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我想要一個交易
一隻足球不知從什麽地方咕嚕嚕的滾出來,在空曠無人的大街上蹦跳著。
王成依然是一副邊走邊吃的悠然神態,他啃著蘋果走到蹦跳的足球邊,輕輕用腳一挑,不管這隻足球原先屬於誰,他就這樣踢著足球邊玩邊走,活像一個剛從超市出來的鄰家大男孩。
還有一百零三米到十字路口,風速每秒四米,微風,人面可以感覺有風,樹葉及微枝擺動不息,旗幟展開。
身上沒有槍,左手是六七個食品袋,王成一手提著所有袋子,絲毫不顯得沉重,所以他右手拿蘋果啃顯得順理成章——這隻手隨時可以活動,但武器只能是食品袋內的罐裝食品。
空巷子裡除了足球蹦跳的聲音,再度響起一個腳步聲,那雙腳穿的是皮鞋,先從街拐角露出一個腳尖,腳尖在空中晃了晃,這才踏上地面,然後穿西褲的小腿出現、大腿出現、另一隻腳出現……直到面孔出現。
王成活脫脫一個無憂無慮的大男孩,他隨心所欲的顛著足球,溜溜達達繼續前行,直到那張面孔出現王成才止步,他張大嘴看著出現的人,半響,左手的食品袋自由落體掉在地面上,王成略有點結巴的說:“怎麽是你?”
這次出現的是澳大利亞情報機關的q先生——康坦斯先生,他接過王成踢來的足球,用同樣悠閑的態度搖晃著食指,輕聲嘀咕著王成在湯斯維爾的化名:“邁克爾邁克爾邁克爾,不要輕舉妄動。我們都知道你非常優秀,但你想用生命試探我們布設下的攔截網嗎?”
王成笑了,他將對方踢來的足球反踢回去,笑得陽光燦爛毫無心機:“人世間沒有任何東西比生命更珍貴,我不會輕易拿生命去嘗試,但你怎麽知道那些攔截人員能攔下我的生命。”
康斯坦這是距離王成只有三五米。但王成並沒有停止腳步,他接過踢來的皮球,撩開風衣讓王成看,而後輕松的說:“捉我沒用,我沒帶武器。”
王成停止了前進,問:“你想要什麽?”
康斯坦撩開著風衣,一臉坦率和真誠:“我需要一個會談。”
王成頓了頓,好奇地問:“你竟然如此快的找到我……看來我也需要一個會談。”
康斯坦平靜而溫和的說:“當然。我們彼此都需要會談,我帶著和平的願望而來,不要讓我失望。”
王成笑了笑:“何地?”
回答是:“過了十字路口,第三個房間。”
“現在?”
“是的!”
“請帶路”,王成也不會去收拾丟在地上的食品袋,走進康斯坦身邊招呼。康斯坦望向王成背後。等王成走到身邊,他伸手作勢去扶王成右胳膊,笑著說:“我回頭讓人送一冷藏車食品給你,你可以慢慢享用。”
王成止住了腳步,詫異的望向對方:“你居然真不懷惡意,我本想劫持你的。”
康斯坦咧嘴笑了:“劫持我沒有用,想跟你會面的人能把我送到烏克蘭,他們自然會找到另一個更合適的人選,而你。經過這件事,你還能隱藏下去嗎?”
王成深深地歎了口氣,外人明顯可以感覺到王成的身體松懈下來……但康斯坦知道王成的厲害,他並不以為王成放松了肌肉就等於無害,所以他繼續用一副無害的坦率說:“我們並不想對你定罪,我們只需要一個談話,如果你現在很忙,你可以選擇另外的時間,但我們能找到你一次。就能繼續找到你——你不想知道(我們找到你的方式)嗎?”
王成沉默不語。走過十字路口時他微微轉了一下頭,發覺左右街口全部被警車封鎖。車後的警察長槍短炮,更拿著一種奇怪的武器……不過這些還不一定能拴住王成,拴住王成的是對方找到自己的手法,如果能不了解這個秘密,王成再逃也沒有用。
三兩個穿肉色風衣、沒有穿防彈服的家夥夾著通訊器材匆匆從街口跑了出來,越過王成悠閑的腳步,跑進約定的那個房間,開始布設通訊線路,稍後,兩位烏克蘭警報人員唔哩哇啦著俄語、烏克蘭語,要求參與這次會談,但被康斯坦嚴詞拒絕了,於是這些人忙著請示上級,開始尋求支援……
這些紛紛亂亂的旁支細節並不能影響王成的心情,雙方在那間臨時用來會談的小咖啡館坐定後,幾名特工布置好錄音錄像設備,與遠端建立聯絡後,更多的特工湧入咖啡館,經過一番搜選,他們又湧了出去,守候在咖啡館前後門,以及窗戶,最後,咖啡館裡只剩下康斯坦先生,以及一位助手。
王成選了一張桌子落座,對面是攝像機,攝像機邊是康斯坦先生,那位助手則去了吧台衝咖啡,王成衝著攝像機笑了笑,輕聲問:“那麽,什麽罪名?”
