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起司不是非要保證這本書在手裡,當鬼靈書沒有附在上面的時候,它就是一本再普通不過的魔法理論教材。
但眼下為了製止鬼靈書所引發的風波,他必須通過持有這本書來為自己增加發言的份量。而且也只有這樣,才會讓人相信這確實是老師的遺作,而不是隨便拿來虛張聲勢的假貨。
所以起司拿著花椒木法杖的手向前一推,帶著凸出的硬質木頭法杖就打在了那隻意圖搶走書本的手臂上,帶來一聲輕微的尖叫。
“胡說!他那本什麽都不是,真的書在惡語手上!”
現在起司倒是知道剛才跳下去的家夥是誰了。惡語自然是個灰袍的名字,就像起司和咒鴉一樣。對於這位同門,起司還是有些了解的,比如他所研究的領域,惡意。
沒錯,惡意也可以是一個魔法領域,而且某種意義上還很強大。首先惡意的范圍就很模糊,幾乎所有非計劃性的敵對想法都會被收納進這個范疇裡,最初的詛咒也是源於惡意。
當然咒鴉所研究的詛咒早已脫離簡單惡意的范疇,變成了一項複雜而精細的施法門類。可原始的惡意概念仍然得到了保留,演化為另一種魔法形式。
在很多時候,惡意魔法被認為和精神控制有關,比如取消一個人對某個事物的敵對情緒,或在他對那個事物根本沒有了解時附加上。
不過人的思維是很複雜的,別說是人,就連動物也無法單純的靠敵意的存在與否來實現精神控制,惡意魔法更多的是給人種下某種暗示,從而緩慢的影響他的判斷。
聽起來這種魔法有些陰損對嗎?它確實一度被認為是陰謀家會使用的魔法,甚至被認為是女巫們擅長的法術,有時在衝突雙方都不願意承認自己在衝突開始時的過失時,他們就會找個倒霉蛋出來,指控他或她使用這種魔法制造了毫無道理的衝突。
那個倒霉蛋自然不會魔法,就算會也肯定不是惡意魔法。所以真正掌握這種法術的施法者,往往更喜歡躲在幕後成為類似陰謀家的角色,但灰塔的惡意法師可不會忌憚現身人前。
就和咒鴉能夠將原本需要複雜準備的詛咒作為臨場戰鬥的手段,眠者也能靠白日夢在接近戰中發揮效力一樣,惡語也有能夠直接戰鬥的手段,而且他就是憑著這個手段從眾多同門的圍剿中脫身,帶著鬼靈書逃了出去。
起司其實倒不擔心逃跑的惡語,因為鬼靈書的特性,它不會允許自己周圍沒有可以跳躍的書本。起司隨身至少會帶三本書,所以那東西才勉強會跟著起司,而大部分灰袍都不會有類似的習慣。
也就是說,在進入荒原之前,鬼靈書很可能會按照自己的意願逃回灰塔。所以當前的問題,還是主要集中在令其他人分散注意力,不要急著對同門發起進攻上。
“他那本是假的。別忘了是誰第一個打開了圖書館的大門。”
空口無憑,可如果之前有跡象呢?起司非要說惡語手裡的書不真,就必須要給出他手裡的書是真的的證據。恰好他作為打開圖書館大門的人,確實有機會手疾眼快的拿走某本當時無人注意的書。
更別說那本書的信息可能一開始就藏在大門的破解方法裡,起司只需要找個無人注意的時間去把它拿來就好。於是仿佛是為了回應起司的有力發言一般,三道法術從不同方向對著他開始生效。
不過這次不等起司自己出手,咒鴉和眠者就一左一右擋在了兩側,咒鴉徒手化解了三道魔法中的兩道,眠者用不知道什麽時候抄在手裡的捕夢網晃了一下阻斷了最後一個法術。
這也算是在為起司背書的同時亮明了自己的立場,他們是站在起司這邊的,而且願意為了他和其他人開戰。
如此忠誠的盟友,又從側面增加了起司話語的可信度,尤其是眠者,作為公認的消極派,她會挺身而出的次數總是很少。
“好吧,我們姑且相信你。但是你為什麽要把它拿出來呢?而且是在這個時候。”
熟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是滾石。這位之前作為中立灰袍代表的同門算是比較理智的了,他很快抱著姑且讚同的想法回應了起司的宣稱。
“因為你們正在被一本,不,一個幽靈戲弄。一個只會在書中來回跳躍的幽靈。它宣稱自己是老師的遺作, 實際上卻只會提供令我們陷入危險的信息。”
起司用花椒木法杖敲了兩下地面,讓自己的話語聽起來更有份量。
“一本書?難道不是你在戲耍我們更有可能嗎?”又一個熟悉的聲音,來自光影兄妹中的哥哥。現在他說話的方式倒是正常了不少,或許是因為起司剛剛打斷了他妹妹手的關系。
“那是一種書本幽靈,如果你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只能說明你對知識的收集發生了懈怠。”起司毫不客氣的反駁道。不過在去萬法之城前,他其實也不知道鬼靈書的存在。
“跳躍在書籍中的幽靈書?我聽說過。只是沒想到它存在的形式是附著。”某個灰袍低聲說道,算是給起司做了證人。灰袍們在某種程度上是很容易說服的,只要你擺出的證據足夠,哪怕是不會魔法的凡人也能讓他們改變想法。
“好吧,那就假設這種事物確實存在。可你依然無法證明它就在惡語手上,更加無法證明你手上的才是老師的遺作。”
若說有灰袍會對遺作不好奇是不可能的,雖然滾石極力的在保持平和冷靜的狀態,他的言語還是呈現出想要一睹書本中內容的想法。
起司看了看上下的螺旋樓梯,這裡不知何時變的像是一間法庭,一個個灰色的身影站在那裡,默默傾聽著這場審判。
他將花椒木法杖夾在臂彎裡,雙手鄭重的握住書本的面和底,緩緩將其打開。
“其實有一個驗證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