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蟒趴伏在地,眼中一絲不屑之色一閃而過。
劍來……
殺氣凜凜。
黑蟒眼眸微變,一絲驚慌方流露而出,巨大身形忙向一旁掠去。
黑色巨尾,恰如一道鐵鞭打來。
陸北沉劍削去,一股排山倒海之力,向陸北襲來。
刺啦。
一道兩尺長的傷口在大蟒身上出現。
陸北倒飛而出,坐在草叢裡,臂膀尚在微微顫抖。
黑蟒受傷之下,狂性大發,搖頭擺尾,身上剛剛生成的鱗片幽幽閃爍。
張著血盆大口,向陸北衝來。
陸北抓起赤霄,正待一躍而起。
這時,雨幕中,突然衝出一道拿著斧頭的青年身影。
正是劉海。
劉海見陸北與大蟒搏鬥,早已悄然隱匿過去。
望著大蟒向陸北衝去,原先之地,那枚紅色龍珠上的雷弧漸漸消失,幽幽光華閃爍。
快步衝上去撿起。
黑蟒眸光幽幽,堪堪快接近陸北,這時見到劉海去撿那龍珠,血紅的瞳孔,徑直向劉海衝去。
劉海驚呼道:“陸公子,救我。”
龍珠雷芒消逝,劉海說著,將龍珠握在掌中,就向陸北衝去。
陸北心中一沉,眼露殺機。
這殺機也不知是對誰,透著一股刻骨的寒意。
按地而起,長劍陡進,身形化作一條蛟龍,紅光搖曳,向黑蟒張開的巨口斬去。
噗嗤。
黑蟒沒想到陸北一劍如此迅疾,這一劍刺在吞吐的紅信上。
黑蟒疼的劇烈搖晃起來。
一劍拔起,血霧爆開。
陸北滾落在三丈外的草叢中,泥汙遍身。胸口劇疼,大口喘氣。
劉海嚷嚷道:“陸公子,它又來了。”
陸北冷笑一聲,沉默不語。
劉海握著龍珠見黑蟒嘴裡血霧爆開,猙獰著向自己撲來。
知道應是手中之物,對於黑蟒十分重要。
急切之下,龍珠向陸北拋去。
黑蟒原先還猶豫著到底是去撲殺傷了自己的陸北,還是去拿回龍珠。
這時,見龍珠又被劉海迅速扔到陸北腳下。
原先怒火衝衝的黑蟒,這時哪還忍得住,上前往陸北撲來。
陸北腳下蹬地,雨水之上,身形迅速向一側劃去,躲過黑蟒這雷霆一擊。
陸北取出太乙刀圭,喝道:“劉海,快把那枚刀圭扔過來。”
劉海猶豫了一下,道:“陸公子……”
陸北又是驚險躲過黑蟒一擊,再難忍耐,冷聲道:“蠢貨,那玉圭是對付此妖的關鍵,還不拿出來,等什麽。”
劉海聞聽陸北之言,眼底深處一絲怨恨之意閃過。
猶豫片刻,將太乙刀圭,衝陸北遠遠扔來。
陸北身形一躍而起,接過另一枚太乙刀圭。
取出自己那一枚,凹槽相對,虛扣而上。陽文篆字爆發出一道烈陽般的庚金之氣,陰文篆字同時爆發一道寒月般的辛金之氣。
二氣交融旋轉,形成一個太極魚之狀。
繼而化作一張金白之網,向黑蟒當頭罩去。
黑蟒躲閃不及,被罩了個正著,劇烈顫抖不停。
但金白之網卻猶如跗骨之蛆,越纏越緊。
黑蟒嘶鳴狂擺。
陸北忍著胸口的疼痛,提劍正要結果了正陷入困境的黑蟒。
這時,劉海見此,拿起斧頭,三步並作兩步上前。
眼眸一轉,
口中呼喝道:“陸公子,我來幫你。” 陸北握緊了赤霄劍,眼眸微冷,殺機綻放。
也不知是對劉海還是對黑蟒。
劉海斧頭先劈砍在黑蟒身上,黑蟒巨疼無比。
但斧頭不過尋常鐵器,如何能劃破黑蟒的鱗甲。
劉海突然望高空看了一眼,疾呼道:“陸公子,快助我除妖。”
陸北深深看了一眼劉海,長劍輕出,一劍向黑蟒劈斬而去。
赤霄何等鋒利。
血肉橫飛,黑蟒劇烈嘶吼。
不大一會兒,黑蟒已經奄奄一息。
