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35章嘴炮也是一種特長
對面那人抱著膀子看了一眼王成身後的凱莉, 凱莉在剛聽到對方挑撥的話時, 身子微微動了一下, 做出一個警戒姿態, 但馬上徹底放松, 似乎對王成的信任不可動搖, 對面那人目光閃動了一下, 回答:"至少我不是你的敵人……別緊張, 我抱著善意在這裡等候……”
"別逗了”, 面對擁有先進設備而變得異常強大的敵手, 王成絲毫不加辭色, 他膽氣十足的打斷對方的假話:"一次次襲擊, 一次次暗殺之後跟我說善意, 這種善意還是少點好——請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對面那人瞳孔一縮, 整個人陡然變得氣勢十足, 他猙獰的望著王成, 脊背微微拱起, 雙腿微曲, 一付隨時撲上來的模樣。隨著對方氣勢上揚做好撲擊準備, 整間實驗室陡然變得陰氣森森殺氣騰騰, 以及冰寒刺骨。
這時候王成與凱莉並沒有脫去防寒服, 厚囔囔的衣服穿在身上, 臉部眼部手指全裹在衣料中, 整個人顯得很臃腫;而對方則是一身輕便夾克裝, 五官手指都暴露在空氣中, 他臉上露出野獸般的神情, 面對他的王成臉上的表情卻有點貓撲老鼠的玩味, 他腫腫地站在精悍的對手面前, 連個防禦姿勢都沒拉開, 靜靜地, 等待對方的回應。
對峙片刻後, 附近氣溫變得越來越寒冷, 艙門處已經出現冰霜, 冰霜逐漸向四周蔓延, 人呼出的氣體變成白霧, 旋即變成冰凌掛在兩人唇邊, 王成身後的凱莉即使身穿防寒服也覺得有點冷, 她稍稍縮了縮身子, 這個動作讓王成提前結束對峙。只聽王成懶洋洋的, 帶點調侃味的說:"有意義嗎?咱倆站在這兒大眼瞪小眼。多浪費時間啊。你明知道即使在對峙半小時, 你也不敢撲上來, 何必呢?何苦呢?咱們抓緊點, 盡快進入下一幕。”
對方身子頓了一下, 仿佛被王成噎著了, 眼神直愣愣的, 有點發呆有點不可思議……這麽嚴肅的時刻, 他他他。他居然很不以為然。
但王成接下來的話嚇了他一跳。
"你很強!這我知道。我剛才數了一下你的呼吸, 靜止的時候你的心跳是每分鍾三十二, 你的心臟非常有力。當你擺足架勢準備撲過來的時候, 你的心跳到了每分鍾兩百;你的呼吸頻率, 無論心臟活躍與平靜, 都在每分鍾十八次……你是個罕見的搏擊高手。但我至少有十一種方式, 在一回合內殺死你!
你預感到了這一點, 你維持高頻心跳五分鍾卻不敢撲過來, 可惜我沒時間跟你耗下去。你想知道我怎麽殺死你嗎?……你知道我現在渾身充滿電荷, 你的拳頭根本不敢碰我, 而我卻可以隨時釋放‘閃電;哦, 你身上有槍, 你想用槍遠距離射擊我嗎?我胳膊上綁的是激光武器, 我可以用思維控制發射。無論你動作怎麽快, 都快不過思想。”
對面的人很強悍, 盡管他身材很瘦削, 但那副勻稱的身體充滿爆炸力量, 當他虎視眈眈的時候, 久經沙場的凱莉第一次面對敵手露出一絲絲畏縮。www..當然,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僅憑言語讓對手屈服的場面——王成溫和的, 平淡的, 輕描淡寫的說出那番話。他的對手露出沮喪的表情。而後……他屈服了。
松了勁的對手第一句話是:"我曾是m7的冰人!”
王成眉毛挑了挑, 露出驚愕的表情。但對面的"冰人”卻不領情, 他盡管耷拉著肩膀, 卻毫不畏懼的嗤地一聲:"別做出一副見鬼的表情, 我見過你, 在‘時光鏡像中無數次看過你。你擅長裝扮各種角色, 對自己的表情控制的非常到位。現在, 你讓我相信你很驚訝……我要是相信你那才傻了。”
"我當然很驚訝, 因為我知道你。我接觸過m7的冰人, 你剛才的說法, 倒讓我想起‘冰人第一代。你應當是m7的第一位冰人, 後面的幾位冰人, 都是你的徒弟, 或者你的山寨版——你叫馬歇爾!我驚愕的不是你還活著, 是一貫冷峻寡言的冰人, 居然變得那麽話多!”
"冰人”苦澀笑了下, 望著王成捉狹的問:"你說你見過冰人——他們怎麽樣?”
王成不屑一顧:"不堪一擊——你現在可以把寒冰氣收起來了, 這裡已經足夠冷了。”
凱莉恍然發覺, 這麽一會兒冰霜已經籠罩整個實驗室, 約莫有一寸長的冰毫掛滿天花板與地板, 唯有王成站立的區域, 有方圓兩米左右的無霜區, 但這片無霜區的邊緣以及積了很高很厚的冰霜, 那些冰霜仿佛活的一般, 正在努力攀爬著, 想鑽近王成身邊……但它們始終無法越過王成周邊兩米。
不得不說, 讓冰人在北極冰原進行伏擊, 實在是妙不可言的劇本, 但可惜他遇到的是王成。
"哈”, 冰人依言收了冰霜寒氣, 這次他真的松懈下來, 站在那裡他顯得松松垮垮:"我就知道他們不行, 山寨出來的永遠是山寨品——他們不可升級, 他們‘出廠時已經被定型, 唯有我, 才是潛能無限、升級無限的原版……哦, 你居然知道我的存在, 看來你已經深深打入了m7資料庫, 所以你應該知道我們不是敵人, 你同意嗎?”
