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音寺。
如來慨然說道:“空覺印的【空】字,貧僧可以允你,但【覺】字暫且不行。”
陸北冷笑道:“世尊以為本帝會出爾反爾?”
如來淡淡一笑,並不言語。
觀音菩薩目光幽冷,譏諷道:“太微道友,你如今對我佛門尚且有著較大的成見,想來以你之行事習慣…對於我佛門,也沒有遵循諾言的必要吧?”
陸北斬釘截鐵說道:“本帝一旦做出承諾,絕不會反悔!”
大勢至合掌一禮,說道:“非是信不過道友,而是…”
如來擺了擺手,止住大勢至的言語,笑著說道:“那【覺】字印種在了你那未出生的孩兒身上,縱貧僧仙子出手,也難保沒有一些妨礙,若是那樣,便是不美了。”
陸北眸光冷冽,說道:“不知那【覺】字印到底有何妨礙?”
“太微帝君不必多心,並無什麽妨礙,所謂覺,便是大覺,貧僧觀你那還未出生的孩兒,和我靈山將來應有一些緣法,故而提前送出一份兒機緣。”或是陸北答應西行的緣故,世尊如來眉目之間明顯縈繞著欣然之意,笑著說道:“就是你那洛神師姐,貧僧所送【空】字一印,也非是什麽禍害,而是一樁機緣。”
“機緣?”陸北目光譏誚,冷哼一聲,顯然對於如來的舌綻蓮花,不以為然。
“若貧僧未曾猜錯,洛水之神,她應困在太乙金仙境界不知萬年了吧?”言及此處,世尊如來目光篤定地看著陸北,見陸北未曾理會於他,他也沒覺得尷尬,而是緩緩說道:“一空窺萬法,若洛水之神真的能領悟空之道,並從其中走出,大羅之境不久可期!”
陸北目光如炬,譏諷說道:“縱有所成,也是你靈山的道,你如來的道…”
“太微帝君果然好慧根。”
世尊如來笑了笑,讚歎了一句,也並未出言辯解。
雙方又是沉默了一會兒,如來以右手拇指緊扣食指,心念一動,口訣成印,倏然集束金光自指尖陡然生出,一枚金光熠熠、威嚴堂皇的佛印,倏然現出。
【空】…仍是梵語的‘空’字。
見得此幕,陸北面沉似水,不為所動,只是靜靜等待如來言語。
“此印,你可拿去,以任意手法打入那位洛水之神的靈台即可。”如來憨厚的面容上掛著祥和溫煦的笑意,沉吟說道:“實則,無論是【空】字印,還是【覺】字印,若是你願意在我靈山潛修佛法萬年,以你慧根,也可自行凝出,不必假於我手。”
陸北神色淡淡,一副敬謝不敏之狀。
探手從世尊如來手中接過佛印,陸北看了看,也不多言,徑直告辭離去。
……
……
出得靈山,陸北踏立在西牛賀洲雲頭上空,轉頭望向身後大雷音寺方向,默然不語。
靈山之行,雖未像他最早預估的一樣,受得百般羞辱,但這過程也不是什麽一件令人愉悅的經歷。
他的心中總有一團鬱鬱之氣不散。
佛門沒有將解除【覺】字印的方法交出,便是存著掣肘之意。
陸北歎了一口氣,忽而抬手看去,那枚【空】字佛印,光芒中正平和,氣息玄妙莫測。
一層層的金色佛力如潮水般向外湧去。
陸北喃喃說道:“眼下,還是回去救師姐要緊。”
不知為何,他的心頭突然閃過一幕幕往事,當年他似乎機緣巧合之下,因為師姐而獲得封月鏟。
轉念思及,自己將要替代的人物…沙僧,心緒竟有些沮喪。
所謂去也匆匆,回也匆匆。
陸北自西天門而入天庭後,便直奔芍藥宮而去。
芍藥宮。
太微帝君府。
紅兒公主帶著洛神,和已經聽到訊息的楊嬋,皆是雲集在花廳之內,目光關切地看著陸北。
陸北將在靈山的經過一一敘說,然後說道:“這佛印可解師姐之厄…至於嬋兒,那如來說此時取出,恐對孩子不利…想來是以此鉗製於我吧。”
聞言,楊嬋玉容微變,目光瑩瑩,顯然很是失望,但此刻也不好多說什麽,只是心中暗暗生著自己都說不出道理的悶氣。
紅兒公主目光古怪,柔聲說道:“夫君,西方那位世尊不會是要讓夫君去保金蟬子西行取經?”
