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生了如此的插曲。一邊又有省台市台的攝影機架著。王江成想再解釋什麽。那也是徒勞的了。黃泥巴落進了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不過。站起身揚長而去的。僅僅是李無鋒一人而已。他和瑞根的關系勢如水火。能來不過是不想掃了薑司長的面子。見到這種場面。心裡這個痛快淋漓那就不用提了。當然要順勢火上加油。故作氣憤地離場。
面對滿場嘰嘰喳喳的聲音。薑司長也實在有點顏面掃地的感覺。等了大概半分鍾左右。看到沒什麽人厚臉皮救場。倒是王江成在大聲地質問這是怎麽回事。終於歎口氣站起身來。
他惡狠狠地瞪了瑞根一眼。臉色鐵青地點點頭。“好。瑞廳長你搞得很好……”
一邊說著。他一邊向外走去。心裡這個氣就不用說了。迎接我的是一攤臭水。搞的演示又是魔術。瑞根啊瑞根。見過糟蹋人的。沒見過像你這麽糟蹋人的。
人和人見面第一印象很重要。事和事同樣如此。薑司長若是僅僅遇到這點事情。倒也未必完全沉不住氣。可是想想林業廳門口那滔天的硫化氫味兒。他不能不認為瑞根的準備工作做得太差了。
再加上科委也不是像瑞根說的那樣“齊心”。那麽。就算薑司長再待下去。估計也不會生什麽驚天的逆轉。他又是代表了國家林業局出場的。這種情勢下。他只能轉身離場了。以免給自己代表的中央部委抹黑。
恥辱啊。薑司長地臉上。冷得能刮下一層霜來。走得也極快。用的是那種有份的步伐和頻率——錯非如此。也不能表示出他的出離憤怒!
瑞根也亂了分寸。忙不迭站起身追著薑司長解釋。可是薑司長又怎麽可能去理他?見他追得緊了。居然冷冷地來了一句。“瑞廳長。請自重。”
瑞廳長登時呆立在那裡。腦子裡一片空白。大熱天地。他卻是全身有若進了冰窖一般。身子晃得兩晃。差一點就當場栽倒。
如果說李無鋒地離場是表示出圍觀的、已經了解了真相的群眾相當不滿地話。那麽。薑司長的離場。就算是對王江成“土生油”項目的蓋棺定論了。
倒是一邊市台的主持人挺活躍。揪住董祥麟問了。“請問董主任。這個杯子事先放進去地時候。您知情不知情?”
這就是裸地懷疑省科委做手腳了——不過這話也就市台的主持問得出來。省台的一般大局感都比較好。
董祥麟卻是哼了一聲。轉身走了。他實在沒辦法不走。瞧瞧人家這話問地。再待下去還指不定有什麽更難堪地問題呢。
王江成則是在那裡歇斯底裡地喊著。毫無疑問。經此一事之後。他的“土生油”藥劑怕是在中國再也找不到市場了。由不得他不抓狂。“我是被人陷害地。瑞廳長……我是被人陷害的!”
可是此刻地瑞廳長哪裡有工夫理他?
被人陷害的?隱身看熱鬧的陳太忠心裡一哼。那是有人碰了桌子。沒人碰的話你只會更難看!
若不是你憋著勁兒騙人在先。哥們兒還真懶得理你。攪風攪雨的。隻當是你這東西一時判斷不出來。就沒人治得了你了?
熱鬧看到這個份兒上。陳太忠也沒興趣再看下去了。瑞根不會因為此事而垮台。但是想要再上進。那是越地不可能了——把沙省長交待的事兒都辦砸了。還怎麽上進?
隱身走過瑞根身邊時。看著瑞廳長蒼白的面孔、空洞而無神的一雙眼睛。他的心裡禁不住生出了不盡的快意。你再牛逼一個嘛。童山那兒你接著罰款啊。
若是別人見了瑞根這樣子。難免還要唏噓一下。可是陳某人斷斷不會如此:為了上進。你丫先是昧著良心力捧一個江湖騙子。又找我來要錢。不果的時候。又濫用職權來給我增加壓力。做人不能太無恥的吧?
