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搞錯?面對吳市長的問題,陳太忠登時就懵了,“許純良不是正開發呢?他那個一旦生產了,成本是很低的。”
“來不及了,”吳言歎口氣,“鳳凰已經確診了三例,疑似病例有六十多起。”
“有沒有搞錯?”陳太忠聽得差點把手機扔到地上,“怎麽會那麽多?”
“殷放和謝五德,那就是一對混蛋,”吳市長氣得罵一句,“兩個人只顧掐架了,對這些事情不聞不問,鳳凰最早的患者,還是在京城發現的……”
合著前一陣,有個鳳凰籍幹部的兒子,在首都結婚,鳳凰去了一些人,前人大主任劉立明也去了,不過在婚禮之前,他哮喘發作,送進了602醫院。
劉立明退了,那也是正廳級幹部,就有其他人前去探望,兩天之後,病情控制住了,但是很悲催的是,他在醫院裡感染上了,不止他感染上了,他的妻子也感染上了。
這就是很糟糕的事情了,可更悲催的事情還在後面,一幫鳳凰人從首都回來之後,沒過幾天有人住院了,這個時候,京城來了一個通知,說劉立明的傳染xìng很強,希望探視過他的鳳凰人,盡快去醫院做檢查。
這個時候,醫院的大夫才反應過來,這三個患者很可能不是感冒,也不是肺炎,而是傳說中的——我艸,離大家真的這麽近?
經過簡單檢查,有三人確認是,剩下的六十多個,目前還不能確認,鳳凰市醫院著急了,馬上上報省衛生廳。
這個東西,因為宣傳不夠,目前還蒙著一層面紗,但是消息靈通的人都認為,這個東西是比較可怕的,只不過離大家比較遠而已。
省衛生廳是陳潔的地盤,她知道了之後,想起來前一陣鳳凰科委似乎跟自己申報過項目,要搞紅外測溫儀,為的是預防——當然,這個項目報到省裡,主要是要錢,鳳凰科委其實有能力dú lì開發,但是……如果能要到撥款,為什麽不要?
於是她就讓秘書落實一下,這一落實不要緊,她這才知道,原來是陳太忠的建議,於是反手就將電話打到了京城。
半個小時之後,陳省長撥通了殷放的電話,就撂下一句話,“有人托我帶話給你,鳳凰要是蔓延的話……你就不要幹了。”
是什麽啊?殷市長放下電話之後,才琢磨這內容,不過他在鳳凰經營了幾年,耳目還是不少的,很快就了解到,原來傳說中的,在鳳凰已經有三例了,疑似病例還有六十多。
通知謝五德,殷放馬上就做出了決定,去尼瑪的,我好過不了,大家都不要好過——六十多例疑似,真的太可怕了。
也不知道謝書記是否了解的恐怖,對於市zhèng fǔ的通告,他輕飄飄還回來一句,zhèng fǔ的事情zhèng fǔ來處理,黨委會考慮支持的。
這並不是謝五德謙讓,他要把事情推到zhèng fǔ去,這才是真的。
這怎麽能行呢?殷放又了解一下,知道鳳凰就沒有治療的經驗,而鳳凰科委那裡,正在研製檢查的儀器,卻還沒有成功,於是他又打電話給蔣世方,一來匯報工作二來取經。
蔣世方一聽,陳潔嚴厲呵斥殷放,心說這個不應該啊,打狗還看主人呢,想一想之後,他又給黃家打個電話,看這事兒裡是不是有什麽說法。
說法是沒有的,但是他也因此知道,陳太忠目前在北崇搞防治,還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於是他又打電話給殷放,叮囑兩句。
所以,就有了吳言這個電話,殷放很清楚,他跟陳太忠沒什麽交情,而蔣省長又說,此事找吳言即可,他自然要找常務副。
吳市長心裡可就惱了,她根本不分管這一塊的,現在事情大發了,繞過分管副市長,直接找到她的頭上來了——我真那麽好欺負嗎?
