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旻找陳太忠, 卻是為了劉立明一事。網m
這事發生幾天了, 劉主任目前雖然被監視居所了, 但相關手續尚未辦理, 也還沒發展到真正監視居住那一步, 他好歹也是人大常委會主任, 平常時間上街散散步、買買菜之類的, 倒也沒人會當真。
甚至, 檢察院的同志也不過才找他談了兩次話, 要他配合組織的調查, 交待其子劉忠東在英國所消費資金的來源, 僅此而已。
可劉立明在官場廝混了大半輩子, 自是知道, 這只是開始, 若不盡早求援的話, 等到大家發現他沒找到什麽有力人物來撐腰, 要他交待的, 怕就不止是劉忠東的事兒了, 而且, 態度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反正, 又是得破財消災了。
所謂規則的運用, 就是如此, 別看這幾天挺輕松, 可最關鍵的, 也就是這幾天, 等到人家露出猙獰面目的時候, 那可就一切都晚了。
還好, 他的家人並不在限制范圍內, 而且, 他多少年積聚下的錢物, 也都是化名存款, 所以, 弄出點錢來公關, 倒也不算什麽難事。
花錢不是問題, 可還是有兩個很關鍵的問題, 橫亙在他的面前:這錢該撒到哪裡?想要整治他的又到底是誰?
目前他要應付的, 只是一些聞風來打抽風的小人物, 而且也不需要多, 檢察院負責談話的那兩位, 也不過就是間接地受了一萬的禮物。
但是, 他一定要盡快花點大錢出去, 否則的話。那些小人物的胃口會變得越來越大, 直到最後大到他無法忍受, 是地, 閻王好見, 小鬼最難纏啊。
可偏偏的。這件事又急不得, 這是一個悖論。但事實確實如此, 劉立明是見過世面的主兒, 當然知道病急亂投醫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那會招來無數的吸血地螞蝗!
越是這個時候, 越需要鎮定, 劉主任仔細梳理一下思路。發現第二個問題, 才是讓他擺脫困境的關鍵。他必須找出是什麽人想對付自己。
平心而論, 他認為照片事件有些不可思議, 按常理來說, 官場上算計人, 等事情發展到眼下這步地時候。[m]幕後的黑手早就暴露出來了, 至不濟也要有裝幌子的人出頭了, 沒有對手施加的壓力的話。當事人很容易從困境中脫身。
可眼下, 沒人知道是誰遞了照片。
這麽一來, 劉立明面對的就是一個隱形人, 這種情況, 按說找人幫忙是很容易地, 畢竟幫忙者不需要考慮什麽壓力。
可這種情形, 卻又實實在在不合用在他身上, 因為他是個即將離退的老人, 幫忙者可以利用到他地地方不多, 那麽, 就只能靠拿錢來砸了。
砸錢, 劉立明不怕, 而且, 眼下也容不得他心疼了, 可那隱形人再度出手或者再再度出手的話, 樂子可就大了。
有權力印人民幣的, 那是國家, 不是劉家!
而且, 隱形人的存在, 對那些幫忙者來說, 也是不得不考慮的, 沒有人願意坦然地面對未知地事物, 哪怕大家都是名義上的唯物主義者。
幫一次忙兩次忙可以, 可次數一多, 萬一激得那神秘人物性發——誰願意多這麽一個敵人出來?
所以, 目前最緊要的, 就是找出這個隱形人出來。
近年來, 劉立明活得很低調, 他自問沒有招惹什麽仇家, 既然沒有利益上地糾葛, 那為什麽又有人跳出來收拾自己這個過氣人物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祁惠君最近也在忙著打探, 到底是誰要對付自家老頭子, 去不了英國見不著兒子那是小事, 幫老頭子化解了這一劫方是正經。
打探來打探去, 她就不知道從哪裡聽說, 這件事的幕後黑手, 可能是招商辦業務二科的科長陳太忠, 那廝因為自己頂了他的出國考察名額, 所以懷恨在心, 有意報復之。
這個說法在理!劉立明馬上就做出了判斷, 這顯然也是利益上的糾葛嘛, 沒有這點小芥蒂, 人家吃撐著了, 來炒冷飯?
不過在祁惠君看來, 這個說法還是有個問題, 陳太忠只是小小的科長, 而自家老頭子是正廳, 這種力量對比實在太懸殊了, 丫哪來的這麽大的膽子?