你有權力。哥們兒有仙力。這件事先這麽著啦。你要敢再不知進退。哼……
心裡絮絮叨叨地念叨著。陳太忠走出了省科委。尋個沒人的場所顯出身來。給文海打個電話。才知道“一卡通”議標的結果還沒出來。
這議標結果。是今天下午才公布。文海忙著跟幾家銀行搞售後和催款。按說留下他就足夠了。但是文主任轉述了公交總公司老總的話——“等結果出來以後。希望能跟陳主任坐一坐。”
由此可見。暢廳長的兩句話。引起了太多有心人的關注。但是同一句話也說明。這個單子牽涉挺大。大到招標結果出來之前。公交總公司的老總都不敢跟陳太忠見面。
陳太忠有心不理。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這麽做未免有點瞧不起人的意思。萬一被人惦記上。沒準會導致合同在執行中出現什麽變數。有高勝利在。他不怕變數。但不管怎麽說也是麻煩不是?
就多等一天。大不了晚上把那個老總灌醉。明天再回好了。
他想賣對方一個面子。可是偏偏地。直到下午六點半。這結果還沒出來。不過那是因為招標組組長急性膽囊炎作。沒人拍板而已。所有人都在說。這單子已經穩穩地落到鳳凰科委了——除非那招標組組長被膽囊炎燒壞了腦子。
膽囊炎能燒壞腦子嗎?那顯然不可能。不過。沒有這個人的簽字和蓋章。公交總公司的老總就不可能跟陳太忠坐一坐。名不正則言不順。這是規則。
當然。這個規則肯定讓陳太忠不爽了。可是他已經決定不走了。就約定了雷蕾晚上再戰一場。雷記者或者身體孱弱。但是有丁小寧在一旁侯著不是?
晚上的飯局。是王浩波和高雲風作陪。高公子再次拍著胸脯保證。那一卡通就是進了自家的口袋。王書記則是聽說了下午生在省科委地事情。扯著陳太忠嘮叨個沒完——上次省科委門前寫字樓非法佔地的事情就是他找到的證據。可見他在科委的內線等級還不算低。
同一時刻。沙鵬程卻是在跟自己地秘書小史脾氣。“我讓你處理了王浩波地稿子。是說打進封存的文件裡嘛。你怎麽就能拿碎紙機碎了呢?”
說句實話。聽說了下午生在省科委的事情。沙省長自己都禁不住皺一皺眉頭。虧得我下午沒去。
事實上。他若是去了。事情未必能變得如此糟糕。分管省長在場。李無鋒就算是再憤怒。也不敢主動站出來將王江成鑒定成“變魔術地”。
可是沙鵬程也很清楚。自己就算去了。也不可能厚著臉皮去宣稱那是有人故意“陷害”王江成。這倒不是他沒有話事的能力。而是說他一旦這麽做了。就變成了堅定不移的“土生油”的支持者了。
同大家一樣。沙省長心裡對土生油地這件事。心裡也有相當的疑慮。他一旦表示出堅定的支持。在未來極可能遭致別人地恥笑。
當然。這恥笑他也未必就有多在意——被蒙蔽了嘛。
這個解釋雖然有點丟人。但卻是很拿得出手地:只有不做事的人。才不會犯錯。沒有人能精通所有地事務。大不了認個錯就完了。誰還能抓住點學術問題不松手?
因為學術問題引軒然大波的事情是有地。個人恩怨甚至直接官道無疆影響了改革開放的路線。這很正常。但是以此為借口逆推從而影響到政治生涯這種事。卻是絕對不正常的——以言罪人是封建社會才有的。
可是他若是真的表明了立場。不但顯示出了弱智。更重要的是。他就是在“保土派”和“保林派”中做出了選擇。這個題目就太大了。更別說在天南省的范圍內。他就算得罪了蒙系的陳太忠。而杜系絕對不會有興趣救他——他們隻對他空出的副省長的位子感興趣。
到了這步田地。王浩波遞來的稿子。未嘗就用不上。所以沙省長猛地想起。自己似乎還接過這麽個東西來。
可是小史秘書心裡就冤枉了。沙省長你當時隨手一劃拉。我隻當你就是不要了。“要不我再去找王浩波要一份?”
