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了最初的狹窄走廊,前方就是地下區域錯綜複雜的主體區域。上次阿塔和凱拉斯就是在這裡遇到了妖精獵手,在沒能找到被囚禁的妖精的情況下靠著那次震蕩才勉強脫身撤離。
不過現在情況已然不同,今天除了這些獵犬之外,阿塔不必擔心自己的潛入還有什麽隱患,在日出之前, 這裡屬於妖精和他們的敵人。
“在上次之後,看來你選擇了更懦弱的方法來解救這些家夥。”帶著奚落,不屑以及一絲微弱卻令人不安的瘋狂,唐恩的聲音從走廊深處傳來。
他沒有現身,隱藏在複雜的走廊和黑暗裡,規避著妖精們的視線。耳邊只能聽到獵犬們憤怒的低吼, 但它們和之前的同伴不同, 它們如狼群一般嚴密的遵守頭狼的命令,也就是獵手本人的命令。
這樣的一個獵人加上對他忠誠無比的巨型獵犬, 足以讓小股的正規部隊都感到棘手,更別說被精靈犬克制的妖精。
“能找到他的位置嗎?我摸過去宰了他。”
凱拉斯低聲向起司詢問道,對方有意避開了妖精的耳目,但這裡還有灰袍,只要起司能給出一個大概的位置,妖精王庭的首席劍客願意嘗試刺殺這個困擾了妖精們多年乃至十數年的惡夢。那些獵犬來不及阻止他,沙之劍將穿過甲胄,收割對方的生命。
“不行,這裡有一些,阻止魔力流動的設置。我猜是對方擔心隊伍裡有施法者提前做的準備。看來他在這裡的時間也沒有虛度,連施法者都可以針對,這樣的獵手放出去,對任何妖精來說都是天災一般令人絕望的災難。”
起司嘗試著搜尋對方的下落,得到的卻是杳無音訊。獵手有很多種,他們的手段各異,風格迥然,但在這些不同的東西之下,有些事情是相通的。比如說獵手們都有著敏銳的洞察力和決斷力, 當法師們背叛唐恩的那一刻,他估計已經將對方視為假想敵。
“能得到你這樣的評價。看來我們真的製造出了一個了不起的怪物。”凱拉斯苦笑了一聲,作為知曉唐恩為何成為妖精獵手的妖精,他得承認眼下的一切對於他們來說並非無辜。
是妖精們扭曲的傳統締造了這個仇恨著所有妖精並發誓終身向他們復仇的獵人,盡管他並不支持這種傳統,可也沒投身在反對的行列裡不是嗎?
“怪物的出現是一種提示,我的老師認為,這些扭曲而獨特的個體,其實是我們整個群體的替罪羊。他們遭受了戲劇性的苦難或經歷,
從他們的身上,人們看到過去的錯誤與愚蠢。但已經被獻上的祭品無法撤回,我們只能將其獻給上蒼,並從中吸取教訓,期待著下一次能做的更好。”
凱拉斯撇了撇嘴,“說這種話的人自己一定很少犯錯。如果他親手製作出一兩個怪物,他就該清楚這不是可以如此輕松談論的話題。”
“那也不一定。我們是灰袍,我們總會製造一兩個怪物。”起司說這話的時候, 伸出手掌, 放在眼前看了看。
具有邪神之力的人類, 自己何嘗不是被灰塔之主製造出來的怪物呢?他對邪神的仇恨和敵視, 恐怕並不會比唐恩對於妖精的要少,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們恐怕是一類人。
但這場戰鬥的中心,既不是貓妖精也不是灰袍,他們可以討論,他們可以思辨,而站在隊伍最前方,迎向黑暗中的獵人的,是那個有著小栗色頭髮的倩影。
“嗡!”
弓弦震動的聲音和箭矢同時被感知,阿塔的手卻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提前將魔劍架在了箭矢的軌跡上。於是弓弦再響,劍刃隨之舞動,一連五箭,女劍士朝前走了三步,五朵震撼心神的火花在空氣中綻放,象征著持劍者對射箭者的嘲弄。
“她這手是跟你學的?”起司震驚於這樣的技巧,在他認識的冷兵器好手中,哪怕是洛薩都不會有這般凌厲的身手,恐怕也只有身為魔裔的喀魯斯才能做到。
“我可不會這種東西。不過她的一些劍路有些像七用的那個什麽什麽步。”
“小凌虛步,但那是需要氣來催動的功夫,阿塔可沒有氣。她是用身體能力模仿了這套步法,將其化為了自己的東西。”
起司因為有產生氣的經驗,對於這種生命能量頗為好奇,因而私下裡請教過劍七,也從中知曉了包括小凌虛步在內的一些所謂的功法。只不過他以體內的氣想要開始修習這些還為時太早。
“哈,不愧是我的好姑娘。”雖然凱拉斯從未對阿塔的未來做過什麽期望性的規劃,但作為一名劍客,他對於阿塔在劍術上的提升還是會感到格外高興。
尤其是在親眼看到她施展了一種經由自己摸索所造就的,具有實戰意義的劍術時,那種專業與情感上交替形成的成就感甚至一度讓他忘了傷口的疼痛。
但這樣的場景卻不會讓射箭者感到欣慰,箭矢盡數被擊落只會讓人感到被羞辱。尤其是當阿塔將對方射來的最後一箭用劍身撥動後反手抓到手中的時候,這種技藝上的差距就足夠令人發狂了。
當然女劍士本身並沒有這重意思,她只是要確認某些東西。
“小心了,對方用的是純鐵的箭頭。”用純鐵製造箭頭,既不能破甲,又不利於箭矢重量。唯一能解釋的原因,就是這些箭矢被製作出來的目標是視純鐵為劇毒的妖精。
就和之前設置在台階上的鐵蒺藜一樣,妖精獵手的所有裝備,從動物夥伴到陷阱和武器,都是為了狩獵妖精而專門配備的。
阿塔的消息令身後的活動鎧甲們立刻豎起盾牌,他們自己雖然沒有物質實體,但如果被純鐵灌入鎧甲的內部,同樣會造成傷害。
過去就有人將鐵砂倒進活動鎧甲的靴子裡,導致其返回妖精世界恢復肉體的同時被純鐵消滅的例子。至於其它本身就畏懼著純鐵的妖精來說,就更是如此了。
“怕什麽,難道對方手裡有鐵你們就不打了?就這種德性也好意思說是追隨塔蘭的戰士?早知如此,乾脆我們三個人來還好一些,你們這些人到現在除了拖後腿還幹了什麽?”
凱拉斯察覺到了士氣的衰弱,他知道妖精對鐵的畏懼是難以輕易克服的,所以故意出言激怒這些人。
“說的沒錯,不把那個怪物在這裡殺了,我們的惡夢就不會結束!為了殿下,我們不能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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