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諸仙心思各異之時,五行符空間內的形勢已然大變。
陸北一醬,如長虹貫日。
這一劍仿若自九天而來,欲滌蕩九幽鬼蜮凶煞而去。
劉海面上陰沉似水,心中已是叫苦不迭。
他明明比陸北修為要強出一線,可此刻誰能告訴他,他為何會被陸北死死壓製。
看來隻得如此了。
眼看就要敗亡在即,劉海低頭之間,眼中閃過一抹陰毒之色。
劉海探手入懷,拇指與中指之處,夾起三根四、五寸長的神針。
神針名為天木青芒神針,正是先前鐵拐李交給劉海的法寶。
此針通體蒼青如玉,針尖隱隱泛著絲絲縷縷的青幽寒光。
說來,天木青芒神針也不是鐵拐李煉製的,而是其人在剿殺一尊邪道強者時,繳獲而來的。
天木青芒神針之上淬有毒性,專破神體。
一旦中針,青氣鬱結於面,法力固如玄冰。
昔日鐵拐李若非隨身帶著一枚解毒丹丸,非在那位邪道強者手中吃上大虧不可。
正因其人差點吃了大虧,鐵拐李在擊殺那位邪道強者,獲得三根天木青芒神針之後,舍不得將此物毀去,而是充當防身之物。
至於鐵拐李將此針交給劉海,也不過是多加一層保險。
同時鐵拐李也囑咐劉夯到萬不得已之時,最好不要使用此物。
畢竟鬥劍堂堂正正,劉褐是終南山一脈的嫡傳弟子,使出這種暗算手段,終究是好說不好聽的。
當然,鐵拐李在拿出此針之時,根本就沒和呂純陽商量過。
說時遲,那時快。
劉海左掌現出三根天木青芒神針,借著神色狼狽地躲過陸北凌厲一劍之時,轉身甩出三根青芒神針,迎風向陸北打去。
一根釘眉心,一根釘咽喉,一根釘胸口。
此舉無聲無息來,好似清風入我懷。
端是陰狠至極。
這一切說來極慢,其實從二人交戰,也只是過去了幾個眨眼的工夫。
恩,若陸北祭起噬魔掌印,一巴掌能拍死劉夯假。
但此地人多眼雜,他卻是不能祭出。
因此才與劉海鬥了兩三個回合,不過以陸北鬥戰攻伐之能,劉海敗亡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但沒想到劉汗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施展出這等不恥手段來企圖反敗為勝。
此時,陸北敏銳的靈覺突然起了一陣警惕之感。
刹那之間,便放開如雨似瀑的神念。
陸北赫然發現,幾根散發著凜然氣息,如同牛毛的毫光,正向他激射而來。
見此,陸北眸光微斂,神情平靜無波,身形疾退的同時,大袖揮去,想以法力將神針蕩開。
然而天木青芒神針是由天木打造,猶如牛毛不錯,但未必輕如無物。
三根神針未曾完全如陸北期望的那般蕩去好在偏離了原有目標的同時,迅疾速度也降落了下來。
陸北掌中三生神劍轉動道道劍光,朵朵蓮華在陸北周身三尺之地無聲綻放。
神劍在法力的帶動之下,已然快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明晦曳的光芒,將陸北一如玄潭幽幽的面容,映照的格外悠遠恍惚。
繼而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音依次響起。
三根天木青芒神針被‘三生’神劍一一擊飛。
陸北眸光幽幽,五指虛握成掌,將那三根天木青芒神針攝來。
此針如小蛇一般,在禁錮法力的掌間跳躍不止,甚至隱隱令他的掌心剪都有一絲幽寒刺骨之感。
要知道,他一身煉體神通可是堪比神仙境界的。
這神針幾有無視神體之能,當真是威力絕倫了。
如果劉海祭煉這三根神針多年,
他多半可惜世間沒有如果。見天木青芒神針被陸北輕而易舉地奪去,劉海本自欣喜的神色開始變得無比驚慌。
心中懊惱道,怎麽可能,天木青芒神針怎麽會沒用呢?
下方正冷眼觀戰的呂純陽霍然變色,繼而面沉似水地向一臉訕訕之色的鐵拐李望去。
鐵拐李衝純陽真人尷尬地笑了笑,目光躲閃不及。
其余觀戰的諸位仙人面上同樣露出或譏諷、或玩味的神情,心中都是泛起一陣古怪之意。
純陽真人的這位嫡傳弟子怎麽會是這種陰沉心性。
陸北飛快將天木青芒神針心收好,不再尋思。
“劉海,你氣數盡了。”
此言一出,三尺三寸長劍向劉海殺去。
陸北眼中狠辣之色一閃而過,踏步成勢而去,所過之處,步步虛空仿佛為之鵑。
“這是什麽神通聞所未聞。”
驚呼之聲,在下方觀戰仙人眼中此起彼伏。
就連南極仙翁本已耷拉的眼皮都猛然睜開。
這玄妙無比的近戰身法為何給他以熟悉之感。
這九步成勢的近戰短程閃遁神通,陸北此刻已然可以在不借助黑蓮靈寶的情況下,短暫施展而出。
為何是短暫。
空間本來就是一個個節點成線、成面而來。
陸北在幽冥界不斷借助黑蓮靈寶閃遁,結合前世自然有所領悟。
但是領悟容易,施展出來卻是不易。
只因對身體的負荷太大,他的煉體神通又沒有達到先天靈寶的那種堅固程度。
沒有先天靈寶三品黑蓮的護持,他就要獨自斥種反噬之力。
因此對他而言只能是短暫施展而出。
這般自先天靈碑中領悟而來的玄妙手段,陸北一經使出。
不過片刻,劉海隻覺頭皮發麻,頭暈目眩,四面八方都是劍光,難以招架。
險象環生,敗亡只在須臾。
“噗嗤。”
如同剪刀劃開絹帛的聲音猝然,清冽。
響起在偌大的壽宴廣鈔上。
三生神劍橫削而過,鮮血自胸腔之中噴湧數丈,血花爛漫,猶如雲霞。
一顆披頭散發,面容猙獰的大好頭顱打著旋飛起。
同時一個一尺七寸高的元神小人自頭顱天靈越出,驚恐欲死的黑色面容之上絲絲縷縷的紫色三生之力正在一刻不停地磨滅元神。
劉海元神小人神情震怖莫名,一邊向五行本源符形成的空間外逃去,一邊驚恐道:“師尊,救我。”
“逃得掉嗎?”