沙省長沉吟良久。方始緩緩地搖搖頭。歎口氣沒再說什麽。
次日中午十點。公交總公司給文海打來了電話。宣布鳳凰科委的服務公司獲得了素波公交“一卡通”系統一期工程。要他下午一上班就來簽合同。
敢情。那招標組組長的病情剛穩定下來。什麽時候能好實在說不準。出院更是遙遙無期。暢廳長怕這段時間裡有人力。導致事情再有反覆。索性一個電話打給公交公司。“能簽就簽了。總不能一個人住院。大家就不乾活了吧?”
公交公司的侯總跟陳太忠的飯局那是敲定了的。侯總想晚上請客。陳太忠卻是堅決不答應。“晚上我就回了呢。還是中午吧。”
中午喝酒。總要短一些。陳太忠想著我多待一天陪你喝酒。已經挺給你面子了。你要是人心沒盡那就沒意思了。
不過這個喝酒的場所。侯總定得倒是定得挺古怪的。居然在“合家歡”的三號店。雖然這三號店就在公交公司門口。可陳太忠心裡總覺得有點不舒服。
果不其然。一桌人剛剛落座。“合家歡”的老板周興旺笑嘻嘻地出現在了大家面前。“哈。恭喜陳主任又得個大單。”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舊怨
周興旺和陳太忠見過不止一面。眼下人家笑嘻嘻地前來賀喜。陳太忠也不能不接受。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這都是侯總關照的。一時的僥幸。”
說這話的時候。他不但身子沒站起來。連眼皮都是半抬半閉地耷拉著。在座地一桌人除了楊帆有點蒙昧。其他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陳主任怕是跟周總不太對付。
周興旺臉上的肌肉微微地抽搐一下。還是走到了陳太忠的身邊。主動伸手出來。還好陳某人的個子比較高。否則他都要彎腰了。
“太忠。既然來了。今天這一桌飯。我請了。”他地手就那麽伸在陳太忠面前。臉上地笑容雖然不甚自然。但是遍布青筋的大手放在那裡一動不動。
“呵呵。這個用不著。”陳太忠見他這麽執著。有心火吧。又覺得沒啥理由。沒的讓別人小看了哥們兒地氣度。說不得也抬起右手觸碰一下對方的手。似是蜻蜓點水。又似是情人的撫摸……一個小小的動作。將他地敷衍之意展現得淋漓盡致。
周興旺的嘴角抽*動一下。對方的行為真地太傷人了。雖然近日來他碰地釘子不斷。滿腔的傲氣被折磨得差不多了。可是眼見陳太忠地做派。禁不住還是要咬一下後槽牙。
“興旺。你先出去吧。”侯總衝著他揚揚眉毛。陳太忠聽到這個稱呼。心裡又是一陣的不自在。這倆人似乎交情匪淺?
“那成。”周興旺其實也是個控制情緒地老手。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他遭受的打擊實在太大。心裡出現了巨大的落差。耳聽得侯總出言相幫。極快地調整好了情緒。笑著點點頭。轉身向門外走去。“給大家嘗嘗我們店裡泡的九龍酒。在外面可是喝不到的哦。”
“九龍酒”其實就是泡了幾種蛇。還有王八、蠍子什麽的——反正龍生九子子子不同。人家願意這麽叫。倒也正常。
“合家歡門口擺的九龍酒。跟小周要拿來的酒。可是大不一樣。”侯總笑嘻嘻地跟陳太忠解釋。“等你們嘗一嘗就知道了。”
一進包間。八個人就分出了陣營。公交總公司的坐一邊。科委的三個人坐一邊。明顯是要拚酒的架勢。文海做為大主任跟侯總分了上的席位。不過人家侯總硬是眼裡沒他。隔了他跟陳太忠說話。
不過。文主任倒也絲毫不以為意。聽得侯總這麽說。反倒是笑嘻嘻地插嘴了。“那種酒我們都喝不太慣。總覺得有點殘忍。”
他聽陳太忠說起過。這合家歡是朱秉松一手捧起來的。當然能跟其劃清界限就劃清界限了。這也是一種比較強勢的表態。
侯總好懸沒被這話噎個半死。心說這文海也接觸了幾次。不像是當著面兒給人下不來台的主兒啊。今天這是怎麽了?跟陳太忠在一起。就氣粗了?