陸北點了點頭。
紅兒公主問道:“不會要做和尚吧?”
楊嬋也是目光關切地看著陸北。
陸北搖了搖頭,說道,“或許吧,不過都是權宜之計,暫時不說這個了。”
陸北祭出佛印,目光複雜地看著洛神,金光映照在臉頰之上,多少有些恍惚。
深吸了一口氣,將佛印打入洛神靈台,然後靜待結果。
這時,紅兒公主明眸微動,似是對楊嬋打了一個眼色。
楊嬋眉頭挑了挑,沒好氣地看了一眼紅兒公主,隻當未見,她仍是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地。
心道,紅兒姐姐還真是的,這麽體貼入微,她都有些嫉妒了。
洛神清麗如雪的臉頰恍惚了一下,星眸恍若死灰複燃,點點星光熠熠而閃。
“陸北…師弟…”目光聚焦的洛神,嬌軀顫了一下,輕聲呢喃道。
她隻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的夢,有洛水煙雨中的空濛無憂,漓水之上的刻骨銘心…最終化作一股在華山難以屈服的執念,一時之間,洛神竟有些恍惚了,星眸盈盈如水,一個閃身,竟情不自禁地撲到陸北的懷裡,嚶嚶哭泣道:“師弟,我…好久都沒見過你了。”
陸北面色微變,雙手張著,說道:“沒事了,沒事了,師姐…”
紅兒公主明眸微滯,搖頭一笑。
見此,楊嬋目光陡寒,神色不善,但這時也不好指責洛神,不過心中恨自難解,狠狠地剜了陸北一眼。
陸北正要放在洛神肩頭的手掌,當真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紅兒公主掩口輕笑,神念傳音道:“妹妹,你看你把夫君嚇的。”
“他這是活該。”楊嬋撇了撇嘴,沒好氣說道。
紅兒公主看著一臉氣呼呼的楊嬋, 心中既覺有趣,又有些酸澀。
嬋兒妹妹有了身孕,竟罕見地恢復了幾分少女之時的明澈嬌憨心性,還真是羨煞旁人。
無怪如此啊,夫君這麽寵愛她。
陸北寬慰了洛神幾句,目光清正,舉止有禮,不敢有一絲逾越。
在這一點,他一向表面功夫做得極好。
主要是不習慣。
說來沒有人信,他並不喜歡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和另外的女人親密。
洛神忽而抬起頭說道:“對了,師弟,孩子怎麽樣了?”
陸北面色凝重,沉默不語。
這時,楊嬋上得前來,輕輕拉過洛神的素手,將經過細細解釋了一番。
洛神轉頭擔心地看著陸北,幽幽歎道:“師弟,沒想到佛門對你用心至此。”
陸北笑了笑,說道:“師姐,莫要為我擔心了。”
洛神神色不自然,低聲說道:“誰為你擔心了…”
看著這對兒師姐弟在眼前旁若無人,楊嬋隻覺心中陣陣酸楚不受控制地湧出,臉上笑意漸漸帶了幾分勉強。
陸北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師姐,你剛剛蘇醒,先下去多多休息吧。”
說完,也不願多留,借口有事離去了。
紅兒公主便笑著招呼了人送洛神下去休息,轉過頭來,打量著楊嬋許久,道:“妹妹,你啊…”
“紅兒姐姐,我…我…就是見不得…他對別的女人好。”楊嬋眼眶微微發紅,斷斷續續的聲音中滿是委屈。
紅兒公主怔了怔,一時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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