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那些倒下的馴鹿,當場就死了。雖說受到了邪神的影響,但它們到底還沒有開始真正變異,所具有的超凡能力十分有效。
如果是已經可以被稱為卷屬那個級別的邪神影響物,哪怕只是動物,它們都不會再是咒鴉隨手就能解決的目標。不過哪怕鹿群受到感染如此之輕,它們也已經表現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比如那兩隻活下來的雄鹿對周圍同伴的屍體置若罔聞,比如倒下的馴鹿從身上滲出了大量帶有令人不適氣味的半透明粘稠液體。
這種情況起司一般稱之為汙染,將來如果有其他人也需要對抗邪神的話,他可能會進一步對汙染的程度做出劃分,列出汙染等級,而目前沒有這個必要。要處理邪神汙染,方法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不多是因為,通常人們意識裡所帶有淨化效果的方式,比如日曬,火燒,深埋,都不能真正消滅汙染。相反,如果他們認為這樣就能抹去邪神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那就是為將來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
這世上雖然只有一個起司,可深受邪神及其信徒所害的人卻不少,他們中不乏挺身反抗而且成功勝利的人,可這些激動人心的故事並沒有講到結尾,因為那些故事的結尾並不像勝利那樣在最高峰戛然而止,也不會像“他們從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那樣不再有波瀾。
那些反抗者真正的結局,往往隱藏在他們晚年的瘋癲和多疑中,隱藏在他們子孫後代的某次集體死亡或暴力行為裡。
由此可見,汙染這種事麻煩就麻煩在它的非時效性,被錯誤處理的汙染可能會虛弱一段時間,但幾年,幾十年,乃至幾百年後,它終會死灰複燃,終將重新帶來褻瀆。
這可以說是邪神之所以可以帶一個神字的原因,單憑這種影響力,她們就已經和這個世界的生物不在一個層面。然而,汙染並非是不能根除的,只是要使用適當的方法。
起司讓咒鴉先牽走那兩頭作為坐騎的馴鹿,然後在雪地上繞著死去的鹿群畫出了一個法陣。那法陣咒鴉也是熟悉的,所以只是看了一眼便清楚同門要幹什麽,臉上露出微妙的表情。
“我以為你處理這些的方式會更高明一些。”咒鴉頗為玩味的說道。
邪神問題不是只有起司遇到過,作為灰袍法師,他們或多或少都能察覺這些世界之外的存在造成的影響。而灰袍們也承認,除了那個最年輕的同門,他們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根除這些影響。
這裡面的原因也很簡單,消滅邪神的卷屬並不是太困難,可若想根除,就要花費大量時間研究這個邪神的來龍去脈,顯然除了起司,沒人願意花費這個成本。
“我認為處理問題的步驟複雜程度,並不能說明處理水平的高低。”起司畫完法陣的最後一筆,那雪地之中竟然開始冒出澹澹的黑煙。
法陣之中的積雪快速融化,連同它們下方的土地一起,墜入某個紅色的空間之中。關於那個空間的名字,你一定不陌生,那是所有魔鬼和惡魔的故鄉,深淵。
沒錯,起司處理邪神痕跡的方法,就是將它們通過法陣丟進深淵裡。這個方法乍看頗為荒唐,因為深淵的環境也不足以消除邪神的影響。
可仔細想一下,惡魔是比動物更難被邪神控制的東西,而深淵本身更是存在著某種神明等級的宏觀意志,想要在深淵中施加影響,對於邪神來說是非常困難的。不過起司也不是每一次都這麽做,這只是針對低威脅汙染的簡易辦法。
兩個灰袍法師解決了小小的插曲,得到了可以載著他們快速前往冰原的坐騎。雖然掮客的陰影依然籠罩在頭上,起司目前對整個事件的情勢依然是比較樂觀的。
他當然也考慮過如果掮客和濕魂都知道他們的行蹤,其他灰袍會不會也能知曉,可考慮到那兩個好歹都當得起一個神字,而灰袍的手段多麽通天,他們終究是人,這就決定了許多事法師來做雖然可行,但付出的代價會很大。
萬一確實有灰袍這麽做了,那能最有力擾亂對方的,就是加速。比如珠寶師知道了咒鴉的行蹤,但他不會料到起司他們的速度會比預計的要快那麽多,這其中的時間差就能讓許多事情變得難以估量。灰袍和灰袍之間,想做到絕對不為人所知太難,可讓對方得到的情報不準確卻容易。
騎在雄鹿背上,一路快速穿過厚厚的積雪,就是有誰想過要埋伏兩人也注定徒勞無功。冰冷的空氣在高速氣流下化為可以割下人皮肉的無形飛刀,但灰袍上附著的魔法卻將其阻隔開來,只是讓其中的法師覺得寒冷而已。
這身來自老師的饋贈也是灰袍們可以在世界之外的惡劣環境中,這麽大張旗鼓準備戰鬥的原因。換這世界上另一個群體過去,他們想的肯定不是爭奪灰塔的控制權,而是如何讓自己在荒原上多活一天。
兩頭馴鹿的腳程,很快。它們的蹄子本就適應雪地,現在更出現了某種內部變異,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可以連續載著一個成年男性跑上一天都不需要休息。
這樣的體能和毅力,放在尋常馱獸中,已經足以稱之為寶馬良駒了,甚至足以擔當一些故事中英雄的坐騎。可惜的是,驅動這種轉變的並非什麽值得歌頌的東西,而是來自邪神的汙染改造,是讓一個生物脫離其生物性的某種異變。
鹿可以不休息,人卻不行。訓練有素的騎士能夠在馬背上待上好幾天,可代價是之後需要長時間的修養。 起司和咒鴉不是騎士,如果只是短期趕路,那他們確實也可以在馬背上睡覺。
問題是現在不是這種情況,龍脊山的山腳還需要不少時間才能抵達,而且抵達後等待他們的也不是溫暖的房間和柔軟的床榻,只有需要攀爬的陡峭山岩和冰冷積雪。既如此,在此過度消耗精神就是不理智的了,該休息的時候還是要休息。
“我們今天就在這裡扎營。明天再繼續?”起司拍了拍馴鹿的腦袋,示意對方停下。咒鴉見狀也停下坐騎,對起司的提議表示讚同。
法師要扎營,總比普通人要簡單的多。咒鴉拿出了一頂看上去只夠一個人盤膝做進去的小帳篷,但帳篷的入口卻深邃而悠長,與外表截然不同。他一鑽進去,小帳篷就自動拉上了簾幕,與周圍的環境慢慢融為一體。
看來咒鴉沒有邀請的意思,起司隻好按照自己的辦法,用法術建立起了一片安全區,同時劈開了風雪,讓今晚過的盡可能的舒適。
“我已經開始懷念壁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