還好。陳太忠對這一頓飯也有心理準備。聽到文海這麽說。從口袋裡摸出鑰匙丟給楊帆。“楊工。去我的車裡搬點兒洋酒出來。對了。我就喝飛天茅台。拿兩瓶出來。”
說完他笑著衝侯總點點頭。“從北京搞的洋酒。在素波可是見不上呢。侯總一定要嘗嘗。”
北京搞來的洋酒。肯定是要比合家歡自己泡的酒少見。這麽一來。場面就稍微好看一點了。侯總得了面子。笑著點點頭。“那陳主任可是有心了。”
當然。他心裡是不是在笑。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陳太忠也沒在意。哥們兒只是希望在接下來的合同執行中別出岔子就行。把面子給到這裡。也算對得起你姓侯的了。
楊帆倒是實在。一氣兒搬進來六瓶酒。四瓶洋酒兩瓶茅台。擺到桌上的時候。服務員正好端了一個容積有五升的大玻璃瓶進來。裡面亂七八糟地填滿了各種動物。見客人自己帶酒了。她有點傻眼。轉身去喊來了周興旺。
周興旺搞餐飲的。又是全國連鎖的這種。見慣了大場面。一見桌上的六瓶酒。也不說啥了。抬手就讓服務員將自家的酒撤走。“呵呵。全是好酒啊。這是瑪歌……嘖。還是八二年的。待會兒一定要過來嘗一嘗。”
說完這話。他也沒等別人說話。笑嘻嘻點點頭轉身就走。心裡卻是暗暗打定了主意。不等這幫人喝得二麻二麻的時候。自己絕對不過來自取其辱。
聽周興旺都這麽說了。大家自然是興致勃勃地對付起了洋酒。甚至連文海也不例外。他還沒享受過陳太忠的私貨。自然是要嘗嘗的。
喝了幾杯之後。大家也就相互熟悉了。借著點酒勁兒。侯總話了。“太忠。小周不是跟你同一屆十佳青年嗎?怎麽我看你倆有點……那啥?”
“倒也沒有。”陳太忠早等著他了。聽到這話搖搖頭。“不過……他想從我這兒融資。這個我可是不能答應他。”
“不答應他。也不妨礙做個朋友嘛。”侯總微微一笑。抬起酒杯衝陳太忠示意一下。“來。太忠。咱們走一個……”
“乾。”陳太忠笑嘻嘻地舉起酒杯。心裡卻是冷冷一哼。做個朋友?人家是朱秉松地朋友呢。我高攀不上!
其實。文海也不想將雙方關系搞得很僵。又喝了一陣之後。有意無意地問了。“侯總。你跟這個周總很熟啊?”
“嘖。他是幫過我一點小忙。”侯總歎口氣。“眼下落到這一步了。我倒是幫不上他什麽忙。”
敢情。去年春節之前。公交公司的職工不滿意當時的待遇。又見到過年的福利一年不如一年。在某些人地煽動下。就試圖鬧事。
侯總心裡這個著急。那就別提了。心說怎麽樣也得再多一點福利和獎金。將這件事壓下去。可是當時年根兒了。帳上也沒什麽錢。銀行也不可能貸款了。一時間急得團團亂轉。
周興旺跟他認識時間不長。不過門口有這麽個三號店。兩人也打過幾次交道。侯總想來想去。找到了周總。“興旺。有錢沒?借兩百萬給我。你想拿啥抵押。說話就行了。”
當時地周興旺。那是何等人物?大手一揮滿不在乎地回答。“咱們還說什麽抵押呢?有個條子就行了。不過老侯……兩百萬夠不夠?”
