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因為職工被咬，導演不耐煩地說了句“不如按妮妮所說，換成張陽”，令周康又驚又惱，懷疑張陽暗中使壞。

　　李天成和林佳妮也聞聲趕了過來，一問緣由，導演索性明說。

　　“他家也沒個寵物，只能在這裡拍攝，場景就很單一。”

　　“主題又老套，還沒咱之前的打動人心。”

　　“說白了，缺少深層內涵。”

　　李天成默然點頭。周康，的確不是好選擇。

　　這次拍攝任務突然，上面又催得緊，來不及充分調查、準備，確實很被動。

　　“什麽意思?我怎麽就不行了，你們必須給個說法。”周康惱羞道。

　　林佳妮冷笑著說:“你人品就不過關。買凶打人，盜用我照片，還假冒張陽在網上炒作。”

　　“你，你不要血口噴人。”周康不由慌了。

　　“假冒我?”張陽滿頭霧水。

　　林佳妮氣呼呼地拿出手機，讓他看了一篇報道。

　　“以領養代替購買，讓生命不再流浪——我為卿狂如是說。”

　　這篇聲情並茂、配圖精美的文章，被許多網友力挺，轉載量也很驚人。

　　尤其正文前的那張美圖，廣受好評。

　　照片中，一條帶著刺眼傷痕的金毛犬神色安詳，目光中滿是迷戀，而它的頭頂，一隻大手溫柔地撫在上面。

　　下方還配了行煽情的文字: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張陽一驚:“這人不是我嗎?”

　　這分明是林佳妮昨天再三請求，他才答應拍攝的那組照片中的一張。他當時還開玩笑說，如果發表了，得平分稿費才行。林佳妮滿口答應，聲稱會提前打招呼。

　　沒想到，轉眼就已經火了。

　　令他特別不爽的是備注說明:圖一是“我為卿狂”在寵物救治中心做義工時，由同伴無意中拍攝的。

　　下方評論自然讚譽不斷。

　　“我為卿狂，就憑你這張照片，本人黑轉路人了。”

　　“卿狂會長在同緣做了好幾年志願者，單是這份付出，黑子們捫心自問，你做得來嗎?”

　　“謝謝大家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用實際行動回應那些質疑。”周康本尊也頂著認證標示，積極回復道。

　　“支持我為卿狂，行動打臉黑粉。”

　　“狂哥帥，真男人不解釋。”

　　……

　　張陽頓時感覺像鍋裡掉了顆老鼠屎一樣惡心，差點沒把手機摔掉。

　　“先是擠兌我，又買凶尋仇，現在還無恥地侵犯我肖像權！”他對周康實在不能忍。

　　林佳妮從小耳濡目染，對作品版權是很看重的，自然大為光火。

　　“聽我解釋，妮妮……”周康大急，沒想到會被發覺照片的事情。

　　林佳妮一臉厭惡地斥道:“別叫這麽親切，我跟你不熟。”

　　“我這是公益宣傳，以為你肯定會鼎力支持，所以沒來得及打招呼。”周康狡辯道，“而且，我沒說圖中人物是自己，只是網友誤會罷了。”

　　協會其余人紛紛聲援。

　　“一個協會的，用張照片有什麽，康哥又不是拿去賣錢了。”

　　“就是，大不了協會給你補發點稿費。”

　　“用你的照片是看得起你，別人還沒這個機會呢。”

　　……

　　周康痛心疾首道:“別這麽說，不管初衷多麽美好，錯了就是錯了。妮妮，對不起。”

　　“哼，那你找人打張陽，又是什麽美好初衷?”林佳妮譏諷道。

　　周康矢口否認:“沒有的事。”

　　“你真無恥，先前明明親口承認的。”林佳妮氣得不行。

　　見她滿臉憤慨，全然不似作偽，也有人將信將疑。

　　周康啪地豎起手掌:“我敢對天發誓，如果我周康有哪怕半句假話，出門就被汽車撞。”

　　“即便在屋裡，也被狗咬，被貓抓！”

　　他朗聲問道:“對於一個動物愛好者而言，這絕對是最狠的毒誓了吧?”

　　心中根本不以為然，所謂誓言，不就是拿來糊弄別人的嗎?

