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克羅格家族領頭,早前就已經加入又也許是被怒獅的氣勢所折服的貴族們紛紛效仿他,表示願意跟隨安德雷亞大公身先士卒去攻打溪谷城。反倒是默不作聲的貴族成了少數,而在這少數之中也出現了兩種人。前者是觀望等待馬庫斯表態的貴族,他們的地位普遍較高一些,本身在王國中的基礎牢固,不需要或者不想要通過這種附和克羅格家族的方式來提升自身的影響力。而後者,也是馬庫斯重點觀察的對象,則冷漠的看著激動的眾人,表現出完全事不關己的態度。
這些人的領地有大有小,爵位也高低不一,但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領地受到鼠人的影響不大,甚至全然沒有受到影響。他們對於鼠人沒有那麽切身的仇恨,比起通過戰功來提升自己的地位,他們更傾向於等待其他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的家夥在和鼠人拚個兩敗俱傷後利用手頭完整的兵力來獲得實惠。甚至其中不乏想要自己家族的領地從王國中獨立出去,做個小國的國王的人存在。
他們的反應馬庫斯都看在眼裡,並且他也知道那個看似躬身請命的怒獅也在通過自己的方式確認著這些人的身份。他們兩人都很清楚,不論蒼獅接下來要如何抉擇,那些妄圖從這場混亂中以卑鄙手段獲利的家夥都不可姑息。當然,這樣的情形沒有持續多久,馬庫斯總不能讓這些人一直保持這種狀態。國王之手對人群中幾個和他私下接觸過的貴族眼神示意了一下,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然後開口說道。
“安德雷亞大人先起來吧,您的英勇我已經感受到了。但此次戰役關系重大,不是一句有誰來做先鋒就可以完成的事情。還是請先等我分析一下當前的局勢再做決定。”
怒獅聽了這話沒有猶豫太久就坐了回去。他承認馬庫斯的才能,並且相信於情於理國王之手都沒理由會針對他這個最有可能繼承王位的人。再加上剛才的請命本來就是表演意味多於實際願望,雖然安德雷亞不排斥真的身先士卒,可他確實不希望因此折損家族太多的兵力。尤其是在試探敵人虛實這種任務中。
“抱歉,是我太急躁了。還是請馬庫斯大人先將目前的狀況分析清楚吧,我相信論起對鼠人的了解,沒有幾人能比親身經歷過王都守衛戰的您更有經驗。您身為文職還登城作戰的事跡早已傳到了克羅格的領地,若是王國的每一位官員都有您這樣的覺悟,何愁鼠人不滅?”
“大公過獎了,鄙人只是做了每個領有爵位之人都該做的事情。”馬庫斯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安德雷亞的奉承,而他也很清楚這只是克羅格公爵的一時之詞罷了,做不得真,“咳咳,還是說回正事吧,沒什麽時間可以浪費了。阿提克斯大人,有勞了。”
鐵騎士站了起來,他的目光掃過帳篷中的每一個人,其中大部分人根本不敢和他對視,在座的人裡也就只有怒獅可以面色如常。安德雷亞的性格和行事風格確實不招人喜歡,但阿提克斯也不得不承認,在突然失去了西格特的王國裡,最有資格坐上王位的,恐怕就是他了。除非,那個被先王視若己出的孩子回來…騎士長強迫自己不再想這些事情,現在不是洛薩歸來的好時機。
“我想剛才國王之手閣下已經向各位介紹了聯軍的戰力,那麽作為王國的騎士,我有必要讓各位清醒的認識我們的敵人。”阿提克斯說著用桌子上的指揮棒點出溪谷城的方向,“首先我必須承認的是,到會議開始以前為止,我們派出的五隊斥候都沒有按時返回。
情況由不得我們不警戒,以鼠人的作戰能力,它們不可能憑借同等數量的小隊戰勝訓練有素的士兵。而如果有大股的鼠人離開溪谷城遊蕩,我們沒有理由還沒有發現。畢竟以經驗來說,它們並不擅長集體隱秘行動。”“會不會是某種陷阱工事?傳聞地上無敵的熔鐵城就是從地下被破壞的,也許那些鼠人在附近也建立了暗溝之類的東西。”一名看起來四五十歲的貴族開口說道。他的發言得到了相當多人的支持,老鼠會挖洞不是什麽新聞。
阿提克斯沒有直接評論這種猜測,他只是抬了抬手示意眾人安靜,“對於您的猜測,我只能說不無可能。但是目前沒有任何一名斥候返回,我們無從得知讓他們消失的理由到底是什麽,而這種不安定因素又會給我們的大部隊帶來多少阻礙。但令我擔心的是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議論聲再次出現,而這次發言的則是安德雷亞本人,“能否請您說明一下您所擔心的到底是什麽?我覺得大量的坑洞已經是非常糟糕的情況了,它會完全阻礙騎兵的發揮,迫使我們的騎士下馬和敵人近身作戰。”
“好的,大人。我擔心的原因來自於之前戰鬥中得到的情報,黑山伯爵,也就是現在的被指控叛國的通緝犯洛薩.黑山,他在之前封鎖薩隆領的戰鬥中提到了體型巨大的鼠人。而烈錘大公在我馳援熔鐵時也有所提及這種敵人。如果只是體型龐大那還好說,可如果巨大的鼠人只是鼠人中的一種畸形呢?我害怕還有更多具有特殊能力的鼠人存在,它們的能力可能會讓我們對戰局產生錯誤的估計。 ”
“這完全沒道理!巨大鼠人只是那些敗軍編造出來給自己找理由的借口!”一名來自南部的貴族說道,他的話得到了很多王國受鼠人影響尚淺地區的貴族讚同。
“但是烈錘大公呢?他的話總有可信度吧。”支持馬庫斯的貴族發言道。
“哼,矮人和流民的話你也信?什麽王國第一堡壘,我看熔鐵城根本沒有說的那麽堅固,也許城崩只是因為上面站了太多人。”這發言引起了一陣的笑聲。確實,蒼獅大部分的貴族並不喜歡矮人和他的領民,他們既沒有去過烈錘領,也不願意承認那些被遺棄的流民可以建立起規模龐大的城市。在他們刻板的印象裡,烈錘人應該和肮髒的遊牧民差不了多少。
安德雷亞挑了挑眉毛,不過這次卻沒打算維護烈錘的名譽,他不喜歡這個好像地裡長出來一樣的矮人,更別說他的爵位居然和歷史悠久的克羅格家族平起平坐。雖然熔鐵城被毀已經讓烈錘的勢力一落千丈,但適當的打壓可以讓其徹底從王國的貴族圈中被排擠出去失去話語權。
但這樣的言論顯然會讓那些與矮人關系密切的領主感到不適,那些真正去過烈錘領的人都知道那些聳立在草原上的巨大堡壘是多麽壯麗的傑作。他們正打算發言讓南方來的官老爺們收回他們失禮的話,帳篷外的嘈雜聲卻打斷了這場會議。
“是斥候!有斥候回來了!”
帳篷中的眾人互相看了看,馬庫斯當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這件事比較重要,阿提克斯大人,安德雷亞大人,我們先去聽聽斥候帶回了什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