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宇和仲小璟是在網絡上認識的。
那是一個無眠的夜晚,劉曉宇在大學宿舍裡熬夜奮戰,和許多大學生一樣,不是學霸的他並不會把睡眠典當成分數。
深夜裡手機微弱的燈光閃爍,那一夜,北京的風很大。作為一個還算有些自尊的九零後,劉曉宇也為自己規劃了人生道路,雖然這條道路可能是建在峭壁上。
一條唱歌軟件私信從手機屏幕上端彈出,那是一條來自陌生人的評論,劉曉宇事後數過,加上標點一共十五個字:“你朋友唱的真逗,你家也MY的?”
互換了QQ號,細聊後才發現兩人家住同一個地方,川內的同一個小城市。
那是十二月九號的凌晨,劉曉宇和仲小璟有了第一次對話,即便兩人相隔千裡,或許還隔著窗外呼呼的大風。
劉曉宇當晚偷偷摸摸看了女孩的照片,那是個很漂亮的女孩。
仲小璟有著大多女孩通有的技能,天生自帶貓星人基因,每天都睡的挺晚。劉曉宇每晚被迫交稿,早睡也從來沒有過。兩人因為有了共同的不眠時間,聊天也就多了起來,從認識那天幾乎每晚都聊到很晚。每每和仲小璟聊完天,劉曉宇都得打著哈欠抽著煙強提精神寫稿,讀者可能是他將來的衣食父母,開罪不起。
困?當然。不過也挺快樂。
劉曉宇身在北京,仲小璟在川內上學。這是火車二十八小時的距離,也是飛機兩個半小時的距離。
熟絡之後劉曉宇給仲小璟起了外號叫‘大寶貝’,當然劉曉宇的外號也就順理成章的叫‘小寶貝’。開玩笑?最開始可能是開玩笑吧。
從此,兩個從未見過面的老鄉就以大小寶貝稱呼,表面上可能透著點親密,可劉曉宇心裡卻很亮堂。
劉曉宇的QQ一直都是隱身登陸,他其實不怎麽喜歡聊天的,不然也不至於隱藏自己狀態。可令他自己費解的是,每天晚上和‘大寶貝’聊天卻是話題不斷,有時居然能一直聊到天亮,每到這時候劉曉宇總會笑著說道:“哈哈,大寶貝可以叫外賣吃早飯了。”
仲小璟叫沒叫外賣他不清楚,可他得叫,因為吃了早餐還得繼續補寫昨晚欠下的稿子。
一天晚上劉曉宇和宿舍幾個哥們兒去學校外網吧通宵,他當然也玩遊戲。那天晚上對於劉曉宇來說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不是說十二月北京呼嘯的大風把他這南方人吹的直大哆嗦,而是在那天晚上他喜歡上了那位從未見過面的女孩,她叫仲小璟。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劉曉宇無意間打出了上一句,仲小璟立馬接出了下一句。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裡似被電觸了一下,差點在網吧裡拍案而起大吼:“這妞是我的!”
可一個在北京一個卻在川內,對於當時的劉曉宇來說,距離是個很大的問題。
她喜歡聽粵語的情歌,經常發一些歌名給劉曉宇讓他聽。劉曉宇試著聽,學著唱,他很用心。
有天劉曉宇發了條消息給‘大寶貝’,內容很簡潔,連標點都不敢打,就四個字,我喜歡你。他不知道當時仲小璟心裡在想些什麽,他很忐忑也很緊張。‘大寶貝’回復他了,一串無語的省略號。劉曉宇心中有慶幸也有失落,末了趕緊又發了兩個字“去聽”,這是一首歌。尷尬是挽回了,可他卻覺得自己丟掉了什麽。自信?還是希望?
