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對著睡著的女士降下詛咒,這是只有故事裡的壞巫師才會做的事情。咒鴉會這麽做,當然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咒術連長夏都無法幸免,而長夏會打他,自然也是因為沒人想在被吵醒的時候看到面前有個對自己下咒的巫師。
所以總的來說,咒鴉這拳被打的不算冤枉。等他走回粗製的大廳時,臉上的淤青也消失了。灰袍法師想要去除一塊淤青,自然有千百種方法,何況長夏這拳打的並不重,最多只是出手快了一些,聲勢大了一些。
「現在,你該和我說說為什麽帶回來的不是眠者,而是她了。」咒鴉的要求並不過分,考慮到剛剛起司還笑了幾聲,他就連抱怨咒鴉的語氣不善也沒資格了。
三言兩語,起司將自己這次在灰塔中遭遇的事情都告訴了咒鴉,包括圖書館中那些怪異的書本。咒鴉在聽到眠者陷入了詭異的不可觀察態時並未有什麽反應,聽到安莉娜同時對付數位同門的攻擊時依然沒有。可當他聽到圖書館裡出現了大批的未知藏書後,卻一副立刻就想要返回灰塔的樣子。
【鑒於大環境如此,
幸好,他是腦子動的比腿快的類型。所以稍加思索後就回到了座位上,思考起起司所描述的情況。整個過程中,他都沒有反問起司任何一個問題,除了信任之外,也意味著起司很清楚咒鴉的關注點都會在哪裡。
「你建築的藍圖在哪裡?這裡應該有我們可以幫忙的地方。」
起司知道咒鴉還要在思考一陣,而庇護所是不會自己完成自己的。所以他順著同門的手指,找到了斜放在台子上的設計藍圖,上面較為詳盡的記載了咒鴉對避難所的區域規劃,以及在這些規劃之中要用上什麽樣的法術。
這裡面當然有起司可以參與的部分,也有他可以添補和改進的地方。於是起司在藍圖上自己將要施工的位置做好了標記,然後徑直走向一個尚未開辟出的空間。
「你不去幫他嗎?」可能是那一拳比想象中重的關系,咒鴉敏感的察覺到長夏沒有起身的意思。她正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盯著自己,那眼神也說不上善意或惡意,可能更多的是好奇。
「你應該知道,當我專心於自我的研究後,許多對外界造成影響的魔法我就不能使用了。這是代價,向內的不能向外,至少現在的我不能。所以如果你要我去幫忙的話,最好先給我把鐵鍬或鏟子,這樣才好開工。」
長夏的理由讓人無法反駁,法師建造的建築最好不要使用人力施工。這不僅僅是效率問題,同時也是為了保證整個建築都沾染上了魔法的氣息,如此一來,以建築內部空間為目標的法術就會容易施展的多。這也是為什麽真正的法師塔往往是平地而起,全程不勞任何旁人插手的原因。
那些耗費人工建成的魔法建築,雖然規模可以更加宏偉,但一體性卻遠不如法師們親手所作。除非你需要的是一座宮殿,而不是私人塔樓。
咒鴉往往給人牙尖嘴利的印象,可是在長夏面前,他卻接連下意識的沉默。這很可能是兩人之間相性的問題,就好像他們各自研究的魔法領域,詛咒和自我本身就具有很強的對抗性。
咒術師厭惡那些無法被詛咒或可以弱化詛咒的事物,而自我魔法的研習者恰恰就是如此。對於咒鴉來說,長夏在魔法領域重就像是一團不息燃燒的可怖火焰,稍稍有一點想要操控她的想法就會被劇烈灼燒。同樣的,長夏也不會喜歡咒鴉,那些詛咒雖然無法侵入她體內,可附加在身上的感覺卻好似蟲子在爬,或爛泥直接抹到皮膚上。
這世上本沒有天生是敵人的施法者,可如果他們研究的方向太專業,總會給自己找到幾個對頭。這一點,在哪裡都一樣。
「我說既
然你不想事情了,能不能來幫幫我?」起司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略有尷尬的對話。咒鴉像得到解脫一樣一拍膝蓋站起來,走向聲音的源頭。
「我自己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挖出了大廳還定下了框架,你才幹了這麽一下就開始叫人了?看來你果然是被那些老鼠伺候慣了,親歷親為的良好品質都被丟到哪裡去了?」
起司聳了聳肩,目光稍稍瞥向長夏,他把咒鴉叫過來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停到了兩人的談話。對於這兩個人可能會合不來這種事,起司還真的沒什麽準備,因為長夏的出現本來就是個意外事件,安莉娜要求他帶她離開灰塔更是如此。
好在現在的起司已經開始學著去調和問題而不是將其挑明,逼迫問題的牽連者必須立刻給出一個解決辦法,他開始確信,有的問題就像打結的繩子,用力去抖反而可能成為死結,隨它旋轉倒會自己解開。
「先別說這個了,我打算在這裡布置幾個法陣,確保承重。你來看看這部分如果加固了的話,會對建築整體有什麽影響嗎?」
起司隨手在雪上畫出幾個法陣的簡易圖形,用來確切表達自己的意思。
由於不像萬法之城那樣對所有法術進行標準化和登記命名,灰袍之間的合作總是從采取較為清晰的分工製,用來防治因為相互闡述不清而產生的低效交流。不過現在反正也沒什麽急事,起司很樂意和咒鴉對一些魔法概念和建築概念探討一番。
「你要用立體法陣來嵌套這幾個圖桉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最好分別采取不同的塗料來填充它們。這樣在面對衝擊時, 它們就會一個一個崩塌,而不是一起損壞。你懂其中的區別吧?詛咒也是這樣,如果對同一個目標連續降下多種詛咒,就要有明確的區分和隔離,要確保詛咒以你想要的結果呈現,而不是混合成某種怪異的產物。」
咒鴉的意見確實是起司沒準備要進行的,他光顧著考慮多個法陣嵌套後的便捷性,沒有考慮效果相互雜糅的問題。
「那麽你不如加固每一個法陣的邊界,隻模湖它們重疊的那部分。這樣個體與群體的融合就能更加和諧。」這是長夏的意見,她已不知何時來到了兩人身後,參與進了討論。
「不合理。他這套鑲嵌技藝的特色就在於融合邊界。如果你要強調法陣的主體,就可能會讓一些本該耦合產生的效果消失,乘法變成了加法,太刻板了。」咒鴉這次倒是很果斷的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加法也好過變成除法,主次不分,偏正不明,這不是塗料可以解決的問題。」長夏當然不會被立刻說服。
起司聽著耳邊一來一去的爭論,心底最後一點焦慮,突然也消失不見了。或者這種爭吵,才是他現在最想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