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拓號的場地, 其實不算太大, 也就是二十米乘三十, 場地的一角有張桌子, 桌後坐著倆人, 有滋有味地喝著茶, 笑嘻嘻地低聲聊著什麽, 對於場地裡發生的吵鬧和爭執, 就當是沒聽見一樣。[m]
嚴格地說, 這也算不作為!陳太忠轉悠回來, 看到那二位根本不理這邊, 一時心裡就有點惱火, 放這幫閑漢進來掙錢的也是你們, 現在吵吵嚷嚷的, 成什麽體統?
一般有點辦法的人, 大多也不會來這種場合!想明白這點之後, 他就知道這倆人為什麽會這麽懈怠, 一點都不考慮影響了, 不過, 這兒也不是他的科委, 所以就算有點什麽怨念, 倒也不好指責。
不能指責, 那就管點別的吧, 陳太忠一指那倆聒噪不已的閑漢, "我說你倆, 一邊給我呆著去……看什麽看, 再逼逼我揍你, 拓壞了號你賠啊?”
那倆聽他這麽說, 滿臉都是不服氣的模樣, 一邊有幾個閑漢聽見不是那麽回事, 也慢慢悠悠地晃過來了, 小王見狀哼一聲, "你們要幹什麽?”
"你讓他們上來, ”;太忠哼一聲, 抬起兩隻手, 將指節捏得嘎巴嘎巴亂響, 不屑地哼一聲, "切, 反了他們呢。”
"這幫人都是臨泉的, 二三號人呢, ”小王輕聲解釋, 他看起來比較本分, 不過這些事情也都很了解, "那孩子是馬莊的, 那一撥人也有十幾個, 兩撥人霸著拓號的活兒, 還有幾個是跑單幫……那就是所裡的關系了。”
"臨泉的?”陳太一聽說這倆字, 心裡更火了, 心說你們在素波做小偷算, 在鳳凰還欺行霸市?"這是當鳳凰沒人了, 是吧?”
他的話說得難聽過小王已經話了那幫人裡有認識小王的, 於是轟然散去了, 有人聽見他說的這話, 也隻敢遠遠地瞪過來——沒辦法哪一行就得聽哪一行管不是?
倒是喝茶的那倆, 聽見裡拓號的跟車主叫上板了, 就側頭過來看兩眼發現沒什麽事, 於是扭頭回去繼續聊天。
不時。小孩就將號拓好了。貼在紙上遞給陳太忠太忠看一看覺得還像那麽回事。側頭問小王一句。"這個沒問題吧?”
"差不多。”王點點頭。拿著紙向桌子那邊走去。不成想聊了兩句之後又拿著紙回來了。==網==m"算了家說不行。你還是找臨泉地給拓吧。”
小孩一聽急了腿就往那倆警察那兒跑。點頭哈腰地遞著笑臉住地向警察解釋著什麽。怎奈那二位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也不發話。
見小孩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紅塔山向警察遞過去。卻被人家抬手打開之後。陳太忠心裡納悶了。"這孩子不是有組織地嗎?怎麽這樣啊?”
"這家夥老搶別人地活。”小王聽得就是歎口氣。"不過……也挺可憐地。他哥采石頭砸死了。嫂子精神病了。他下面還有個妹妹。有個侄兒。四個人全靠他一個人撐著呢。”
"嘖。我就見不得臨泉人欺負咱鳳凰地。”陳太忠一聽就火了。當然。他不認為自己是憐憫之心發作。說不得兩步走上去。"怎麽著。我這號拓得不行?”
那倆警察抬頭看看他, 其中一個面無表情地回答了, "不夠清楚, 不能備案, 要重新拓。”
"我叫張建林出來看看, 是不是不夠清楚, ”陳太忠火了, 抬手就去摸電話, 小王都說可以了, 你倒是挑鼻子捏眼的, 什麽狗屁玩意兒嘛, "臨泉的人就能拓清楚?”
見他牛皮哄哄的樣子, 那倆警察也不害怕, 就那麽看著他, 眼裡的意思居然是說:打吧, 有本事你就喊張所長出來。
"你等等, ”小王趕緊拽他一把, 將他扯到了一邊, 低聲嘀咕, "這清楚不清楚又沒個標準, 還不是在人說?你把張處長叫過來, 意思也不大嘛……今天本來輪不到那孩子拓號。”
陳太忠一想也是, 張建林剛答應考慮給科委一個兩百多萬的活, 自己就為這點小屁事就把人家叫出來砸場子, 也是有點說不過去——做人不能這樣。
可是要讓他轉頭去找臨泉的人拓號, 他的自尊心怎麽受得了?猶豫一下, 他又走上前看著那倆警察, 手也指指點點的, "我給你倆一個機會, 把這倆號收了, 我就當沒發生過這回事。”
這倆也看出來了, 眼前這廝是真的有點不含糊, 不過正像小王說的那樣, 清楚不清楚這種事兒, 在人說呢, 走到哪兒也不怕, 於是兩人眼望別處, 根本不理他, 當然, 也沒吃撐著了跟他對罵——咱先看看這廝的底牌, 要是沒兩下子, 慢慢折騰丫挺的, 也不算晚不是?
