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秦昊聲音低沉且愧疚，一切的解釋，一切的花言巧語都是那麽的蒼白無力，唯有重複這句實則毫無意義的話語，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說得出口的話。

任晗微微抬眸，眼睛裡包含~著盈盈淚水，意味深長的看著秦昊，聲音顫抖著說道:“除了這個，你就沒有什麽別的話要跟我說嗎?”

沉默！死一般的寂靜！

秦昊微微抖動著嘴唇，卻無法張口，他又再度傷害了一個女人，一個愛他的女人，剛才的那番無意識的話，對任晗造成的傷害和打擊是不可磨滅的，縱然他現在說的天花亂墜，口舌生蓮又能如何?難道就能改變傷害對方的事實?就能改變他只是出於幫忙的初衷?

他很矛盾，心理上也十分的掙扎，他真心不知道該如何去抉擇，是再度擔上一份責任?還是寧願讓她恨自己也不要再摻和進來這份雜亂的感情中?

“你是覺得我臉上受了傷，會毀容，不好看了，所以才不想要我的對嗎?”任晗已然開始胡思亂想，或許她很清楚秦昊不是這個意思，可她需要個理由，哪怕是心理上的借口也好。

“怎麽可能?！”秦昊連忙出聲解釋，“你放心，關於你的傷勢我有問過醫生，恢復得很好，疤痕的事情更不用擔心，我會給你祛除的乾乾淨淨，保證不留一點痕跡，否則你拿我是問！”

“那你告訴你，究竟是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狠心?為什麽你要給了我希望然後再親手打碎它?為什麽對我要這麽殘忍?！”憤怒之下，任晗將手中的蘋果砸向秦昊，痛聲嘶喊質問道。

秦昊沒有躲閃，任由蘋果砸在了胸口，正中心臟部位，也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明明連子彈都打不出一點痕印的肉~身，竟被蘋果砸的心臟傳來一陣如針扎一般的劇烈刺痛感，讓他情不自禁的悶~哼出聲。

“對不起……”秦昊張了張口，聲音竟有些嘶啞，“我真的不適合你，我不是個好男人，我花心，我是個渣男，連薑軒都不如，我給不了你幸福……我知道……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諒我，你所遭受的劫難都是我害的，是我對不住你……我只希望，你能夠好好地生活，至少，找一個可以一心一意愛你的男人，這樣對你我都好……”

“虛偽！”任晗毫不留情面的斥責秦昊，“你心裡當真是這麽想的嗎?如果是，你為何要插手我和薑軒之間的事情，就算他確實出軌有情人，可他至少表面上還是肯為我花心思，下功夫追求我，對我好，你為什麽對他那麽大敵意?還不惜冒充我男人將她趕走?你一面將我身邊的人趕走，一面讓我找個愛我的人好好生活?你覺得這可能嗎?我真是沒有想到，秦昊你竟然也是個虛偽的男人，你現在這個樣子，和哪些可恨的男人又有什麽區別?！”

秦昊自問心理素質還算過硬，闖過屍山血海，見過阿鼻地獄，哪怕是自己面臨死境，也從未心生過膽寒，他的內心，始終都有著一股不畏天，不懼地，敢與天地相爭，與日月相抗的恆心和意志。正是靠著這股發自靈魂的意志，他才能走到今天！

可是，這樣的秦昊卻因為面前的這個女人彷徨了，他竟然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從容淡定的面對這一切，任晗的挖苦和諷刺還是呵責讓他有些不知所謂，甚至不知該如何是好。

細數這二十多年來，能讓秦昊內心動搖彷徨的次數一隻手都可以數的過來，追溯到上回，那還是因為zero小隊兄弟們慘死他下定決心脫離部隊報仇的時候。

“對不起……”說來說去，秦昊也沒有任何可以為自己開脫的言辭，隻得一個勁兒重複這三個字表示自己的歉意。

他無法否認他對任晗的虧欠，在倭國，連累她被綁架，差點小命丟掉，在天海，又幾乎殞命，雖保住了性命，卻毀掉了女人比生命還要重要的容顏。他能夠感受到任晗的情意，他也不得不承認當初是他先撩~撥的對方，搶了對方的初吻，還對對方任意妄為，幾乎除了那什麽能做的都做了，玩曖昧的是他，劃清界限的也是他，他可曾想過，任晗的心能不能經得起這般折騰。

人心這個東西，其實還是很脆弱的，磨損幾次就會消亡。

看著秦昊自責的模樣，任晗的臉上露出一抹淒然神色， 眼中閃過一抹不忍，冷聲說道:“不要再跟我說對不起，我不稀罕。你也沒有什麽對不起我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的過錯，是我根本就不該認識你，當初伊伊的事情也不該找你庇護，更不應該傻傻的送上門來，明知道你是有婦之夫，還依舊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你。相反，我還要謝謝你，至少是你幫助了我和伊伊，否則，或許伊伊現在已經成為那些大人物的玩物，而不是現在這樣依舊可以自由的追逐著自己的音樂夢想，這些都是我們欠你的，這次就當是還了吧，以後我們互不相欠……你走吧……”

這一番話，無疑是將任晗的性格展露無遺，女人很倔強，同時也很善良，她愛秦昊比愛自己還要多得多。明明此刻已然肝腸寸斷，明明心中痛苦至極，可她依舊心疼秦昊，不忍看到秦昊自責愧疚的樣子，竟然還想著法子幫秦昊開脫。

那些話看似好像是她再說氣話，是故意諷刺秦昊，實則何嘗又不是在給秦昊找借口，找開脫的理由?

短短的一小段話，幾個句子，卻仿佛用盡了任晗所有的力氣，在她說完這些話後，女人徹底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靠在病床~上喘息著，眼眶泛紅，眼神之中滿是絕望，最終閉上了眼睛，不再看，不再聽，更不再言語。

秦昊同樣心裡也不好受，越是感受到任晗濃烈的愛意，他越是自責愧疚，越是痛恨自己的行為，可是，他卻沒有什麽能夠為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