這人痛快啊。侯總心裡就念上周總的好了。尤其是當他聽說。自己借這錢。還導致了合家歡部分股東的不滿。心裡就越地感激了。
當然。站在侯總地角度上來看。周興旺這人真的可交。但是要擱給別人看。那就是獨斷專行。拿著公家或者說集體的錢不當錢。財務制度在他眼裡就是一張廢紙……反正世間事。總是難說得清楚。
現在合家歡遭難了。周興旺跑到公交公司來借錢了。不過侯總可不敢拿財務制度不當回事。再說了。公交公司能擠出來的錢也是有限地。根本填不滿那個窟窿。
周興旺是真急了。聽說公交公司沒錢。禁不住苦苦哀求。“老侯。當初兄弟對你。那是二話沒有啊。你現在帳上不是趴著七百多萬呢?”
等他弄明白。那是公交公司用來購買“一卡通”系統的前期貨款。兩人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鳳凰科委。於是侯總就知道了。鳳凰科委手裡捏著幾個億呢。
侯總心想的是。這鳳凰科委地人雖然強勢。可總也是馬上要吃我一千多萬地工程呢。我冒頭說合說合。沒準還能幫上小周一點忙。
於是。這頓“慶功宴”就擺在了合家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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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海聽完之後。苦笑著搖一搖頭。“我說侯總啊。你就沒有想一想。為什麽合家歡這麽有名的牌子。他現在就四處貸不到款呢?”
侯總無語。他當然知道。朱秉松已經不是素波市長了。周興旺吃人穿點小鞋。再正常不過地。
“做人不能太過啊。”陳太忠哼一聲。不經意地捅出一樁事情來。這還是他跟祖寶玉聊天的時候知道地。“通德去年有人想讓合家歡在那裡開幾個分店。周興旺說顧不上那裡。話還很不客氣。”
現在的素波市長趙喜才。就是剛從通德調過來的。這話裡的味道。就無須再解釋了。這料一爆。滿桌寂靜。侯總心裡也是一涼。不敢再說什麽了——萬一被這個陳主任認為自己別有用心就沒意思了。他可是聽周興旺抱怨過此事:當時是趙市長在酒席上親自出邀請的。不過當時的周興旺志得意滿。眼裡何曾有那麽偏遠的地區的一個市長?
所以說人在場面上混。什麽時候都要適當收斂。得意忘形真的不可取。
這個陳太忠。怎麽什麽事兒都知道呢?侯總端起酒來一飲而盡。卻隱隱覺得口中苦澀無比。
喝完酒後。鳳凰科委的三個人休息到下午四點多。才說要往回趕了。陳太忠卻是又被人拉住了。這次是高雲風。“太忠。我有個朋友。想找你談點事兒……”
第一千零一百章漸露端倪
高雲風的朋友,是個二十歲的少*婦,個頭不是很高但是身材極好,前凸後翹的,容貌雖然不是特別豔麗,但是勝在成熟,舉手投足間,那種成熟女人特有的風情和嫵媚撲鼻而來。
“這是南波,”高公子笑著介紹,“她老爹是以前天涯省勞動廳的副廳長……”
高雲風嘴上從來沒什麽把門兒的東西,不多時就將事情經過說得明明白白的,敢情,這南波的哥哥在天涯省高管局工作,知道鳳凰科委出了那麽個無線緊急電話的系統,而天涯省的第二條高路開工在即,又是定了用無線的方案,就讓自己的妹妹來跑一跑。
南波又跟高雲風搞的一個小嫂子是大學同學,所以很順利地聯系上了高雲風,這不?他就帶著她來了,“太忠,要是行的話,就把那條路的代理給了他算了。”
“雲風你的面子,那我肯定要買的嘛,”陳太忠笑著點點頭,他剛剛吃下了一個一千多萬的大單,這點人情都不通的話,那也太說不過去了,不過,他倒是不介意調戲一下高雲風,於是壞笑著點點頭,“南女士,其實這種事兒你直接官道無疆找鳳凰科委就行了,沒必要找高雲風的……他又不頂事兒。”
可是說起調侃來,高雲風怎麽可能怕他?登時就是眼睛一瞪,“我跟別人頂事兒也沒用,在你跟前頂事兒就啥都有了,有種的你給我說個不字?”