兩人的關系沒有突飛猛進,好在也沒有降溫。
十二月二十九日下午三點五十,
劉曉宇登上了回川的航班,目的地就在仲小璟讀大學的城市。 CD是一個大都市,大到隻來過兩次的劉曉宇找不到回家的路。雖然他去過北京,可與之相比還是力所不逮,匠氣略顯重一些。
飛機在六點五十降落,劉曉宇之所以敢大膽的登上飛機來到這座對於他來說還是陌生的城市,是因為‘大寶貝’說過“到了CD來找我,我們一起回去。”
那天劉曉宇很累,頭天晚上興奮的睡不著,精神弦又緊繃了一天,在幾經磨難見到仲小璟時已經疲憊不堪,他能做的唯有咬牙熬著。他胸前反背著的書包裡,有一串他從北京帶過來的糖葫蘆,他在想用什麽理由借口送給她。
仲小璟從後面拍他的肩膀,回過頭一看,劉曉宇認出了眼前這位漂亮女孩,仲小璟同學,也就是他腆著臉叫了快一個月‘大寶貝’的女孩。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兩人都沒了手機聊天上的輕松自在,略顯局促。
那一夜沒有大風大雨,可劉曉宇總覺得面前的女孩很孤單,就像一顆小草。空曠的街道上,他看的心痛。
兜裡僅剩五十塊不到的劉曉宇提議去網吧,因為這是他現在唯一能請女孩去的地方,丟臉?說不上。但不好意思肯定是有的。網吧裡他拿出了包裡的糖葫蘆,一串被壓壞只剩三顆的糖葫蘆。仲小璟吃的開不開心他看不出來,可他心裡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兩人第一次見面一共待了六七個小時,說話不多,但劉曉宇覺得夠了。
回到家已是深夜兩點,是仲小璟哥哥開車捎他們回來的,沒花錢,卻欠下了人情。告別時劉曉宇說好了過兩天大家一起吃飯,他不喜歡欠別人什麽,請吃飯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補償。
回家的第一夜劉曉宇失眠了,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今天看見了她。點燃支煙站在窗前,看著深夜裡許久不見的家鄉,心中悵然。
回家後頭兩個夜晚,兩人沒有再聯系,可能是因為兩人此時就住在同一個城市裡,聯系或不聯系都已不那麽重要。至少當時劉曉宇是這樣認為的。
一月三日晚,QQ消息特別消息鈴聲傳來,劉曉宇急忙打開。果然有昵稱是大寶貝發來的消息,這是兩人回家後第一次聯系,來的很突然,卻也來的挺晚。
那天晚上兩人都沒什麽話題,不知道回到家後還能說些什麽。
“我們來玩遊戲吧,石頭剪子布,真心話大冒險?”仲小璟這樣說道,而這一次的遊戲注定把兩人捆綁在了一起。
那晚他們玩到很晚,真心話大冒險問的話題也很廣,不過最讓劉曉宇記憶深刻的五個字是,我也喜歡你。如果非要形容劉曉宇此刻的心情,應該可以用沐浴春光來形容吧。
那一夜劉曉宇沒能睡著,因為第二天便要見仲小璟,這是他們互吐心聲後的第一次見面。激動?緊張?都有吧。
一月四日,兩人正式在一起。這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至少劉曉宇寫在了紙上記在了心裡。
很快,劉曉宇的處女作實體書印刷出來了。不是上市,劉曉宇自己花錢印的。因為他答應過要送給‘大寶貝’一本自己寫的書。
不一樣的紀念,劉曉宇心中是這樣認為的。
每天晚上劉曉宇要寫稿也要和仲小璟打電話,為了盡量不拖延時間早點睡覺,劉曉宇把寫稿留在後面,因為他始終覺得一個人晚睡總比兩個人失眠要好得多。
他們的也像其他戀人一樣,有過懷疑有過不開心。
二月十日,兩人有了第一次相對嚴重的矛盾。那晚劉曉宇有了第一次想哭的衝動,這是在繼他爺爺去世後的第一次淚腺分泌,即便是高考失利也從沒有過的。他不是個堅強的人,可就是不怎麽喜歡哭。
劉曉宇不知道兩人之間的縫隙是越來越小還是越來越大,他們在努力縫合著,也在用力期盼著。
二月十四日,情人節。期盼已久。
前一天晚上劉曉宇熬到五點為了那份不一樣的情人節禮物。買花,俗?還是貴?劉曉宇覺得又俗又貴,真心不等於咬著牙花平時兩倍價格來玩浪漫。愛情,重要的其實不是舍得或不舍得。
不知道她有沒有準備,反正他準備了就好。
把兩人的故事寫下來投到雜志社,應該算是個不一樣的情人節禮物吧。故事很平淡,但其實並沒有表面上那樣平淡。
戀愛是忽冷忽熱,還是平平淡淡。越過你劃的線,我定了勇氣的終點,淚滴則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