"看來我
要幫張建林整頓一下風氣了, ”陳太忠轉身走出了手打幾個電話, 不多時四五輛小麵包車呼嘯而至, 都是沒牌照的那種, 車上跳下來十幾個混混, 手裡拿著鐵棒, 一下車, "呼啦”一下就把檢車場和外圍圈住了。
檢車場裡人不多, 連上車主也不過就是十來二十號人, 但是外面的人特別多, 起碼聚集了三五十個閑人, 一個個交頭接耳地不知道在說什麽事, 不過陳太忠可以斷定, 這些人都是幫人找號, 或者代上牌照, 賣保險之類的——要不是剛才有仲天民在, 陳某人也要被幾個賣保險的纏住呢。
總之一句話, 靠著車管所吃飯的人真的不少, 有一些人是在辦證大廳裡, 大多數人就是在院子外面到檢車場這一片活動。
混混來的人不多, 可是氣勢洶洶的, 一下就把場子鎮住了, 有人試圖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大哥, 不關我事, 我出去還不行?”
"都給我老實呆著, 誰動打誰, ”領頭的混混拎著鐵棒指指點點的, 這時有人試圖走過來說情, 兩根大拇指粗的螺紋鋼帶著風聲就砸了過去, 那位嚇得轉身就跑回去了。
就這說話的當, 又是有車源源不斷地開了過來, 有麵包車也有吉普車, 後來還來了一輛沒牌子的大轎車, 不到十分鍾, 差不多就來了一百多個混混。
鐵手是開著一輛沙漠王的, 下了車之後, 四下看看找到陳太忠, 帶著倆人走了過來, "來得晚了, 幸虧舊車交易市場那邊還有點人看場子, 呵呵。”
"臨泉的, 只要臨泉拓號的, 一個也別放過, ”陳太忠簡單地交待一句, 一邊有人點頭, "這幫臨泉人確實霸道得很。”
看來這位也是知道車管所這些道兒的, 反正混混們吃的就是這種閑飯, 有人明白這一行也正常了。
五六十個混混堵住各通道, 剩下的人拎著鐵棒進去一個個地甄別, 無辜的站到一邊, 帶了臨泉口音的全部拉到另一邊, 抱頭蹲著, 偶爾有那不服氣的, 就是鐵棒亂飛鮮血四濺。
車所地處市郊, 沒市裡那麽繁華, 不過這麽一來, 動靜也實在不小, 聽到這裡亂作一團, 不少人紛紛走過來圍觀, 其中還有六七個穿警服的, 當然, 大家也只是遠觀, 不敢走得過近。
仲天民到消息之後, 不知道從那兒跑了過來, 他穿著警服, 肯定沒有混混去找他的麻煩, 找到陳太忠之後, 他頭上都已經跑得冒汗了, "陳主任陳主任, 怎麽回事?”
"我找馬莊的人拓號, 你們的人嫌我拓得不清楚, ”陳太忠衝檢車場方向努一努嘴, "都是鳳凰人, 心怎麽長到臨泉那兒去了?”
其實, 過來之前, 仲天民已經將事情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還有心說和一下呢, 聽到陳太忠這話頭子挺硬, 也不敢多說什麽, "陳主任, 您給張隊長一個面子嘛。”
"他們先不給我面子的嘛, 今天我也沒別的意思, 臨泉人統統不放過, ”陳太忠臉一沉, "哼, 欺負到我頭上, 不是找死嗎?”
"陳哥你放心, 以後這兒都不會有臨泉人了, ”鐵手笑嘻嘻地接口, "我讓舊車交易市場的兄弟盯著, 敢來就打。 ”
這舊車交易市場, 離車管所也不過就是半多裡地的模樣, 也是為了辦理牌照和手續方便, 混混們少在車管所這邊呆著, 是因為油水不大, 拓個號辦個保險才多少錢?交易一輛舊車, 中間又得有多少差價?輕松的大錢和繁瑣的小錢哪個更好賺, 那是無須置的。
就在這時, 有個警察衝混混們衝了過去, "喂喂, 那個是我的朋友, 你們把他放了!”
這種群架的界限, 大家都清楚, 沒人願意招惹警察, 警察們也就是束手旁觀——當然, 有人吃多了報警也很正常, 不過, 大抵是因為車管所地處郊區, 又有利益之爭, 打群架現象也不少見, 像馬莊的人和臨泉人就時不時地小掐一下, 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
所以, 這警察就衝過去解救熟人, 幾個混混看著也有點頭大, 少不得將目光轉移到了陳太忠、鐵手和仲天民所在之處。
鐵手倒是不在乎警察, 可今天不是他的事兒, 少不得側頭看一眼陳太忠, 陳太忠冷哼一聲, 手指那警察, "沒你的事兒, 你給我一邊呆著, 我不管熟人不熟人的, 找打的話, 我連你一塊兒收拾了!”
這可不是他講理不講理的問題, 能在車管所刨食兒的主, 誰還沒倆警察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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