於是她當即表示,這個事情我能幫忙聯系一下,但我不會一直跟著,zhōng yāng黨校馬上要開課了,我沒那麽多jīng力。
殷放也不跟她計較,他目前的jīng力,全在跟謝五德對抗上呢,自然不願意把吳言這個市黨委常委,推到謝書記一邊,所以他直接掀開底牌:這是蔣省長的意思。
吳市長一聽這話,心裡就明白了:自己的正廳,應該就是著落在蔣世方身上了,所以蔣省長知道她是黃家要扶持的人,才讓她聯系陳太忠。
說良心話,小白並不排斥聯系自己的情郎,如果條件允許,她甚至希望每周都能在北崇呆一兩天,只不過剛才殷放的吩咐明顯地有點欺人,她才斷然拒絕的。
現在知道了其中原委,她就很樂意地接受了這個任務,回到辦公室之後,馬上撥電話給陳太忠。
“那三個患者和六十幾個人,都是怎麽隔離的?”陳太忠問一句。
“都不知道該怎麽隔離,”吳言鬱悶地歎口氣,“人太多,又怕交叉感染,醫院的病房不夠,征用房子吧,還不好放在市區,離市區遠了,醫護水平又跟不上去……”
“郊區找塊空地,跟民政和部隊拿帳篷吧,”陳太忠歎口氣,“我在北崇也是這麽乾的,還得找武jǐng幫忙……看住這些人,別讓他們跑了。”
“太忠你……能不能回來幫幫我?”吳言幽幽地歎口氣,“這兒是你的老家,有你在,起碼我不用擔心自己得。”
吳市長早就清楚,自己的情郎,不是一般人。
“好的,”陳太忠想一想,最終還是應承了下來,北崇這邊還沒有發現病例,而鳳凰那邊終究是老家,朝田的求助他可以不理,鳳凰卻不行,“先發兩千台測溫儀過去,買單不能含糊啊……這是北崇的錢。”
“殷放已經答應了,他要不答應,我就不接手,”吳言笑著回答,“只要他答應了,錢我來cāo作,你放心好了……你什麽時候過來?”
“我這邊還有些雜七雜八的事,要交待一下,”陳太忠想一下,“最遲後天吧。”
他這次去鳳凰,起碼要待幾天,自然是要把北崇的事情安頓好了,尤其在這種風雨飄搖的時刻,安排得周到一點,是很有必要的。
事實上,他最擔心的是王媛媛的業務,首先,紅外測溫儀面臨大面積違約或者中止合同,這對年輕的計委主任來說,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考驗。
其次就是協防員的使用,目前他們歸計委管理,但是眼下情勢嚴峻,頻現的特權帶來很多棘手問題,撇開奧觀海事件不說,上一次國安的人差一點就對協防員動手了。
陳區長在北崇的話,鎮得住場面,但是他要不在,小王肩膀上的擔子就重了點。
當然,其他的事兒也有一些,比如說隨著chūn節過去,北崇的外來人口還在急劇地增加,防控期間,這個必須要高度jǐng惕。
還有就是一些關於發展的問題,很可怕,但不能影響北崇前進的腳步,收購苧麻、大棚出貨、小額貸款擔保,這些還要繼續搞。
就為交待這些細節,陳區長臨時召開區長辦公會議,而且請政法委書記祁泰山和宣教部長陳文選列席。
祁泰山列席很正常,陳文選的話,那就涉及到另一個方面——宣教口的配合。
這個時候,宣傳工作是很重要的,保證信息的充分和透明,是安定人心的法寶,至於說有人可能借機興風作浪——對不起了,北崇還真沒有他們做文章的土壤。
陳區長在北崇老百姓的心裡,口碑不是一般的好,而且他堅持信息公開透明,也不是一rì之功,區zhèng fǔ的公示亭和鄉鎮的各種公示,已經形成了制度,大家都習慣了,通過公示了解信息——他所堅持推行的,正是令群眾信任的基礎。
要不說,冰凍三尺非一rì之寒,陳太忠若是事到臨頭抓這個宣傳,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但饒是有如此基礎,這次來勢洶洶,區裡也要充分地宣傳,讓老百姓知道,目前是個什麽樣子,才是最有效安定人心的辦法。
區電視台甚至要播出,從外地抓回兩個網絡上造謠生事的家夥,對這個新聞, 甚至陳文選都覺得有點小題大做——抓回來就抓回來了,電視台播就沒必要了吧?網絡上的東西,誰會在意呢?
他想說的是,上級領導絕對不會看重網絡輿情的——其實紙媒都很扯淡,領導明白了,那就是明白了,何必在意外人怎麽咧咧?
“輿論本來就是陣地,你不佔領,就要被別人佔領,為什麽叫陣地?那是戰爭,”陳太忠很鄭重地表示,“兩個文明一起抓,兩手都要硬。”
“北崇沒有村,我就要堂堂正正地抓人,那些人的毛病,都是慣出來的,”
“這個信息,不是給領導看的,就是給老百姓看的……不但要播,還要報紙上宣傳。”
第二天晚上,北崇電視台播出了這一條新聞,除了播音員播放,每半小時屏幕下方還飄一下字,北崇的有線電視不多,不少人家還就是看北崇台的轉播。
這樣的宣傳效果,應該是不錯,陳太忠正自得其樂,馬小雅的電話打了過來,“太忠,那個為SARS病毒命名的意大利醫生,感染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