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啊!”
甘政心間發出歇斯底裡的暴躁嘶吼,萬萬不能理解為什麽自己的真諦之力,竟然失效!
須知。
永恆祇第三級別,乃是心無限。這意味著真諦之力、心靈力量呈現真正概念的無限化,動輒即可籠罩四面八方,無限無盡。
換而言之。
再怎麽浩瀚偉岸、再怎麽海量巨量的存在能,也不可能撼動心無限的真諦之力。這是有限與無限的區別,層級本質上的鴻溝,猶如天穹與深淵的上下區別,不能跨越。
而能夠擊敗心無限的力量,唯有品質壓製!
譬如法座的神則之力、無上的無上恆能。只有力量品質凌駕於真諦之力、超越於心靈之力,才能轟碎心無限的力量。
那麽。
方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憑什麽?”
“他憑什麽啊啊啊!”
甘政發出有生以來最為悲涼血烈的哀號,軀體跌飛之間,絡繹不斷地崩塌破滅,鮮血灑落永恆虛空。
這是極度不合理的情況。
然而不等甘政思索理清這一切,一襲白衣的方成,踩踏虛空一步追上甘政,繼而即是不講道理地轟出一拳。
轟!
晶瑩璀璨的拳頭,好似能夠轟塌天穹一般!
而這一記轟殺,也成為了甘政的心神視野之內的唯一存在,仿似天地時空靜止。“真諦!真諦!”甘政心間狂吼,再也不敢有一絲一毫的輕怠,瞬間施展全數真諦之力。
無限!
心無限!
此等力量匯聚凝結成了一個浩然時鍾。時鍾顯現虛空,其上有著九十九時針,玄奧莫測,彌蒙億萬。
嘀嗒。
嘀嗒。
時鍾緩緩轉動,似乎替代了時間,演化時空悠悠前進的韻味。且其周圍也悄然流轉漭漭色彩。
嘩啦!
一圈圈色彩光圈,圍繞時鍾,盡數聚集於時鍾內部。隨著光圈永無止境的誕生匯攏,時鍾之內的九十九時針也漸漸演化成了世間惟一的最時鍾指針,且其威勢也劇烈飆升,瞬間即超越了初心永恆祇的力量范疇。
嘀嗒!
時鍾猛然一顫!
“真諦!”“真諦!”“真!”時鍾發出震耳欲聾的浩然之音,宛若鎮壓滔滔萬古的印璽,蓋壓向方成。而時鍾的第三道真諦聲音,只有一半。這正是因為甘政距離‘心無限’仍是差了那麽一點點。
然而。
這已足夠。
蒼穹乾坤猶如凝固在了這一時刻。
只有唯一指針的時鍾,也由上下綿延不知其高,瞬間縮小化作了一道覆蓋方圓百米的玲瓏時鍾,砸落方成。
“哦?”
“這是第三級別永恆祇的力量?不對,似乎還差了一點。”方成搖頭冷笑一聲,再無遲疑,向前一踏。
咚。
方成右拳回蓄,緊握腰間。
以能無量之特質,哪怕是真正的第三級別永恆祇,方成也有資格與其激戰廝殺,且勝敗生死還是兩說。而眼前的永恆祇甘政,距離第三級別還差了一點,萬萬不是方成之敵。
“此拳,當轟碎萬物!”
方成霸烈長嘯一聲,宣判箴言。
他如同統治執掌萬古虛空的輝煌存在,哪怕是鎮壓萬古的時鍾,在其面前也猶如玩具,摧枯拉朽即可毀滅之。
哐!
咚!
晶瑩純粹的右拳,自方成腰間而出,沿著似乎直線、似乎摺疊空間的離奇軌跡,向前轟打而出。
沒有什麽恢弘異象。
也無其他絢爛光彩。
但正是這麽一記普普通通的右拳,令蒼穹無涯的永恆虛空盡皆淪陷沉寂內,再也不存任何清風與亂流,再也沒有任何聲音與光線。
整片虛空皆是黑暗,宛若天幕降臨,替代世間。
下一刻。
哢嚓嚓!
融匯汲取周圍一切虛空存在能以及存在性質的晶瑩右拳,定格在彌蒙時鍾之上,以緩慢推進的威嚴姿態,徹底打碎了甘政的真諦之力所化作的可怕鍾表。
嘩啦啦!嘩啦啦!
真諦之力的顯態、彌滿色彩的時鍾,當場粉碎,四散飄灑虛空!
咚!