　　“你出門一定要當心點。”林佳妮渾身直抖，沒料到他骨子裡竟是這種人。

　　其他會員則吐氣揚眉，不時還有人挖苦她。

　　“身在協會，卻胳膊肘往外拐，別以為長得漂亮就了不起。”

　　“就是，康哥已經發了毒誓，你呢?”

　　“要麽道歉還會長清白，要麽你也發誓，敢不敢?”

　　周康暗自得意，又怕大家把林佳妮逼得太緊，趕緊擺出大度的樣子，擺手道:“算了，清者自清，這些年毀謗的話，我又不是沒少聽。”

　　“妮妮一向單純，肯定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那幫會員奉迎不斷的同時，都用鄙夷目光狠狠地挖著張陽。

　　林佳妮把銀牙咬得直響，誘人美胸起伏不定，水靈大眼中滿是怒火。

　　“昧心起誓，就不怕天理昭昭?”張陽一指偌大的收留中心，“這裡可有不少貓狗。”

　　有貓有狗怎麽了，難不成真會出來咬我?

　　周康邁步走到狗籠前，拍著鐵欄大聲笑道:“我問心無愧，自然不怕！”

　　他雙眉一挑，自鳴得意地望著張陽，別提有多麽囂張。

　　“我就站在這裡，要不你再把它們全都放出來?”

　　他那幫會員都樂得不行。

　　張陽嘴角微勾，心念一動，貓神靈環悄然現於腕間。

　　“威懾！”

　　在貓神靈環的增幅下，無有實質的威壓，以他為圓心，朝四周疾速爆開，直徑將近十二米。

　　“嗚汪汪……”

　　“喵嗚，喵……”

　　狗籠貓舍之中，驟然響起不絕於耳的狂叫聲。大小犬隻，還有各種貓咪，驚恐慌亂起來。

　　“招撫！”

　　剛要四散奔逃的寵物們，還沒邁開步子，就被瞬間安撫下來。

　　“號令！目標周康，動作:撲咬。”

　　連續經歷過威懾和招撫之後，寵神令的效果近倍增加，加上靈環輔助，成功驅動了這些體型並不算大的小貓小狗們。

　　“嗚汪汪……”

　　“喵嗚，喵……”

　　“哐，哐哐……”

　　所有的狗和貓咪，紛紛張牙舞爪，瘋狂撲咬起籠舍來，它們凶狠目光注視的，正是不知所措的周康。

　　“啊！”

　　周康魂飛魄散，渾身哆嗦著勉強邁開腿，卻被地上小水管一拌，當即站立不穩，癱軟地上。

　　身側狗籠咣咣作響，震得他難以分辨東西，而伸著猩紅舌頭的犬隻，在他眼中恍然成了奪命陰獸，尖利貓叫聲，更是讓他瘮起無數雞皮疙瘩。

　　一股腥臊氣味，從他襠部彌漫開來，居然嚇得尿了褲子。

　　“老天爺，我知道錯了。”

　　“別讓它們吃我！我真錯了，我說我說……”

　　“是我花錢雇人打張陽的，照片也是我故意搞的。”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別吃我啊！”

　　……

　　除了張陽，所有人都完全懵了。

　　他們目瞪口呆地望著亂做一團的動物，又難以置信地聽著周康的懺悔，誰都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幕。

　　“招撫！”

　　幾乎刹那之間，所有動物恢復原狀，似乎剛才一切都只是夢境。

　　眾人或瘋狂揉眼，或拚命甩腦袋，臉上都露出活見鬼的表情，最終目光都停留在委頓於地，不住哭求哀告，涕淚橫流的周康身上。

　　還有，他雙腿之間那團晶晶閃亮的液體。

　　這就是我們的會長?寵物守護神協會的成員們，面色難看地互望著，都覺得無法在人前抬頭。

　　林佳妮解氣至極，很不淑女地放聲大笑起來。

　　李天成緊緊抱著手臂，若有所思地皺著眉，忽地，悄悄抬眼，望了望張陽。

　　“這年輕人，絕對不簡單！”

　　場中所有人的表情，都被他盡收眼底，唯一淡定自如的，就是他。

　　雖然難以置信，更無法理解，但李天成相信自己直覺。

　　這是張陽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