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該死的!法術失敗了!”在一個不大的房間裡,傳來了女人氣急敗壞的聲音。她面前的地板上繪製著一副無比複雜的圖案,在這些圖案的中心,被作為溝通媒介的晶球已經碎裂,圍繞著女人和圖案的六百六十六根蠟燭也盡數熄滅。
她面前攤開的法術書上猛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火光,將這本由人皮製成的邪惡典籍瞬間燃盡。
“這怎麽可能?那小子還只是一個剛走出法師塔的雛鳥,他怎麽可能…”之前曾經和愛米亞打過招呼的女巫庫伊拉在聽到同伴的喊叫之後走進了這個房間,她一眼就看到了燃燒的只剩下封面的法術書。要知道,這本書可是她們女巫團花了很大力氣才得到的東西,這一整本人皮書裡隻記載著一種法術,那就是通過獻祭驅使一位極為可怕的存在。
這位存在被稱為影之母,按書中所記乃是一位古老而性格乖戾的邪神。與有著眾多祭司的其它邪惡存在不一樣,自古以來對於影之母的祭祀就鮮少會被記載,也從來沒有人聲稱或目擊過以其為崇拜對象的教派或組織,對於這位神邸的一切,都比其它存在還要不可知和不可測。
然而,沒有人會去懷疑一位邪神的力量,即使祂並不醉心於散播自己的信仰,但是這絕不代表著祂會比其它被人所知的存在弱小。反正以這個世界內生物的視角來看,那些高位存在的強弱完全沒有意義,就像螞蟻不能分辨人類間的區別一樣。這也是為什麽女巫們將這只能使用一次的召喚當成是最佳的見面禮,在她們看來,將起司,這個愛米亞最大的依仗輕松的殺死,可以給這個背叛者最大的恐懼,這樣,她們的報復才有意義。
可她們萬萬沒想到的是,耗費了巨量的資源釋放的召喚術,居然會失敗!雖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叫做起司的灰袍法師並沒有被影之母殺掉。這種結果顯然是女巫們無法接受的事情,畢竟作為負責銷毀藥劑師協會證據的人,如果法師真的活著將首席藥劑師的筆記帶走,那對於那位“大人”的計劃來說無疑是沉重的打擊。
“綺莉呢?把她叫來,我要她現在就去把那個穿灰袍的殺了!”想到放跑法師會帶來的恐怖後果,庫伊拉的眉頭皺了起來,她的眼睛裡閃爍著不知是恐懼還是憤怒的光芒。現在的起司正是虛弱的時候,只要她們現在動身,就完全有可能在半路截殺法師,只要殺死了起司,那麽今晚發發生的事情就可以一筆抹去……
燈火,熄滅。女巫們被這突如其來的黑暗吞噬,僵硬在了原地。這個房間為了施展咒語,除了門以外沒有任何的窗戶,而在庫伊拉進入房間的時候,門也被好好的關上了。那麽,吹熄了燈火的到底是什麽呢?
另一方面,在王都的城牆外,大量的鼠人們仍然在悍不畏死的攻擊著這座城市。白天死去的鼠人屍體堆在城牆下面,讓後來者可以更輕易的攀爬到城牆上。隨著戰鬥的進程,這座屍堆越積越高,雖然城牆的大半仍然在屍堆之上,可是對於鼠人們來說,攻城的難度已經比白天大大下降。
相較之下,人類一邊的戰力卻受損嚴重。人是一種很容易受到情感控制的物種,在最開始的恐懼和激昂之後,持續了整整一天的戰鬥讓士兵和指揮官都陷入了麻木當中。而在持久戰中,麻木,是最致命的問題。一旦戰士習慣了砍殺,他們就會忘記躲避突如其來的變化,肉體上的疲憊尚且可以通過短暫的休息和進食來恢復,但是精神上的疲憊,往往更難以痊愈,也就更加致命。
“嘎哈!”從城牆下蹦上來的鼠人怪叫著撲向一名背對著它的士兵,這個士兵正在專心的和自己眼前的敵人搏鬥,絲毫沒有發覺原本應該掩護自己的同伴現在也陷入了戰鬥中無暇顧他。鼠人的利爪,朝著沒有受到盔甲保護的脖頸伸出,被攻擊的士兵此時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可是精神上的疲倦讓他錯失了躲閃的機會。
“噗!”利刃穿過肉體的聲音從士兵背後響起,但是卻並不是來自鼠人的爪子。鐵騎士一腳將劍上的鼠人踹倒,順勢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士兵,專注一點。”老騎士長說著,用左手握住那個戰士的右手肘,朝前猛地一推,將士兵手中的長劍送進了另一隻鼠人的心窩。
救下了這個士兵,阿提克斯並沒有停下來,他手握鐵則,在城牆上遊走著。每當發現一處的守軍有疲態的時候,騎士長就會幫助他們清理掉城牆上的那些鼠人,用實際行動激勵他們繼續作戰。事實上,不止是鐵騎士本人,王都中的王國騎士團騎士們也像他們的團長一樣化整為零融入了每一支在城牆上奮戰的部隊,成為了其他士兵們的燈台。可以說,如果沒有這些意志堅定的騎士,人類的陣線恐怕已經崩潰了也說不定。
但是這樣不是辦法啊。阿提克斯將一隻鼠人從城牆上扔下去,看著城牆下一雙雙綠色的眼睛,想到。鼠人的數量太多了,而城牆上的空間本就有限,當戰死的戰士屍體和鼠人的屍體來不及清理下去的時候,人類的活動空間就會被壓縮。這種趨勢是致命的,一旦城牆上過半的空間堆滿了屍體,即使鼠人的攻勢減弱,人類恐怕也無法再想剛開始的時候那樣輕松的守住城牆了。
我們需要援軍。鐵騎士看著遠處的黑暗。不需要太多,哪怕只是一支幾十人的小隊就好,只要他們穿著蒼獅的鎧甲從遠處趕來,就足以激勵所有城牆上的戰士。阿提克斯的視力很好,多年的軍旅生涯並沒有傷害到他的眼睛,而哪怕在這黑夜中,鐵騎士也可以接著城牆上的火光看到很遠。突然,在遠處的黑暗裡,鼠人大軍的後方,他好像看見了什麽。
“士兵,我需要照明。”騎士長走上塔樓,拉過一名手持弓箭的戰士,指著遠處的一個方向說道。
那名士兵本來在狙擊鼠人中個頭較大的個體,突然被人拉起來自是有些混亂。可是他一看跟自己說話的人是王國騎士團的大團長, 立刻精神一震,二話不說行了一個軍禮。在聽清了騎士長的要求後,弓箭手深深的點了點頭,從腳邊的箭袋裡抽出一支裹著布條的箭矢,在一旁的油池中沾上火油,立刻就有戰士走上前點燃了這支照明箭。
“射高一點,那東西在鼠人的後面。”阿提克斯說道。
弓箭手點了點頭,將手中的長弓拉到最大,對著半空中射去。
燃著火焰的箭矢像一道流星,以極快的速度掠過戰場,引得城牆下的鼠人們紛紛轉頭。不少士兵們也被這一箭所吸引,他們不明白為什麽這個時候要對著遠處射出照明箭,這完全解釋不通啊。可是當他們看到那隻箭落下的地方時,所有士兵包括阿提克斯都被火光下的情景嚇到了。
雖然由於距離和夜色,火箭能帶來的視野有限,但是在這有限的視野中,這些人清楚的看到,在鼠人們的後方,有著一個或者數個巨大的,臃腫的,但卻比巨鼠人還要龐大的東西。
“墓土守衛。”鐵騎士長看到那些黑影后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