方成腳踏虛無虛空,宛若追星逐月、窮盡上下、勢必殺生的恐怖存在,徑直閃爍至甘政面前,雙拳匯攏渾身存在能——以力劈宏偉巨山之姿、以誓崩乾坤之態,狠狠捶鑿下去!
“不!”
甘政癲瘋狂吼,艱難施展全數真諦之力,雙臂高抬,企圖扛住這麽一劈。但本應所向睥睨的真諦之力,在本初造化存在能之下,恍若羸弱不堪的土雞瓦狗,動輒可破!
蓬!!
瞬間之內,甘政的雙臂應聲斷裂,真諦之力崩塌潰散,臉龐終於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死死向後一仰!而方成右拳則是狂暴無匹地劈在甘政胸膛!
咵咵咵!
永恆祇甘政,胸膛粉碎,仿若一道黑洞窟窿昭顯其上!
這一下乃是真切的恐怖殺伐,也造成了可怕的傷勢。甘政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黯淡,靈魂心神崩潰欲絕,再無任何雜念思想。體內的存在能混淆不堪,哪怕有真諦之力穩固,也不能阻止存在能的散逸。
這是致命創傷!
“噗噗!”
“我自問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如此欺辱侮凌於我,他日必有厚報!倚仗自己是傳奇級君主,肆意殺戮生靈合盟重要高層,你未免太猖狂了!”甘政狂吐鮮血,最後怒吼道:“方成,你殺不了我!”
甘政自然明白。
遠處屹立著一位位強、偉、絕的生靈合盟主掌們,斷然不可能坐視不理!雖然性命無憂,但仇恨血恥卻是深深撕裂了甘政的心扉,他牙齒顫抖之間,泄露猙獰殘暴的不甘怨懟。
他不甘心!
但也終於生出些許畏懼惶恐!
堂堂一位瀕臨心無限的永恆祇,竟然被方成打成如此狀態,若無主掌出面相救,恐怕他真的會被方成活生生打死!
值此之時。
嗡!
一道空間神芒耀耀虛空,瞬間亮起!
蒼茫虛空當中,憑空出現了一條浩浩蕩蕩、隱隱約約的空間神芒河流。河流非但不寬、反而單薄無比,但在其內卻隱涵著摺疊億萬萬的繁多空間,分隔兩方,斷絕一切。
“空間河?”
“這是法座的神則之力!是空間屬神則!”諸多修行者登時面色圍微變,向著河流源頭望去。
只見。
空間河的起源之處,屹立著一位渾身充斥空間神芒的巍峨身影。他露出一張和藹臉龐,其上有著一隻耀眼的銀芒巨目,赫然是尤霧族法座、生靈合盟主掌之一、寒國仁。
至此關鍵時刻,終有法座出面。
“可惜了。”
“方君主實在太強了,除去法座,估計也沒誰能壓製得了他。”
“行了,且靜靜看著。合盟主掌們肯定不能允許甘政隕落在此。方君主再怎麽殺意滔天、戰力撼寰,也是無能為力。”
登時。
有修行者駁斥道:“這可不一定,萬一方君主請動了無上許,誰能阻攔?”
也有其他修行者應聲嗤笑:“可笑。無上何等尊貴,豈能插手此等恩怨之事。況且以無上的眼界心胸,任由方君主出手已是極限,不可能再有任何幫助。”
諸多修行者暗暗議論。
即使是悄然討論,心緒也依舊激蕩不堪。因為誰也想不到,方成竟然能這麽不講道理地虐打甘政!而且永恆祇甘政已經瀕臨心無限!
震撼持續,但也有惋惜。
這麽一個壯舉,必將中途結束。
“是空間河流,寒國仁出手了。”甘政眼裡也露出安然情緒,心裡怨懟憤怒無窮,臉色恥辱屈辱不堪,緊緊盯著方成。好似要將方成身影深深雕刻在心,永遠記著。
因為這將是他永生永世難以忘懷的血恥記憶。
“性命無憂,但血仇仍在。”
甘政默默念著。
他知道自己再無隕落之危。因為寒國仁乃是空間屬法座,一旦施展空間河流,足以分割虛空區域,尋常法座皆難以跨越,更且遑論只是虛空君主的方成。
永恆虛空,寂靜無比。
“咳咳,方成。”寒國仁露出和藹笑意,似乎是一位溫善純良的長者進行淳淳教誨。他獨目轉動,慢條斯理地宣判:“你與甘政究竟有何血海深仇?這些我不知道,但也不需知道。不管你與甘政有著何等仇怨,也不該如此。”
“你怎能憑一己之私做出此等痛心疾首的事情?實乃僭越規則,禍亂虛空諸生。但念你年紀尚淺,我也理解,所以寬恕於你。”
“好了。”
“你且速速離去。”
寒國仁獨目上下翻動,宣布道。
其余三位生靈合盟的主掌,也行走虛空,屹立於寒國仁的側方,同時開口宣布道:“方成,認清你的錯誤,切勿自誤。”
他們根本懶得詢問,到底有何糾葛。
不論何等血仇,在獄族當前的危急關頭也要忍著,顧全局勢,不可隨心所欲的放肆。況且這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
甘政若被斬殺於此,置生靈合盟的威嚴於何地?
