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倒是沒錯,我很難想象一個人被這麽一群老鼠啃了半天怎麽還會有東西剩下來?鐵堡的生活水平這麽好麽,老鼠連死人肉都不吃。”笑著又從袍子裡拿出一瓶透明的液體,起司將這些液體噴灑在吸血鬼的身邊,用來阻擋對方身上的惡臭,雖然這惡臭的源頭也是來自於他的上一瓶藥劑。
看著法師熟練的從衣服下掏出一瓶接一瓶的藥水來處理這個血族身上的傷勢以及藥水帶來的副作用,哪怕是不了解他的人也能看出起司經常會處理類似的問題。
“你不是第一次見到血族?”那個中年吸血鬼問道。同時用近乎麻木的眼神看著起司用一些白色的粉末來擦拭他新生長出來的皮膚。在這短短的幾句話間,法師拿出來的各類物品已經在地上堆成了一小堆,而且看他的樣子,那些藥品的數量上還有再增加的趨勢。
“是啊,家裡有一個血族長輩別提有多麻煩了。每次實驗出點意外,我就得負責縫補她的身體,還得處理傷口,要是敢留下一點疤那就得看她半個月的臉色……”中年人的話似乎勾起了起司一些不好的回憶,他一邊說著,手裡的動作卻越來越快,似乎有某個看不見的夢魘正在敦促著他的行動。
好吧,起司說的這番話別說那個中年人聽的越來越糊塗了,就算是對起司的身世有了一點了解到的愛爾莎也是兩眼一抹黑。雖然在和葛洛瑞婭的交談,包括之前和起司的談話裡得知到了法師是被一位血族女性帶大的,但是在葛洛瑞婭的描述中,那位女士是一位優雅而又高貴的貴族形象,這可和起司現在嘴裡碎碎念的東西沾不上一點邊。至於蒙娜和傑克,他們對於法師的行為一直是處於一種雖然不明白,但是覺得很厲害的狀態。跟起司的相處已經鍛煉出來了這兩個冰霜衛士粗大的神經,別說是讓一具殘破的屍體複原,就是法師現在憑空變個活人出來他們都不會懷疑這件事的可信度。
很快,剛才還像是破爛的洋娃娃一樣的中年人就煥然一新的出現在了眾人眼前,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了起司堪稱藝術的複原過程,他們是絕對不能把眼前這個甚至還修剪了一下胡子的儀表堂堂的中年人和剛才那具屍體聯想到一起。
“怎麽樣?站起來走兩步,哪裡不舒服我再給你重新改一下。”像是一個鞋匠對試穿自己鞋子的顧客,起司用一種十分自得的語氣說道。當那個中年人一臉不可思議的試著活動自己的身體時,法師臉上的表情就像是一個完成了傑出藝術品的工匠。
“這簡直不可思議!憑著你這樣的技術,那些背屍人很快就會集體失業,事實上我敢保證如果你願意,你會成為所有血族家族的座上賓。”雖然死者沒有活著時的感受器官,可是身體流暢的運轉和身上完全看不出縫補痕跡的皮膚都讓這位吸血鬼非常的滿意。深淵在下,他本來只是希望起司能夠救他一命,沒想到這個法師卻直接讓他恢復了最好的狀態。不,現在這具身體給他的感覺甚至比第一次作為血族醒來時還要好。
“雕蟲小技罷了,這只是在生活的摧殘下我掌握的求生技能而已。”在看到那個血族對自己的身體狀態十分滿意之後,法師慢條斯理的將地上的瓶瓶罐罐都收回了袍子裡,然後脫下了自己的白色手套。他現在的表現實在是不像一個執掌奧秘的施法者,倒更像是現代社會中的美容技師。
“不管怎麽說,您救了我,請允許我務必表示感謝。”一手撫胸,一手背在身後,
這個吸血鬼對著法師彎腰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節。 “救你是交易的一部分,至於修補你的身體,那只是我的個人習慣。既然我現在已經履行了交易內容中的部分,接下來就該你履行你的義務了。不過在那之前,我覺得我們還有必要自我介紹一下。”法師說道。
“當然,不過在這裡介紹也不太合適。雖然剛剛被那些畜生糟蹋了,但是我想我的書房應該還可以用來招待客人,所以不知我可否有榮幸請幾位去我的宅邸裡一坐?”血族說道。同時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而就在愛爾莎他們下意識的就要走近這間別墅的時候,起司卻伸手攔住了他們。
“不用了吧,我們的關系還沒好到那個地步。說到底,昨天的帳要怎麽算咱們還沒理清楚呢。你家又剛被那些老鼠衝擊過,我們就不進去了,有什麽話就在這裡說吧。”作為一名法師,起司已經不知道被教育了多少次不可以盲目的進入其他施法者的家中, 哪怕是再不擅長構建法陣的施法者,他們也不會放松對住宅的防禦。而黑血家族雖然不是以魔法見長的血族家族,可是這個起司也不願意讓形勢的主動權從自己手裡溜走。
“那麽好吧,我尊重您的謹慎。既然如此我們就直接一些吧。”那個吸血鬼說道。
接下來,雙方就進行了簡短的交流,那個吸血鬼自稱山德,至於姓氏,在暴露了自己所屬的家族之後自然就只能是黑血。這裡起司和愛爾莎他們也說明了一下,真名的力量對於血族來說同樣有效,甚至其效力僅次於血族的血脈關系,而雖然很多人都知道當今幾大吸血鬼家族的名字,但是知道他們真實的“姓氏”要如何念誦的人卻是不多。不過所幸得益於安莉娜的言傳身教,對於這幾個血族家族的事情,起司了解的甚至可能比山德這個被家族流放出來的低階血族還要多。
而法師這邊,起司報上了自己的姓名來展示誠意,只不過法師的那個名字不論在誰眼裡都是顯而易見的假名。至於愛爾莎他們這些從來就沒有接觸過世界另一面的人,他們的名字並不會具備真名的力量。對此,山德也不能說什麽,從對方不肯進入別墅裡的行動就可以知道,這位穿著灰袍的施法者雖然看起來十分的年輕,但是他的經驗卻不是那些剛剛離開老師身邊的菜鳥所會具有的。
既然如此,山德也就沒有什麽可隱瞞的了,畢竟法師所調查的東西跟山德也沒什麽關系,而且從維持鐵堡這個穩定的狩獵場的角度上來講,將這裡發生的事情告訴起司反而是一個對吸血鬼有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