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麽?”
“瘟疫啊!會讓人變成半人半鼠的瘟疫!”
“那不是在薩隆伯爵領才有的東西嗎?周邊的領主不是已經派人封鎖了薩隆伯爵領通往其它方向的邊界嗎?”
“他們失敗了啊!我聽說啊,黑山領和烈錘領都出現了那些被感染後的怪物!而且那些怪物越來越多!”
“怎麽可能……聽說血獅和那個洛薩還有烈錘玫瑰都前往封鎖了啊,難道他們也會失手?”
“…………”
走在蒼獅王城的街道上,起司沒有穿著那一身標志性的灰袍,這是羅蘭的建議。按照老人的說法,灰袍確實可以讓曾經得到過起司老師幫助的人前來幫忙,但是這同時也意味著告訴對方自己的到來。而既然現在起司的當務之急是找尋線索,那麽就不應該太過招搖。同時在羅蘭在處理他們今晚的住宿問題的時候,他也讓起司先上街去打聽一下最近王城裡的消息。很多時候街頭巷尾的議論會比官方的信息傳播的更快。
起司聽著周圍那些王城居民的議論,被兜帽遮住的面孔上眉頭已經皺了起來。雖然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藥劑不能完全解決鼠人瘟疫的問題,可是他沒想到藥劑會失效的那麽快。而在藥劑失效之後,瘟疫的傳播勢頭又會這麽猛烈。這完全不合情理,要知道在離開薩隆伯爵領之前,起司已經擺脫葛洛瑞婭盡全力收攏那些依然保有理性的鼠人,而至於那些化身成了無腦怪獸的鼠人,不論是希瑟還是裡昂,起司相信他們都有辦法守護住自己的陣地。以鼠人的實力,在了解了對手的情況下,駐扎在伯爵領外圍的士兵數量應該是足夠的才對。
甚至在鐵堡的時候,起司也有向沃夫城主詢問關於瘟疫的事情,而當時他得到的回答是,鐵堡除了接收到了極少量的來自靠近薩隆伯爵領方向村莊的逃難者之外,並沒有出現過任何一個確實患上了鼠人瘟疫的人。所以如果城主的回答屬實,那麽恐怕現在被人們熱議的瘟疫,就是在起司被巫妖的法陣扔到王城的這段時間之內發生的事情了。
從和羅蘭之前的交談來推斷,起司已經可以初步斷定在自己從鐵堡的城外墓園被傳送到王城附近的時候,外界已經過去了一整天的時間。這在出現事故的傳送當中倒不是一段很長的時間,那些被干擾了的傳送很有可能把它的使用者扔到幾年甚至幾十年之後,而自己只是在傳送過程中過去了一天,不得不說是十分幸運的事情。再加上起司本來就要來王城,那麽這一天的時間反而還比趕路要來的快得多。如果說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那就是這次意外事故讓起司沒有辦法從那個巫妖那裡獲得他想要的情報,同時也和自己的夥伴失散了。
想到夥伴,起司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十分擔心自己消失後愛爾莎他們的處境。雖然山德和沃夫城主不會為難他們,但是他們身邊可還有一個咒鴉啊,想起這個自己的同門,法師實在不認為他會不對其他人下手。起司太明白自己這一派的作風了,像老板娘他們那樣送上門的苦力咒鴉是不可能會放過的,就算暫時不能收為己用,可是以尋找起司的名義忽悠他們跟自己一起行動絕對不難。而經歷了鐵堡的一戰後,法師實際上已經不希望將愛爾莎他們帶著繼續深入這個事件了。
咒鴉的出現意味著就連起司的那位老師都認為現在的情況憑著起司一個人是搞不定的,這意味著在那位灰塔之主都認可未知敵人的強大。
在這種情況下,再讓老板娘他們參與下去真的無異於讓他們去死。本來起司是打算在鐵堡就讓愛爾莎他們折返的,就算無法返回龍脊山,不論是鐵堡還是裡昂的王國騎士團,都足以保護他們的安全。但是現在…… 搖了搖頭將腦中的擔憂甩開,起司繼續他的漫步。人來人往的蒼獅王城可比鐵堡還要熱鬧,與烈錘領時刻要擔心遊牧民族的入侵不同,蒼獅王城可以說自從王國立國後就從未受到外敵的威脅。所以這座城市中的人和鐵堡那種邊境城市的景象又不相同。各種商販,行人,如同不會停止的洪流一樣在街道上湧動著,道路中間是不是的會傳來馬車駕駛者對前方行人或者其它馬車的吼叫。道路雖然談不上整潔,可是那些汙漬卻恰恰是這座城市充滿活力的證明。這樣熱鬧的景象讓起司身處其中時多少有些迷茫,作為一個深入簡出的研究者,他並不適應這種場面。
而既然法師不了解在這樣人口繁雜的城市生活的規則,那麽在這座人類組成的叢林中的掠食者自然會發現這個新來的家夥露出的那股誘人的味道。一個小小的身影猛地跟起司撞了一個滿懷,看起來是一個跑的太快的孩子不小心撞到了路人。可法師畢竟不是第一次出門的菜鳥,他幾乎下意識的就抓住了那個孩子想要伸到自己腰上的手。這樣的扒手可以說是城市裡必然存在的一群人。
“放開我!”那個孩子用略帶驚慌的語氣說道。顯然是沒有想到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起司居然可以這麽輕易的抓到自己。
起司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是他同時也注意到當他抓住這個孩子的時候,周圍的行人開始有意識的避開自己,一些本來藏在人群裡有著十分凶悍的外形的成年男性開始向著自己周圍聚集,看起來大有把自己包圍的趨勢。到底是王城,就連這裡偷竊的小偷都不簡單。從那些人把手伸進衣服的位置來判斷,他們肯定都持有著武器,而以周圍的人流來說,如果他們衝過來攻擊起司, 那麽法師肯定是不會及時得到任何幫助的。
“放開我,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你放了我他們就不會傷害你。”被起司抓住的孩子說道。顯然一時的失手並不能嚇到他,因為他知道就算他失敗,周圍的同夥也會很快趕來。而正常情況下,一般的人此時也會選擇放走這個孩子,至少這樣可以保證自己不會被那些看起來就不好惹的流氓混混纏住。可惜,他遇上的並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一個心情不大好的法師。
“左邊那個禿頭會因為摔倒扎自己一刀。”起司低下頭,在孩子耳邊說道,他故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這樣可以顯得更具壓迫性一些。
而隨著起司的話,那個孩子看到那個臉上有疤的凶狠同夥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摔倒在地,而他揣在懷裡的小刀也好死不死的刺進了自己的身體。突然倒下並且開始流血的人引起了周圍路人的關注,他們驚叫著跑開,好像天塌下來了一樣。
“右邊的那兩個家夥會互相傷害。”法師的低語繼續說道。
另一邊的兩個小偷同夥看到同伴的突然倒地正陷入迷惑中,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兩人中看起來比較矮的那個突然踩了另一個人一腳。另一個人低聲叫了一聲開始質問自己的同伴發生了什麽,這樣的流氓間本來就不會有多好的交情,這小小的衝突想要發展成鬥毆幾乎不需要什麽其他理由。
“還想繼續看下去嗎?”起司的聲音此時在那個孩子耳朵中猶如魔鬼的低語,任那個孩子怎麽想也想不明白眼前這個抓著自己的人是怎麽做到他說的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