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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遊之問道長生》第26章 立葬溟祭壇
  幾蓬殘燈如豆,一室清光幽幽。

  破落宅院內,木屋之中,陸北與徐崢二人分賓主落座,又敘話一段時間,卻是於此時頓住話頭。

  經過了徐崢一番解釋。

  陸北已然知道了這陰功的用途,這陰功在陰司之中,道一聲無所不能,也未嘗不可。

  陰功之製,可謂是地府中樞運轉的核心制度,其多寡更是以類似重量的單位度衡。

  元鈞,會圭,甲銖。

  陸北心中不解,就是向徐崢問詢。

  聽完徐崢一番言語之後,就是心思輾轉,良久無語。

  原來,功德大焉,其重山嶽。

  說到此處,徐崢還講了一個故事。

  曾經許多年前,陰司就發生過一件令人玩味的事情。

  一個生前罪行累累的貪官死後來到地府,心情忐忑,害怕生前作孽太重,要下十八層地獄受苦,或者被打入畜生道沉淪。

  結果卻被判官殿賞善司,一位六品文判官告知其人,來世依然投入富貴人家,一生福壽綿延,子孫滿堂。

  當時,就有一位剛到陰司履職未久,嫉惡如仇的黑炭臉七品武判官,怒斥其私相授受,判決不公。

  最終,這位六品文判官一臉無奈地拿出一方類似天平的靈寶,將那貪官一生劣跡所書的竹簡,放入左側,加以度衡。

  果然,此人一生劣跡斑斑,當真是罄竹難書。

  就在黑炭臉的七品武判官須發皆張,義憤填膺,疾呼要嚴懲此獠之時。

  六品文判官卻把一張類似凡間王朝聖旨的薄薄一卷絹帛,放在天平靈寶右側。

  詭異的是,那天平靈寶竟然右側重量遠遠大於左側。

  七品武判官一時間目瞪口呆,連連揉得瞪得如銅鈴一般的大眼,連道難以置信。

  原來,這貪官雖然一生罪行累累,但為官之際,卻在治下百姓一年遭受水災之時,遵循人王聖旨,開倉放糧,此舉可謂活了數萬黎庶。

  隻此一項,功莫大焉。

  聽完文判官這番令人驚駭甚至惡心的言論,那位黑炭臉武判官,久久無言。

  終歸長歎一聲道,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屍骸。

  天道何其不公也。

  後來,那兩位文武判官,皆是累功升調察查司。

  恩,忘了說二判名姓,此二人,一名陸之道,一名鍾馗。

  閑言少敘。

  若是陸北擊殺一名堪比元神境界的修羅,便可掙取三千甲銖陰功。

  而一方九幽陰沉木,不過才需要兩千甲銖陰功而已。也就是說擊殺一位血海修羅,陸北此行,可算完成了一半。

  莫說此事容易。

  血海一族,修羅都是中低級將領,其本身修為堪比元神境界不說,更是有著血族數百兵卒的簇擁,實非常人可以擊殺。

  至於堪比地仙境界的大修羅,此輩更是初步鑄就修羅真身,實力更是深不可測。

  所以這陰功也非陸北所想的那般,可如探囊取物。

  二人又敘了一陣話。

  陸北正要告辭,忽然發現那枚隨意放置在幾案上的黑色令牌,幽幽光華閃爍。

  徐崢面容微變,凝重道:“陸兄弟,這是黃泉節度使派人征召了。”

  陸北神情淡漠,站起身來,拱手道:“徐先生不必擔憂,陸某正好近觀這修羅一族威風。”

  說完,便轉身告辭離去。

  徐崢長歎一聲,目送陸北離去。

  城東一方寥闊黑玉廣場之上。

  一座宏偉四方高台,憑空升起四五丈。

  其上錯落有致地分布著三十三根氣勢雄渾,直衝雲霄的烏金立柱。

  立柱非數十人不能合抱,周身血鏽斑駁滄桑,似乎在漫長的歲月裡,見證了無數的血雨腥風。

  三十三根烏金立柱,以道道若蟠龍虯曲的墨色鎖鏈彼此勾連著,而墨色鎖鏈和立柱之上,花紋繁複。

  可謂禁製微微,幽沉森森。

  此時,一身兵馬使官袍,身形魁梧的徐郜,面容冷峻,目如鷹隼,神情傲然地佇立在點兵台上,身旁罪印城的幾位主事之人,小心陪著說話。

  兩個時辰已過。

  大概有八千應召之鬼,陸續到來。

  徐郜對隨從喝令道:“時辰已至,沒有來的就不用來了。開始點兵吧。”

