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太忠這話, 中間商也沒怎麽介意, 他早聽狗臉彪和馬瘋子說過了, 此人負責私車的運輸, 敢這麽大規模運送私車的主兒, 能簡單得了才怪。[m]
這筆單子確實不小, 狗臉彪和馬瘋子居然一氣兒買了八十輛各色私車, 費用也談好了, 四百七十多萬。
用於走私的駁船, 是有些大噸位的, 別說八十輛車, 就算八百輛也是毛毛雨, 不過, 狗臉彪和馬瘋子是新手, 想再多要點貨, 別人還不願意給呢。
總算是這中間商也是由人介紹的, 多少知道點狗臉彪的惡名, 又驗過他們所攜帶的貨款, 才答應一次易八十輛車, 這種單子, 在這裡也算得上是超級大單了。
很多人經手的私車數目, 要遠遠多於八十輛車, 不過, 人家都是分批分批的進, 這麽一來, 能把交易的風險降至可承受的范圍內, 而且, 無論如何, 運輸都是一個大問題, 敢像馬瘋子和狗臉彪這麽吃貨的, 確實不多。
"交貨地點就在這兒嗎?”對這個地方, 陳太忠是相當地不滿意, 媽的, 當著這麽多的人, 你們讓我怎麽把車塞進須彌戒裡去?
"我不是跟你倆說過嗎?要找個沒人的地方!”
"阿寬說了, 這裡只是卸貨的地方, ”馬瘋子戰戰兢兢地解釋, "到時候貨會運到一個比較隱秘的地方的。”
走私就是這個樣子了, 別說狗臉彪和馬瘋子是生手, 就算是熟人。涉及大點規模的交易, 雙方也沒理由不提防自己地合作夥伴, 一旦出點漏洞。那可是沒什麽打官司的地方。
阿寬就是那個中間商, 不過同他交易的人, 一般都是喊他"寬哥”地, 可狗臉彪就叫他阿寬了, 在狗臉彪眼裡, 世界上沒人配讓他喊哥——當然, 陳太忠除外。
所以, 馬瘋子也這麽喊他, 阿寬對此頗為不喜, 不過。人家是大主顧, 也由不得他挑剔。
聽到這話, 阿寬點點頭, "沒錯, 我只是領大家來看看。咱們的船來, 還得等一段時間, 附近也就這裡熱鬧點。所以領你們來轉轉。”
其實, 很多時候, 走私車都是在附近交易的, 尤其那種四五輛車的小單子, 大家都看不上眼, 而且那些小買主也會覺得, 在如此人多的場合交易, 比較安全。[m]
既然是大單子, 買主當然有資格選擇交易場地, 也正是因為狗臉彪和馬瘋子不介意交貨的地方有多偏僻。寬哥才容忍他們叫自己"阿寬”的——顯然, 對方不害怕被人陰, 像這種手眼通天的主。叫他"小寬”都是正常的。
下了車,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就走近了碼頭。其間有幾撥人過來打問他們的來路, 不過, 阿寬隨口說一句"這是我地大客戶”, 就再沒人理會了。
顯然, 這廝在當地, 還算吃得開的主兒。
離碼頭還有差不多一公裡的時候, 走不動了, 前面設了封鎖線, 幾個精壯的小夥在那裡轉來轉去, 手上拎著膠皮棍子, 腰間也是鼓鼓囊囊的。
"就在這裡看看吧, ”阿寬提醒他們一下, "這裡地規矩就是這樣, 不可能讓你們這些人上碼頭的, 海上討生活的, 有一些特別地忌諱。”
海上特別的忌諱, 或者是真的, 不過, 要保密才是最大的原因, 大家都明白這個, 衝著這裡嚴密的氣氛就猜出來了, 誰也不傻。
哥們兒是貴客啊, 陳太忠有點不爽, "這點東西誰不知道?我就不信那裡面沒有警察的臥底, 切, 沒意思。”
"這倒是, ”阿寬也沒奇怪他這麽發牢騷, 這幫人一看就是不含糊的主兒, 遇到這樣的待遇, 跳跳腳也是正常的, 半年前, 還有說著北京腔的主顧, 因為被攔在了這裡, 掏出槍來往裡面衝呢。
"咱只是玩玩民用品走私, 政府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要是有人真敢販運高危物品, 被人發現地話, 會很慘很慘的。”
"慘到什麽程度?”狗臉彪發問了, 他對這個有點好奇。
"驚官的話, 那就要看性質了, 不過, 大部分都是私人出面, 有時候政府不好出頭, 也用道上地人, 直接種荷花唄。”
說這話的時候, 阿寬有意無意地掃視了他們幾個一眼, 眼神中若有若無地流
些警告地味道。
種荷花, 就是將人弄死以後撂進油桶裡, 再用混凝土澆注了, 直接扔進大海, 可以想象得到, 這基本等同於人間蒸發。
這個眼神, 陳太忠沒有看到, 他正盯著一輛二十噸的卡車發愣呢, "靠, 四輛車……”
卡車上裝的是碼放整齊的稻草, 一旁的人正在給卡車上篷布, 不過, 稻草裡藏著的汽車, 怎麽可能躲得過他的天眼?