“唉唉,我懶得理你,”陳太忠也沒辦法跟他叫真,少不得苦笑著搖頭。“雲風我就奇怪了,這種事兒,其實上門就能辦的,為啥你還要找我?”
“上門辦和找你辦,能一樣嗎?”高雲風眼皮一翻,送給他個白眼。“直接官道無疆上門,那不是找臉子給自己看嗎?就算能辦成,不知道要多出來多少麻煩。”
這話是大實話,若是沒有關系,政府機關總是存在著“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的種種現象。老百姓們找不到太多的門路,實在不行也只能硬著頭皮來按程序走,但是對高雲風這種人來說,實在找不到門路,寧可不辦,也不想按手續規定地流程來辦這是一個慣性思維的問題,他們很感性地認為:沒有關系,我就辦不了這件事。
當然。這樣的認識是不對的。
事實上,作為一個廳級幹部的兒子還是交通局這種大實權的,高雲風這麽想很正常,但是對南波來說。一定要先找熟人探路才肯露面,也真就有點縮頭縮腦了。
不過。這也許是南波地個性使然。陳太忠不好妄加評判。只是。這突如其來地感慨。讓他堅定了完善科委辦事流程地想法。
他這念頭要是真傳到科委。那三個主任可就委屈得要哭了。我們已經傾注了太多地注意力在流程上。比其他行局強得太多太多了。
憑良心講。這絕對是一個思維誤區。是政府公信力喪失地一個縮影。然而。滑稽地是。最先相信關系萬能地。正是老百姓眼裡那些有辦法地人。這多多少少有點諷刺地意味。
有辦法地人離了關系不會辦事。沒辦法地人只能按著流程去辦事。而這流程恰恰是職能機構存在地基石我們該說是有辦法地人可以高貴到無視流程呢。還是說這機構地存在。只是為沒辦法地人提供地辦事途徑?
然而。在太多地時候。偏偏通過正當地流程還辦不好事。辦不成事!
所以。陳太忠想笑。卻是又笑不出來。只能乾咳兩聲。“好了。都是點屁大地小事。倒是南女士。不知道你哥哥怎麽不來?”
在他印象中,系統內的人辦這種事,多少是要方便一點的,不過……“男女氏”這稱呼,真的很渣啊
南波笑一笑,也沒解釋,後來陳太忠才知道,她的哥哥身為高管局的人,知道這裡面水深水淺,是先讓妹妹探路子來的。
“你是看上她了?”高雲風總覺得陳太忠剛才那調笑,似乎帶了點說不清楚的味道,少不得把他拽到一邊輕聲嘀咕,“你不能太花心吧?已經那麽多美女了……不過,你真想上她,那倒也不難,她跟老公過不到一塊。”
“去去去,我沒興趣穿你的舊鞋,”陳太忠笑著推他一把,這女人十有跟高雲風有一腿,這不需要證據,而是常識,他心裡挺奇怪地,“雲風,那條路還早啊,她怎麽這會兒就來聯系代理了?”