  咚咚。

  通天戰鼓之聲,響徹在空曠遙遠的廣場之上,這震耳欲聾的音波向天空咆哮而去,刹那之間,就震動得上方團團陰雲煞氣,一陣翻滾洶湧。

  罪印城的兵卒,此時列隊整齊,神情緊張地等待出征的鬼魂,發下兵戈甲胄。

  陸北細觀手中這兩件陰司製式鬼器。

  一套僅能護住前胸後背的黑鱗甲和一把鋒利環首長刀,其上冰冷煞氣纏繞,寒意隱刺肌膚。

  顯然是一件地煞禁製的鬼器,不過估計也就是七八重禁製的樣子。

  陸北手摸索著黑鱗甲側方環扣之處,輕輕向上一拉。這套黑鱗甲就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向陸北身上罩去。

  半晌之後,徐郜見兵器下發完畢,軍容嚴整,微微頷首,大手突然向前一揮,冷聲道:“啟程。”

  此令方落,身後人聞言開啟傳送法陣。

  那其中一道烏金立柱,突然紅彤彤,火燙燙,仿佛燒熱的烙鐵一般。

  繼而廣場天空之上赤紅之線成漁網閃爍,鋪天蓋地向八千鬼軍當頭照來,未及落下,在半空之上猛然頓住。

  赤紅光芒幾成大團血雲,霞光萬道,將八千鬼軍陰森恐怖的面孔,照得驚悚駭人。

  倏然之間,偌大黑玉廣場,杳杳再無鬼影。卻是齊齊被陣法傳送到陰川戰場去了。

  陰川戰場。

  慘慘陰風之中的血腥之氣,隔著近萬裡,都能聞見。

  此時,慘烈殺伐之聲暫息,卻是雙方暫且休止了兵戈。

  六面高牙大纛之下,黃泉節度使蔣平與其余九位兵馬使,坐在椅子上,喝茶休息。

  與血海一族,戰事曠日持久,幾位鬼將都是久經廝殺的軍中老卒,當然明白欲速不達的道理。

  這時,蔣平面容沉毅,拿起產自陰川以南的【秀峰甘露】,大口飲了幾口。

  秀峰甘露茶帶著一種安神定魂的悠遠之意。

  倒是頗令他由於戰事不利和剛剛得知的驚人消息,而變得煩躁驚惶的心緒,平靜了一些。

  蔣平放下茶盞,沉聲道:“來人,看看徐兵馬使,到了沒有?”

  這時,一個黑翎鬼衛聞聲走上前來,抱拳施禮道:“啟稟督使,徐兵馬使,此時或已帶著五千鬼軍,在路上了。”

  話音未落,天空陰雲陣陣,黑色的雨花,劈裡啪啦地落下,將昏暗的天地映照的格外蒼茫。

  見此,蔣平不驚反喜,霍然站起,高聲道:“徐郜到了。”

  眾將見蔣平站起,自然不能在安心端坐,也是向雲頭看去。

  只見,天空一大團黑壓壓陰雲之上,兵馬使徐郜在幾名鬼將的簇擁下,率領著剛剛招募的八千鬼軍,終於傳送到此地。

  軍容肅穆,旗幡獵獵。沉默無聲,鬼氣騰騰。

  一道黑光自天際而下,徐郜拱手道:“督使,卑職幸不辱命,調罪印城八千鬼軍到此。”

  蔣平擊節道:“徐兵馬使,本督現在命你率八千罪印之兵合本部原有萬余精銳,不計代價,攻擊莽虛山。待立足之後,速立【葬溟祭壇】,暫時封印那道九幽入口。”

  “葬溟祭壇?督使,此舉是不是太過……驚世駭俗。”

  徐郜面容大變,難以置信道。

  他本來已經意識到問題有些嚴重,但沒想到蔣平對此事竟然慎重到這種地步。

  暫時封閉九幽入口,實在匪夷所思。

  莫不是,幽冥界要發生什麽驚天動地之事,可最近也沒聽到什麽風聲啊。

  蔣平冷笑一聲,頓聲道:“不必驚疑,隻管放手去做就是。這是方才【紂絕陰天宮】的守宮使,親自來傳達的帝君命令。”

  見徐郜神情仍然震怖難言,兀自站在原地不動,目光閃爍,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蔣平雙目圓瞪,暴然喝道:“徐郜,還不快去。讓血海一方搶了先機,帝君非拿你我的人頭祭旗不可。”

  聞聽此言,徐郜身形劇震,方知事關重大,忙去領兵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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