聽到這話, 阿寬不禁回頭看他一眼, 眼中滿是驚駭之色, 大拇指一伸, "高手, 陳先生這眼力架……佩服!”
他非常清楚, 這種眼力不是每個老手都能具備的, 但具備了這種眼力的, 卻絕對是老手中的老手, 那倆不好說, 眼前這陳先生, 走私汽車絕對不是三次五次了。
狗臉彪和馬瘋子則是偷偷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兩人心裡同時想到了以前的猜測:看來, 陳太忠果然不是頭一次玩這個了, 人家的買賣還指不定有多大呢。
能借錢給咱兄弟走這趟水路, 唉, 這也太給面子了, 念及此處, 兩人心裡若是沒有點感激之情, 那才是奇怪的事情。
陳太忠自是想不到, 自家隨便用天眼看了看一輛卡車, 就能讓兩個混混頭兒生出感激涕零的心思, 還是很難得的心悅誠服的那種……這世界上莫名其妙的事兒, 實在太多了一點。
他用天眼再看看碼頭, 才愕然地發現, 原來那碼頭居然是階梯式的, 有船停在同甲板等高的相應的碼頭位置, 看起來汽車可以直接上船的那種。
縱然是見識過不少陣仗, 陳太忠心裡還是怎舌不已, 我靠, 這還叫走私嗎?規模也實在太大了點吧?
"跑了這麽長時間了, 找個地方吃點飯吧, ”馬瘋子提建議了, "反正時間還早。”
"這兒別的沒有, 海味兒可是再新鮮不過了, ”阿寬笑嘻嘻地解釋, "你們都是內陸來的, 呵呵, 我領你們去個好地方。”
事實上, 這裡雖然繁華, 可基本上全是臨時建築, 再好的地方, 也就是那麽回事, 阿寬領他們去的飯店, 是一個由混凝土板材搭建起來的臨時活動房, 就算這樣, 在當地已經是很了不得的建築了。
房子很大, 房頂上搭的是石棉瓦, 而且, 這裡做飯和照明, 用的居然是柴油發電機, 店主人的應該算是個小有資產的人了吧?
阿寬看陳太忠注意到了屋外轟隆隆作響的發電機, 笑嘻嘻地解釋, "這兒的電不好拉, 家家基本上都用的是這東西。”
這兒的電肯定不會好拉的, 陳太忠就是搞政府工作的, 又見識過呂強的十一萬伏的配電室, 對這個很能理解, 這裡的用電量, 怕是最少也得弄個十一萬伏的變電站才夠用吧?
不過, 家家都用發電機, 這兒的人也……實在太有錢了。
等到他們坐下來, 一問海鮮的價格, 才知道人家為什麽這麽有錢, 敢情, 這裡海鮮的價錢, 快比得上海上明月了, 可這裡是海邊啊!
"這家的口味好, 貨也新鮮, ”阿寬這麽解釋, 反正是他出錢, 賣弄一下還是必須的, "外面也有便宜的地方, 不過, 我可不敢拿那些東西招呼貴客。”
房裡有十來張大圓桌, 人並不多, 八個人找個靠窗口的位置坐下, 就有服務員來招呼, "寬哥來了?吃點什麽?”
這裡的桌椅很簡陋, 但餐具卻相當高檔, 看得出來, 店主人是打了隨時拔腿走人的打算, 桌椅不好帶走, 餐具倒是方便, 既然收費那麽高, 總得有點像樣的玩意兒吧?
阿寬那些口中的那些生猛海鮮, 落在陳太忠嘴裡, 那就算大麥喂王八——糟蹋糧食了, 不過, 陳某人對那些古香古色的陶製餐具倒是挺感興趣的, 尤其是斟酒用的半斤裝酒壺, 居然是景德鎮出品, 這也算各有所好了吧?
大家正喝得興起, 門外橫衝直撞地走進幾個人來——毫無疑問, 按照小說定律來說, 這些人應該是壞人, 是來挑戰主角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
來的人都是當地人打扮, 領頭的是個黑瘦的小個子, 不過, 此人的肚子已經有些發福了, 身材長得有點不協調。
(www.. 朗朗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