這是萬萬不允許的。
呼呼。
遙遠區域有著清風亂流湧動,偶爾傳來一些風暴聲音,但在場的所有修行者全都屏息凝神,注視著眼前的場景,無有絲毫分心。
方成會怎麽做?
法座已宣判,他合該離開的,但他為何仍不離去?
諸多修行者的心緒,驟然揪緊,好似即將面臨的狂風驟雨,心情緊張到了極點。
“方成,師兄也幫不了你。”
潛藏周邊的洺凡,以及盤膝坐在空涅宇宙之內、防獄殿堂之上的封之魔焄,同時發出了一聲慨歎。
他們也無能為力。
凡是生靈合盟主掌,必定是法座中的卓越者。哪怕是洺凡也只能應付一個,而封之魔焄更是完全沒資格與其抗衡。
“師尊。”
“您真的不出手麽?”潛藏於周遭虛空的洺凡,心中有些惋惜,忍不住看向旁側的許賢。
方成的強橫戰力,已經超出了洺凡的預料。
當他望到甘政的心無限之力,都已是判定了方成的失敗,誰能想到已經瀕臨心無限的甘政,也扛不住方成?他想不到,估計師尊許賢也想不到。
那麽。
如此強橫的方師弟,若是止步於此,豈不是太可惜。
“不急,你且看著。”許賢微微一笑,猶如成竹在胸、智珠在握的高深智者。眼眸望向遠方,一言不發,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洺凡一怔,困惑萬分。
而虛空當中,方成也如同許賢一般,默然無言,只是他嘴角卻勾勒出一絲早有預料的淡然微笑。
風輕雲淡。
閑情寫意。
哪怕是四位強、偉、絕的生靈合盟主掌、法座境出面阻攔,宣判光明正義的仁德道理,也未曾引起方成的心情波瀾。
因為。
他要殺甘政,誰也攔不住。
“恩?方成怎麽一聲不吭?真是以下犯下,目無長輩!”一位主掌忍不住皺眉道。
而寒國仁則是轉了轉耀銀獨目,微笑開口:“方成,我們念你初犯錯誤,已是寬恕你的罪過,你怎麽——”
刹那之間。
寒國仁的和藹言語,戛然而止。而所有修行者盡是瞳孔猛地縮緊成了針尖麥芒,臉色巨變!
轟!轟!轟!轟!轟!
永恆虛空邊際區域,有著浩浩蕩蕩、遼闊難測的轟鳴之音,宛若萬馬齊喑、萬馬奔騰的預兆,令諸多修行者矚目而視,心中止不住地生出驚慌狂瀾。
什麽?
那到底是什麽?
瞬息之後。
蓬!
一輪焚煮蒼茫虛空、映耀世間時空的光明光輪,升騰而出,仿若自天邊升起的浩蕩恆星,蒸發一切!
其正乃生靈秘境之法座、鴻步!
與此同時,一位位崇高巍峨的法座境,全數昭顯輝煌威勢,並列在鴻步身側!一位位遮蔽日月的永恆祇,盡數流露真諦之力,跟隨著諸多法座!
浩蕩恢弘,壯觀無垠!
此時此刻!
生靈秘境的修行者——三百法座境兼三千永恆祇,浩蕩橫渡崩流帶,疾馳永恆虛空,終究降臨!
法座之威、永恆祇之勢,鋪蓋虛空八方,彌滿延綿全場!
霎時之後!
“奉華之令,我等至此相助方君主!”三百法座之喝、與三千永恆祇之音,匯聚糅雜成了蒼穹之下、最為遼闊磅礴的宣言,超越一切波動訊息,撕裂振蕩萬事萬物,席卷響徹永恆虛空!74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