劉海這時,突然上去連連在陸北斬出的傷口處,瘋狂劈砍。
陸北用力過多,雙臂酸痛,坐在地上調息。
他方才看似斬殺黑蟒一往無前,誰有能知道,他不斷用自身化勁分離在赤霄劍之上,承受諸多反噬。
此時他雙耳轟鳴,胸口悶疼。不坐下調息,如何能行。
這時,高空,風聲微起。
一個白衣劍仙,神色冷傲地出現在不遠處的一棵古樹下。
劉海見此,忙撿起遺落在地的龍珠,跑到呂純陽面前恭敬道:“真人,這是那蛟龍的龍珠。”
呂純陽微微笑道:“恩,做的不錯,貧道都看到了。”
呂純陽心中暗暗點頭,其人不愧福緣深厚,竟然能得到龍珠。
劉海撓了撓頭,似乎頗為不好意思道:“多虧了陸公子在前面吸引大蟒,否則我也想不到用兩塊玉圭合在一處,困住黑蟒。”
“此事陸公子出力甚多。”
劉海見呂純陽面上不以為然,忙是下意識地又補充了一句。
呂純陽笑容微斂道:“貧道知道了。”
陸北這時提劍走上前來,拱手道:“真人,可好。”
呂純陽溫和地笑了笑,也不說話。
這應該是呂純陽第一次對陸北這麽和煦的笑容。
當然或許是唯一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但不知為何,卻給人以無限疏離之感,甚至連先前的冷漠神情都有不如。
陸北微微訝異,心頭大感不妙。
呂純陽大袖一揮,停留在空中的那兩塊兒太乙刀圭被其收回掌中。
望向仍自舉臂托著龍珠的劉海,微微笑道:“劉海,你收下此物吧,此物正好醫治你母親的眼疾,以全你一番拳拳孝心。”
劉海聞言,神色激動道:“多謝真人。”
呂純陽奇道:“恩,怎麽還叫真人。”
劉海福至心靈,喜不自勝,拜道:“拜見師尊。”
言談之間,就要大禮參拜。
卻被純陽真人以法力攔住,笑道:“不必著急,待正式稟明太清祖師,諸位道友見證之後,再正式列入門牆。 ”
陸北見到這一幕,心裡咯噔一下,忙沉聲道:“真人,何以如此。”
他方才受傷在一側調息,平時較為敏銳的五感已失大半,再加上大雨滂沱,雨勢紛紛。
他如何還能聽清,方才劉海刻意壓低聲音的無恥之言。
呂純陽冷聲道:“你我二人並無師徒之緣。”
陸北凝聲道:“為何無緣”
“無緣就是無緣,哪來的為何……莫要糾纏。”
呂純陽神色不耐道。
他距離長生真仙只在一步之間,這一步若踏出,自此可安居億萬人之上,視眾生可為草芥。
雖然平時遊戲風塵,看似放蕩不羈,平易近人。但實則像所有三界之中的真仙強者一樣,心性決然,冷酷至極。
讓他出言解釋,區區螻蟻,也配。
無緣。
無緣……你為何不早說
我辛辛苦苦,出生入死……合著都為他人作嫁衣麽。
陸北忽然覺得一股悲憤不平之意,湧上心頭。
強行壓製的傷勢,一時間反噬起來。
咳咳咳。
縷縷鮮血自嘴角流下。
冷眸猛地一撇,發現劉海正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眼底深處一絲嘲弄一閃而逝。
武功再高如何,沒有福緣,強求怎麽能行。
對了,我還未謝過你,把我護送到衡陽郡呢。
陸公子,我是真得很感激你……你可是我劉海生命中的貴人呐。
放心,我若成為仙人,長生不死。來日必定到地府為你轉世投胎,找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