劉立明對她這種想法嗤之以鼻, 女人家, 你還是見得世面太少啊,
死的人是活的, 我倒是正廳還是市委常委, 吳言不過市委委員, 丫還是個女人, 可你說現在我倆一道出去, 先跟她打招呼的人多還是跟我打招呼的人多?
時也運也, 混官場不是隻講級別的, 最關鍵還是看你在什麽位置上, 眼下是否得勢, 其他的都是假的!
不過, 這個陳太忠的級別, 也委實有點太低了, 可是……話又說回來, 現在的年輕人, 真的一茬不如一茬了。
像這樣不懂得收斂之道的, 倒也不能說沒有, 丫真的發起狂來, 仗著章東和段衛華的寵信, 在鳳凰市不敢做的事兒, 估計也沒幾件。
最了解你的人, 不是你的朋友, 而是你的敵人, 由於對陳太忠操上了心, 祁惠君在短短的時間內, 就探查出了陳太忠的大部分事跡, 所以她能確定, 這個年輕的狂人, 是同時得到了鳳凰市兩大班子裡老大的賞識!
既然查出來, 那就趕緊下手吧, 劉立明就想跟陳太忠化解了這段梁子:小陳, 你看, 這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事, 冤家宜解不宜結, 惠君當時, 也不知道頂的會是你嘛, 純粹是個誤會而已。
這事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 一個正廳——別說是半退的這種, 就算是徹底離休的, 為一件小事, 還是錯不在己的那種, 找一個正科化解恩怨, 實在是太誇張了點。
可事實還就是這麽誇張, 雖然探知了幕後黑手, 劉立明完全可以動用自己剩余不多的關系網搞定這件事, 但是他堅持認為, 有必要同陳太忠達成和解。
說穿了, 這還是他上有屎, 若是真的上乾乾淨淨的, 他大可以不低這個頭。
沒錯, 這次陳太忠的發難, 他能應付過去, 可是萬一那年輕的狂人受不了這刺激, 攛掇著段衛華或者章堯東出面的話, 那麻煩就大了。
雖說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 很多已經消失在歷史中了, 但總有一些真相, 是抹不去的, 人在做天在看, 在鳳凰市以正廳的級別, 還做不到一手遮天。
那麽接下來, 就是找人遞話關說了, 一開始, 祁惠君是通過古的老婆找到了古, 想讓古所長出面, "你倆搭過班子, 大家都知道你們交情不錯。”
古一聽說是陳太忠下的手, 登時就是一愣, 在他印象中, 陳科長只是對李繼峰有看法, 那天在包間裡罵的也僅僅是那廝, 這或許, 是個誤會吧?
我可以幫你婉轉地打問一下, 他剛想含糊地應承下來, 不防祁惠君一句話打消了他所有的念頭, "……其實, 照片上的房子和車, 都是我家東東租的, 他打牌手氣一直不錯。”
"照片?什麽照片?”一瞬間, 冷汗浸濕了古的襯衣, 陳太忠兩次用照片搞人, 他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此一來, 談話的結果, 那是可想而知了, 古可不想讓人再提起什麽照片了, 張曉幻的照片事件, 他是既得利益者。
最關鍵的是, 這利益還沒到手, 傅宇離職學習的文件, 還得半個多月到一個月才發得下來, 這種關鍵時刻, 古怎麽容得別人把照片和陳太忠關聯起來?
所以, 古所長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祁大姐, 你一定搞錯了, 太忠從來不做這種小人勾當。我要這麽跟他說, 他非跟我翻臉不可。”
古不答應, 那祁惠君就隻好退而求其次地找潘珂旻了。
潘主任為人有一點點高傲, 但他具備一個官場中人較為罕見的長處——講情面, 祁惠君找的中間人, 恰好幫過他一點點小忙, 於是, 他就應承下了這件事。
"太忠跟我的交情還行, 不過他現在今非昔比了, 話我可以幫你遞, 但人家認不認帳聽不聽勸, 那可就不是我的事兒了!”
不得不承認, 潘主任的判斷, 還是相當有前瞻性的, 陳太忠一聽, 苦笑一聲, "我說潘主任, 你覺得……我能做出這種事嗎?”
人心隔肚皮, 誰知道你能不能做出這種事?潘珂旻心裡就是一歎, 不過,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還是嘗試著做點什麽, "那……太忠你能不能幫劉立明說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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