, 張秘書卻說好不容易借他的名頭脫身, 正好去參加一個同學會, 婉言拒絕了。
今天這事兒鬧得挺大, 陳太忠琢磨一下, 也沒等雷蕾, 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就駕車離開了, 不管怎麽說, 管志軍折騰了半個下午, 他要再在人家單位門口等人, 豈不是會讓傳言越發地猛烈?
可是……哥們兒憋了很久了啊, 好不容易才聯系上雷蕾, 想到這一點, 他就氣兒不打一處來, 在回錦園地路上, 一直在琢磨, 怎麽才能出了心頭這口惡氣。
思來想去, 他甚至想給許純良打電話了, 不過還是那句話, 殺雞焉用牛刀?當然, 更關鍵的是, 他跟許純良不是很熟, 是的, 非常地不熟。
真要去求許純良, 他會覺得很沒有面子, 或者, 找蒙勤勤都不會有那麽強烈的挫折感。
要不換個思路好了, 對付破落戶, 該用什麽手段呢?陳太忠又陷入了沉默, 尋思了半天也沒什麽好的點子。
不過老話說得好, 好漢怕賴漢, 賴漢怕死漢, 一時間, 陳太忠就想調馬瘋子來素波了, 啥也不乾, 讓丫派上倆小混混, 天天砸管志軍家的玻璃, 你不是能纏人嗎?哥們兒讓你也嘗嘗被人纏的味道。
這麽做好不好呢?一時間他有點拿不定主意, 要是鐵手現在在素波就好了, 不過真要鳳凰的混混砸玻璃, 被人抓住……也是麻煩, 要是能找上韓老五就合適了, 那廝就是混素波的。
韓天?想起韓天, 陳太忠終於反應過來這件事該找誰辦了, 沒錯, 找謝向南, 謝副科長的老爹, 不就是省軍區地副政委嗎?
想到這裡, 他登時就熱血沸騰了起來, 老謝跟他同學兼搭檔, 現在還開著他的標致車呢, 那絕對不是外人, 嗯, 讓他跟他老爹說一聲, 把管志軍捉進軍區, 好好地折磨一陣!
進了軍區, 就算管志軍在地方上熟人再多, 那也是無濟於事的, 根本就是兩個獨立, 這麽想著, 他就撥通了謝向南的電話。
怎奈, 謝向南一聽是這事兒, 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 雖然他的話語依舊木訥, 但態度非常明確, "不行, 我老爹絕對不會答應這種事, 軍隊就是軍隊, 跟地方兩碼事, 他很講原則!”
"扯淡!講原則你二十五就是正科等著提副處了?回去找你慢慢算帳, ”陳太忠狠狠地壓了電話, 心裡這個糾結就沒辦法提了。
咦?有了!不管怎麽說, 他把注意力轉移到軍區, 這就是開拓了思路, 很快地, 他就想到了新的辦法。
不過這新法子, 得有人配合啊, 他正尋思該找誰呢, 蒙勤勤的電話打來了, 真是要多巧有多巧了, "陳太忠, 你小子到素波, 也不知道言語一聲?嗯?”
"哈, 這不是知道你秦科長忙嗎?”陳太忠乾笑一聲, "嗯, 這個, 正好飯點兒了, 我請你吃飯, 有空沒有?”
"算你識相, ”蒙勤勤哼一聲, "來中行接我吧, 快點啊。”
"嗯, 是這麽回事, ”跟上次下馬鄉的事兒一樣, 陳太忠這次找人配合, 那主要是為了找個見證, "那個……你知道, 我一個人挺無聊的……”
(www.. 朗朗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