陸北冷哼一聲,根本看也不看那飛起的噴血頭顱。
身形幾個閃爍,法力化作一隻遮天大手,向劉海元神小人抓去。
甚至為了防止意外,掌中都用上了神意遲,防止劉海運用法力。
他不會再容忍自己像在幽冥界時,一位真仙強者在他手中自爆的情況發生。
從此以後,死在他手上的仇敵不應該有著一絲一毫的慘烈和悲壯,他們隻配擁有無窮無盡的憋屈和窩囊。
飽滿圓潤,猶如五根玉璧的五指倏然一合。
指尖血靈紋道道鋼,形成血色禁製紋絡,卻以金色法力掩藏行跡。
遮天大手將這元神小人緊緊握住,
“陸北,字”
事發倉促。
從劉海發出天木青芒神針偷襲失利,到劉海被一劍削首,其實發生起來不過一瞬而已。
甚至快到鐵拐李被純陽真人冷冷看了一眼,面上的尷尬笑容還未散去。
鐵拐李此刻面色大變,怒喝道。
“陸大哥,饒命啊你忘了,我們以前是朋友的”
劉海元神小人,面上驚駭欲死,在陸北掌中一刻不停地訴說著過往種種的交情。
甚至在說到西涯山之時,一臉感激地將陸北是如何如何照顧他的事情,都一一敘述出來。
這情真意切恩,陸北差點兒都相信了。
但是胸中未凝練完全的五氣卻是被其瘋狂攢動,隻待陸北神色但有一分猶疑,就要反噬逃遁。
彼時,純陽真人面容驚變道:“陸北,放了劉海至此你我因果了解。”
“南極道友,還不放開本源符。”
南極仙翁耷拉著兩個眼皮,打了個呵欠道:“呂道友,你說什麽,老朽沒聽清一幫孝子鬥來鬥去,無聊到睡著了。”
又深深看了陸北一眼,心道,杏,你會如何做呢?
“南極道友,速速撤去本源符,算貧道欠道友因果。”
呂純陽拔出火龍劍,怒喝道。
“好好,這就撤去符純陽真人你說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脾氣還是這般大。”
南極仙翁慢悠悠地伸了個懶腰,心中歎了一口氣。
杏,時間老朽都為你爭取了,是你自己優柔寡斷啊。
此時。
陸北聽著劉海斷斷續續地懇求,符空間之外的鍾李二仙或威脅或利誘的話語。
他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魚兒想笑。
他並非是在拖延時間,反派死於話多的道理,他如何不知。
而是
劉海此時話語斷斷續續,元神小人本呈玄素之色的小臉,此時竟然詭異地漆黑如墨。
那是陸北五指虛握成掌,正一點點地在握緊, 他要劉海一點點在絕望中死去。
就在外間南極仙翁正待撤去五行本源符之時,甚至五行本源符空間,漸漸稀薄如霧
陸北突然衝著純陽真人淡淡一笑。
在鍾李二仙驚恐的目光之中,在劉海元神小人痛苦放大的瞳孔之中。
“蓬”的一聲。
右手倏然握緊,不留一點兒空隙。
掌中元神小人,連同真靈一並被陸北捏爆成團團玄色霧氣。
形神俱滅,真靈泯滅,死的不能再死。
見得這般狠辣一幕,觀戰的諸位仙人皆是震驚莫名,嘴角抽搐不已。
嘶
這是什麽仇,什麽怨連轉生的機會都不給。
純陽真人渴的面皮抖動,眼角肌肉都跳了幾跳。
已然氣得渾身顫抖,周身凌厲殺機,遙遙鎖定陸北視將要完全散去的五行本源符如無物。
陸北拍了拍手,如同捏死了隻螞蚱一般。
五行本源符倏然散去的同時。
陸北伸手攝來那一顆兀自滴血不止的頭顱,遠遠地向純陽真人拋去,落於其人身前一丈之外。
“呂道友,對不住啊手打哆嗦了。”
死一般的寂靜,落針可聞。
聽著不遠之處,神情冷峻的青年一本正經地說出有著幾分冷幽默的話語,眾仙心中皆是升起啼笑皆非之感。
“你找死”
壓抑到極致,枯澀,沙啞的聲音響起。
這是純陽真人?
一張渴儒雅的如玉面容幾近扭曲,原本渾厚溫和的聲音乾澀,滯礙猶如利劍劃過玻璃,令人頭皮發麻。
握著火龍劍的手臂青筋根根暴起,眼中殺機冷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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