“家裡沒辦法唄,”高雲風答他一句,“不過,你不要我可是就不給了啊,正好她跟娜娜關系好,良家婦女地雙飛……那滋味,嘿嘿
看著他一臉的淫笑,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笑著搖頭,“良家地雙飛就把你美成這樣了?唉……這境界上的差異,我就不希地跟你講了。”
“說正經的,她現在真是沒什麽辦法了,”高雲風臉色一整,“人在人情在,老南一下台,她跟老公都過不到一塊了。”
南波的愛人是她大學同學,兩人就是那會兒好上的,畢業之後在南廳長的安排下,進了中國銀行落寧分行,勞動廳雖然是跟銀行沒什麽太大的交集,可是老南好歹也是個副廳,有點人脈,很快就把他捧成分理處的副主任了。
南廳長退休的時候,因為種種原因,沒將自己的女婿扶正,導致女婿產生了強烈的不滿,正好這時候南波生了一個女兒,還是天生聽力低下,夫妻關系急轉直下,做丈夫的整天花天酒地不回家,外面也有了小的。
“那家夥做人太缺德了,屁眼裡還夾著的高粱籽兒沒消化呢,就翻臉不認人了,”說到這裡,高雲風也是一臉的氣憤,“沒小南的話,他回去幹鄉長吧……”
“鄉長也不是那麽好乾的!”陳太忠瞪他一眼,“八五年畢業的大學生,現在還乾鄉長呢,跟你這文盲我就沒話。”
“反正,這個忙你得幫啊,不許答應別人了,”高雲風也不計較他這話,他在意的是霸住這個資源。
說穿了,南廳長沒給後輩留下什麽余蔭,南波現在這日子過得比下綽綽有余比上卻是略有不足,丈夫又指望不上,就是自己出來接點工程來做。
由於關系不是很硬,所以她就來個“笨鳥先飛”,想著找到鳳凰科委,盡快把這件事情敲定,就算是大大的一樁外財。
高雲風的毛病挺多,不過,有一點還是比較拿得出手,那就是認帳,既然是他情人介紹來的,又玩了“良家雙飛”,那就要幫著成就此事。
“這事兒……”陳太忠猶豫一下,還是抬手撥通了文海的電話,側頭看高雲風一眼,“靠,我也是為你破例了,單位的事兒,我從來不亂插手的……她哥叫什麽?”
高雲風一愣,才說這事兒跟她哥有什麽關系,不過下一刻他馬上就反應過來了,太忠為一個花枝招展的少*婦破例的話,那難免就要引起不必要的物議了,“好像叫南濤……”
文海接了這個電話,聽說是“要照顧的關系”,愣了一下才笑一聲,“這個沒問題,對了太忠,你要是一下回不來,看著再跟高廳、暢廳坐一坐吧,不用等下次再來的時候了。”
唉,就是打個招呼嘛,人家文海也知道命令我了,陳太忠掛了電話之後,心裡有點鬱悶,人心真的是杆秤啊,哥們兒這身子稍微扭一扭,別人就覺得影子歪了。
當然,以他現在的聽話能力,知道文海這麽說還是想借著這個機會,開始比較自然地跟自己說話,甚至說是文主任借了由頭有意討好都不為過,但是他心裡還是有點微微的不爽。
不過,不管怎麽說,晚上這一頓,就是高雲風的了,難得的是,許純良和李英瑞這一對兒也湊了熱鬧進來,再加上丁小寧,三男三女性別比例倒是平衡。
一行人吃完了又去打保齡球,陳太忠沒心思玩兒,丁小寧卻是玩得興高采烈的,約莫在快到九點的時候,陳太忠接了一個電話,田甜打來的,“陳主任,現在在不在素波?”
“還在,有什麽事兒嗎?”前一陣他想請田甜吃飯,可是田主持不知道在忙什麽不克分身,不過人家說謝謝, 他有那個心就成了。
現在田甜打電話過來,肯定是有什麽事兒,陳某人恩怨分明,既然領了別人的人情,還是早還早好。
“這樣,有人糾纏我呢,”田甜在電話裡猶豫一下,還是直說了,“是趙喜才的兒子,能不能過來接一下我,說我是你女朋友?”
趙喜才的兒子?陳太忠琢磨一下,心說你又沒對象呢,攀上趙市長豈不是挺好的,這也是強強聯手,田立平沒準還能借此投入蒙藝的陣營這麽好的事兒,怎麽你就反對了呢?
不得不說,在官場這個大染缸裡浸淫日久,年輕的副主任看起問題來,也是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利益和權力的眼鏡。
不過,既然人家打電話過來了,又是將事情講得明明白白的,他倒也不好拒絕,說不得只能笑著應承了下來,“沒問題,你等我一下。”
掛了電話,他向幾個人打個招呼轉身離開,腦子裡面還在想:趙喜才的兒子,怪不得田甜也沒脾氣呢,這種糊糊事兒,也就是哥們兒具備乾預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