我只是一個普通公民,有公民權的,你堵住我,以什麽罪名?你最好拿出像樣的理由來,否則我告你毀謗。
康斯坦玩笑地看著王成,似乎覺得王成很幼稚:“我是英國人。”
澳大利亞人、印度人聲稱自己是英國人,就跟加利福尼亞共和國人聲稱自己是美國人一樣,盡管“加利福尼亞共和國”國內一般翻譯成“加利福尼亞州”。而聯邦製下,私權、公權、自治權各自規定的很清晰,但有些權力則是共享的,比如二戰時期,澳大利亞軍隊是以英**隊的名義參戰的,而至今,澳大利亞名義上的最高首腦,是澳大利亞總督。
康斯坦說自己是英國人,仿佛這個理由能說明一切,但王成依舊裝糊塗:“我依然不明白……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康斯坦笑眯眯地解釋:“英國失竊了一個秘密武器,這種武器英國不會承認自己曾經擁有,但之後我們發現,該武器被使用了,在法國戛納……你有什麽需要解釋的嗎?”
王成一臉正義感,義正言辭的回應:“我抗議,嚴厲譴責、再次嚴重警告……你懷疑我偷竊了那個……那個神秘武器。你怎能這麽冤枉好人呢?把證據拿出來?”
康斯坦保持微笑,玩味的看著王成:“得了,你知道這不會有證據,有證據我們也不會拿出來——我們否認擁有過這種武器。”
“這不就行了……我可以走了吧?”
但王成腳下並沒有動作,康斯坦也沒有阻止的意思,停了片刻,助手端來咖啡,王成笑著搖頭拒絕。康斯坦則不客氣地端起杯子喝了幾口,放下咖啡杯,他輕聲細語的補充:“電梯井裡丟棄了一件用過的防塵服,裡面采集不到任何皮膚碎屑;彈藥儲藏庫裡沒有任何告警,表面上看似乎沒有丟失任何東西,但我們發覺其中一罐東西被人掉了包。那罐子是維修車間使用的氧焊瓶——上面依舊采集不到任何指紋與皮膚碎屑。
喔,也不能說采集不到什麽皮膚碎屑,確切的說,應該是采集不到陌生人的皮膚碎屑。那件防塵服屬於埃德溫中尉,上面的皮膚碎屑,經dna鑒定確實屬於埃德溫本人……再然後,我們在地面上采集不到汗液,采集不到腳印,所有的監視器只能搜集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即使正對面攝像,潛入者臉部依然是模糊的——這種現象只在澳大利亞發生過,於是我被緊急調來。
我查閱了戛納街道的攝像裝置,同樣的,案發地點所有攝像裝置都失靈了,它們同樣失去了三小時記錄,仿佛被人偷走了三小時時間——這是你的烙印,是你作案的風格。別否認了,我知道你。我們一起合作過。我知道你的作案手法,以及習慣。”
王成表情淡然:“你們決不能冤枉任何一個好人……拿證據來。”
康斯坦笑了:“如果我有證據。你現在遭遇的就不是一個‘談話’了——”
康斯坦湊近王成,語氣惡狠狠:“而是一次逮捕——埃德溫到哪去了?他的女友還活著嗎?阿列克謝為什麽死亡,別墅裡無辜溺水者……這些罪惡都將受到懲罰。”
王成聳聳肩:“沒有證據你無法定罪,那麽我就是無辜的……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康斯坦呲地一聲:“無辜?你一點不無辜,只是現在無罪而已。至於你的問題嘛……那是我們的秘密,我絕不會告訴你。”
這次輪到王成衝對方和煦的笑了:“你以為你可以保住秘密?在我面前?哈哈,我既然知道了消息,那它就不是秘密了……你應該知道我正被人追殺,如果你們追蹤我的手法被別人知道,那我將引來無窮無盡的刺殺,我不會坐等這一天到來,我會馬上動手。”
康斯坦氣的嗖地站起身來,但見到王成依然悠悠閑閑坐著,他忍著怒氣慢慢坐下,開口說:“一個交易。”
王成斷然拒絕:“沒錢別談交易。”
康斯坦面紅耳赤,但他依然保持平靜:“我們確實不想付錢,但你可以聽聽交易內容……一個月前,你們公司的公開活動突然中止,我們已經知道一些消息,聽說他們兼並了m7的訓練力量,正在製造‘超級戰士’——”
王成立刻打斷對方的話:“這個消息我第一次聽到,我不想繼續聽下去——我跟他們斷了線,如今情報傳遞全靠人力……”
康斯坦立刻接上王成的話:“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把聯絡時間告訴我們,由我們來追蹤情報傳遞人。”
“不可能”,王成反駁:“這套情報傳遞手段是針對m7設計的,你們不可能追蹤到有用目標,反而……咳咳。”
康斯坦馬上挑選其余突破口,他盯著王成雙眼,目不轉睛的問:“你剛才說你第一次聽到‘超級戰士’的消息,但你並不驚訝?”
王成眼睛眯了起來:“我的人有一次違反規定,查閱了公司最近動態——難道是那次查閱,被你們盯上了?”
