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起司他們在山德的引薦下見到這位鐵堡之主的時候,對方給他們的感覺跟法師想象中的多少有些不同。雖然看得出來這位老人在會面之前做過精心的整理,但是起司猜測這多半是為了不有失禮數才吩咐仆人做的事前準備。從老人的坐在椅子上多少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不難看出來,這位城主真的不適應這樣嚴肅莊重的場合,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他身上那套繡著烈錘徽記的繁複禮服上的某一個針腳沒有去除乾淨。
但是城主的樣子卻在讓愛爾莎他們感到沒有威嚴的同時贏得了起司的好感。畢竟在法師看來,施法者就應該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對奧秘知識的研究中去,對於這些世俗在意的外貌或者禮儀本就無需如此在意。不過話雖如此,這倒不是說施法者們就不在乎禮節,對於其他人表示敬意是理所當然的,只不過繁複的貴族禮儀已經將這一點儀式化到完全不必要的地步了。
所以面對坐在寬大座椅裡的老人,起司略微彎下腰,把右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說道。
“願智慧之眼永遠明亮。大人。”
在法師說完這句施法者之間常用的問候之後,可以看出鐵堡城主的臉色也緩和了下來。能夠已如此規范的動作說出祝詞,毫無疑問起司是一個經歷過完整奧秘傳承的施法者。
“也祝你的雙眼永遠清澈,穿著灰袍的客人。”坐在主位上的老人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
“雖然聽山德提起過,但是我真的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一位貨真價實的多隆戰巫,能親眼見到您所代表的古老傳承讓我倍感榮幸。”在親眼看到了這個留著長長的白胡子的老人之後,起司可以肯定對方就是他猜測的守護戰巫,而見到了這種在整個法師史上都極為冷門的存在,不得不說,起司現在的心情十分激動。甚至他都產生了一種名為幸福的感覺,要知道,對於視知識為生命的法師而言,見到一種悠久而古老的傳承本身就是一種嘉獎。
聽到起司一句話道出了自己傳承的名字,那位城主卻並沒有不高興。或許對於其他巫師流派來說,被人知道自己的出處是十分致命的事情,可是守護戰巫這種隻具有防禦力,也只在乎防禦力的特殊流派倒是完全不在意這點,換句話來說,以守護戰巫手中的力量,就算你完全的了解他們,也破不開他們的防禦。所以這位城主非但沒有不悅,倒是對起司的博學又生出了幾分好感,一位行事謙卑而又願意為了瘟疫而奔走的巫師是值得信任和尊重的。
“哈哈,現在能說出多隆這個名字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城主笑著說道,嘴巴上下兩部分的胡子也隨著他的笑聲跟著顫動,“而像你這樣年紀輕輕就擁有可以和山德比肩的力量卻又能不被無窮奧秘所吞噬的年輕人就更少了。那麽年輕人,你願意說出你的名字嗎?”
由於山德跟城主通報的是有一位追查薩隆伯爵領瘟疫的法師對於鐵堡近日的異狀很感興趣,再加上和他聯系時吸血鬼的狀態很明顯是剛受過什麽創傷,所以他就想當然的認為起司是和山德打了一架然後才和解的。這對於這些黑暗居民來說倒是挺常見的事情,尤其是起司這種會為了一場事不關己的瘟疫而奔走的正義感爆棚的法師來說,和一個吸血鬼交戰幾乎不需要任何理由。基於這種推論,城主直接把法師的水平放在了和山德同樣的位置上。
“我的榮幸,大人。請恕我不能告訴您我的真名,不過您可以稱呼我起司。”起司說道。
“這也就足夠了。真名這種東西還是少點人知道的好,既然如此,我也應該告訴你我的名字才對。我想想,我現在用的名字應該叫沃爾,至於姓氏嗎……那個矮子把我騙到這裡來當城主,你就叫我沃爾.鐵堡好了。”看得出來,沃爾城主對於起司的行為舉止十分的滿意。守護戰巫作為為了守護而存在的特殊傳承,他們本來就是一群正義感很強的人,甚至成為戰巫的先決條件就是有著強烈的保護欲,所以對於那些樂於幫助其他人的人,守護戰巫們不會吝嗇他們的友誼。
“是的,沃爾大人。請允許我介紹一下,這幾位跟我同行的同伴,他們是來自龍脊山的守望者,冰霜衛士的一員。”就如同沃爾選擇了相信起司一樣,在確認城主的戰巫身份之後法師就沒打算對他多做隱瞞,和這位城主搭上關系可以幫助他們解決很多問題。
“原來是冰霜的人,我就說很多年沒見過這麽結實的年輕人了。龍脊山的環境確實很能考驗人的意志,鐵堡同樣歡迎你們,年輕的守望者們。”對於蒙娜他們身上的偽裝,那只是用來欺騙普通人的, 對於沃爾城主這樣的存在來說,他早就看出傑克他們不是什麽普通的傭兵。不過對於施法者而言,身邊的隨從來自哪裡都是有可能的,甚至他們都不一定是人,所以對冰霜衛士出現在這裡城主也沒有感到驚訝。
向著城主行了一個軍禮,拋開一開始的印象,沃爾直爽的性格讓三人不禁聯想起了冰霜衛士的喬恩司令,再加上二人外形的年級相近,只不過喬恩司令為了方便行動沒有鐵堡城主的長胡子罷了。
“向您獻上來自龍脊山的問候,城主大人。”蒙娜作為三人中的領頭人,帶頭說道。
“原來是冰霜衛士,難怪聞起來像是冰塊。”一旁的山德則摸了摸鼻子小聲嘀咕著,對於吸血鬼而言,他們辨識人類的方式多半是通過對方血液發出的味道來判斷的。而隨著血族閱歷的增長,他們可以從不同的味道中判斷人類的經歷和來歷。
完成了相互身份的確認,起司和沃爾總算可以進入正題了。當下法師又一次將他們來到鐵堡的目的簡單的重複了一遍,當然對於其中的一些細節起司做了適度的隱瞞,畢竟他還不能確認沃爾完全可以信任。而在聽完了起司的話之後,城主略微沉思了一下,說道。
“鼠人瘟疫?真是可怕的東西。你的消息很重要,起司先生,不過我想你所追查的東西可能比你想象的要恐怖的多。而且結合最近包括鐵堡在內的幾個城市出現的問題……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壁壘’這個計劃?”
“‘壁壘’?這是什麽意思,和鼠人瘟疫有關系嗎?”起司皺了皺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