康斯坦笑得很得意:“你可以繼續猜。”
助手輕觸康斯坦,康斯坦猛然醒悟——歪樓了,他想談論的話題,總是不知不覺被王成帶歪了樓。
“咳咳,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承認吧,你知道‘超級戰士’!”
“好吧,我承認……”王成攤開手。做無辜狀:“我承認我聽到這個消息很失落,特麽我辛辛苦苦為公司賣命,現在他們著力培養新人,居然不招呼一聲,這不讓人心寒嗎?好歹我們也是……”
“咳咳,讓我們把話題轉回來吧,可以嗎?邁克爾先生,我的時間不多。我的人不知道還能把烏克蘭人拖延多久,如果他們在場,我們有很多話題無法繼續——沒準我們只能把你交給他們了。”
王成嚴肅起來,快速的問:“交易內容?”
“我們可以不管阿列克謝生死,他的生死不管我們的事;我們可以繼續對那件武器裝不知道,我們可以運用保密條例壓下這件事。但埃德溫失蹤事件不過我們管,我們沒有任何理由阻止對他的調查,如果你隱藏的足夠好,那你可以對此事放心。但我們要求調查‘超級戰士’事件,我們想知道內容詳情,我們需要協助。”
王成馬上回應:“這我可做不到,我無法接近公司資料庫。”
“我們知道……”這時候,門外響起烏克蘭人吵鬧的聲音,康斯坦視如無睹的。不歇氣的快速說:“我們知道他們的一個接口在哪裡,我們可以安排你接近,但我們需要了解更多——你知道,自從戰爭開始,你們的資料庫不在錄入敏感資料,我擔心那裡面沒有我們要找的,所以我們需要你接近它。
據我所知,‘超級戰士’培養基地也如同你們現在的各行動小組,完全與公司上層切斷了直接聯系。它幾乎不對外發布信息。外面人不知道它的存在,也不知道如何尋找……但我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你是他們重點員工。已經屬於中層管理者,你一定有機會獲得相關信息。”
王成苦笑起來:“我可能沒你們想象的那麽重要……你知道的,這場與m7的戰爭,已經攪得公司極不安寧,但公司從戰爭中獲得大筆資金,我懷疑公司打算另起爐灶,以便擺脫糾纏,而超級戰士的培養計劃,就是其中之一……他們不缺錢,他們想把這項計劃當做一項新投資,所以,除非投資成功,那個培育基地絕不會對外曝光。”
這時候,三位烏克蘭情報人員終於擺脫攔阻,怒氣衝衝地衝了進來,其中一位首領大聲嚷嚷:“我們有協議的,情報共享,我們在很短時間調動了整整一個中隊,封鎖了幾條街道,我們履行了協議,做到你們要求的一切,但我們卻被攔在門外,我們需要知情權,我們抗議……”
康斯坦望都不望闖進來的人,提示:“我們想知道的,其實是工序與操作步驟,當然,我們希望能在產品研發成功前,獲得這些內容。”
這聽起來還像是兩商業間諜在商談竊取商業秘密,但烏克蘭人沒那麽好糊弄,立刻插嘴說:“不管什麽情報,我們也要一份,尤裡.科爾涅伊,我記下你了,你已經被我們盯上了,別想糊弄我們。”
王成盯著康斯坦,康斯坦聳聳肩:“我想你不是獨自來烏克蘭的,你應該還有助手,你剛剛抵達烏克蘭,你的事情並沒有辦完。”
烏克蘭情報官的手落在王成肩上,王成盯著康斯坦,問:“什麽罪名?”
烏克蘭情報官立刻轉向康斯坦,理直氣壯的問:“對呀,什麽罪名?”
康斯坦聳聳肩:“曾經的烏克蘭抓人不需要罪名,民主不好,烏克蘭的民主化並不完善。”
烏克蘭情報官怒了:“誰說我們現在抓人不需要罪名——他非法入境!”
康斯坦咳嗽一聲:“你剛才叫他尤裡.科爾涅伊,那你應該知道,他拿的是白俄羅斯護照,白俄羅斯人入境烏克蘭,不需要簽證的。”
王成簡單的回答:“成交。”
康斯坦挑起眉毛:“難道你真有辦法?”
烏克蘭情報官收回了壓在王成肩膀上的手,王成平靜的繼續說:“雷奧.沃納,一位漢堡小男孩,他現在就是培訓計劃中的一個,你們可以順著他的名字查到點什麽?……我現在想知道,你們怎樣追蹤到了我?此外,我的行蹤還有誰知情?”
康斯坦搖了搖腦袋:“真不夠,這遠遠不夠,你知道我們需要什麽?”
乾情報這一行的人都玲瓏剔透,烏克蘭情報官從剛才的對話裡,知道康斯坦不反對情報共享……當然,能不能拿到完整資料,則全靠對面前這男人的壓榨了。他明白自己現在成了康斯坦逼迫王成的手段,他願意擔當這個角色,他立刻做出凶神惡煞的表情,氣勢洶洶的責問:“你是什麽人?為了你動用了一個特警中隊,你幹了什麽?你來烏克蘭打算做什麽?你的幫手在哪裡,說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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