"我想知道你現在的身份”, 王成不急不慢的問。冰人的情緒變化[ 天珠變 ]似乎一點沒有影響他。
"我現在是名叛離者, 至於我為什麽留在這兒, 至於我為什麽變得嘮叨, 是因為我看到了我的死亡!我無法改變這個結局, 所以我留下來, 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哈哈, 當死亡來臨的時候, 誰還在乎保持形象?”
王成的目光轉向桌上的古老"磁力線圈”, 轉向那顆懸浮於線圈上空的……紅銅色液態金屬。在此期間他始終站立在原地, 沒有向前移動半步。已經對王成的判斷心悅臣服的凱莉, 當然要緊跟王成的腳步, 她身子縮在王成背後, 盡量不讓肢體凸出王成的背影, 同時做好了隨時射擊掩護的準備——她知道面對冰人自己的努力將是徒勞, 但她毅然決定履行自己的職責。
冰人對凱莉的緊張嗤之以鼻。他旁若無人的坐到了桌前, 把雙臂擱在桌上說:"直到面對你的這一刻, 我才知道什麽叫不可戰勝!我知道你一直在偽裝自己, 隱藏你的大部分特技, 讓自己表現的笨拙, 讓自己顯得稚嫩。我知道我不能低估你, 但我沒有想到你變得如此強大, 面對你。我居然產生不了一點抵抗心理——這不是因為你的控心術, 是因為你確實強大。
我剛才說到‘時光鏡像, 你注意到這台機器嗎?這就是我們的創造品……哦, 山寨品!通過這個儀器, 我們雖然因能量限制, 無法進行時空傳送。但卻可以捕捉時空片段, 像看電影一樣瀏覽過去與未來的畫面。我們在這幅畫面中, 看到你在巴黎街頭, 忽然陷入催眠狀態。我們研究了當時出現的人群, 進而發現了紫蘇香味對你的作用。
我們在這幅畫面當中, 還看到你的重啟升級。可惜你把重啟地點放在衛星雷達站, 雷達站對信號的強烈放大與干擾作用, 使我們不敢靠近觀察。我們沒能近距離看到你升級重啟, 但我們知道你在做什麽?
重啟之後。你一直在偽裝, 裝的跟過去沒什麽兩樣, 但我們觀看了未來畫面, 未來某次任務中你會陷入絕境, 所以你拋棄了一切偽裝, 展現出真正的實力竭力求生——你的能力倒在其次, 但你體內計算機的運算能力不可超越, 我們找不到超越這台計算機的設備, 依靠她的強大運算能力。無論什麽樣的敵人。無論什麽樣的處境, 你都能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采取合適的手段迎戰。
那次戰鬥你表現得太優秀了, 同時觀看時光鏡像的同伴們打算找出戰勝你的手段, 我們推演了你襲擊行動, 在無數個不同時空中, 我看到我的死亡, 我的同伴們看到了自己的失敗——都說時光是單向流動的, 過去不可改變, 未來可以調整。但遇到你, 在他們找不到更強大計算機之前, 未來的結局無法改變。
沒錯, 他們進行了各種嘗試, 甚至想把你進行短距離時空傳輸, 可正如你現在不肯接近我一樣, 你的計算能力讓你從不肯踏入危險, 這一次也是如此, 你恰好站在我攻擊死角……哦, 我要說, 正是這次短距離空間傳送實驗, 由於使用了潛艇核電力的最大負載, 冰面上的能量泄露讓你們盯上了這裡, 於是有了第一次試探, 於是你順理成章要出現了。
他們怕了, 這群老家夥, 在經歷了那麽多殘酷搏殺之後, 開始畏懼死亡, 他們甚至不敢嘗試, 他們匆匆的轉移設備, 搬遷實驗室。唯有我, 打算留下來面對我的死亡。我懇求他們留下部分能源, 讓我做最後一次嘗試……你瞧, 這艘核潛艇六個反應爐, 現在只剩下一個, 我只能進行一次傳送, 我失敗了。
接下來的一切……哦, 正像你說的, 是畫蛇添足, 是過猶不及。這是因為潛艇已失去了大部分能量, 失去了運算能力, 你在前進中遇到的小騷擾, 只是出於我這老頭的不甘心, 絕不代表我們正常的反擊威力。”
王成輕輕點頭:"你這麽說, 我似乎感受到一點……眼屎大的善意, 等會兒我用同樣的‘善意向你下手, 也就毫無心理負擔了!”
冰人歪著腦袋觀察著王成, 輕輕歎息:"在我面前你無須隱藏, 我知道你所有本領。我的善意還在於……克洛蘇向你問好!”
王成的神色一點沒有大變化[ 天珠變 ], 但他不掩飾自己聽到這個名字時收到的觸動, 他的回應很快:"你說謊!克洛蘇不在你們這裡。”
"她在”, 冰人幸災樂禍的回答:"她是我們的一員。”
王成嘴角露出一絲嘲諷:"克洛蘇的槍口永遠不會指向我, 她也不會容許自己的同事這麽做……哈, 既然你要死了, 我可以告訴你一點真相:‘命運之線的紡織者克洛蘇, 與‘上帝的左手是一對雙生子;前者操縱人心、操縱命運, 後者屏蔽安寧人心。在近距離范圍內, 我們彼此可以感知到對方, 所以你不用離間我們, 我知道她沒有來過這裡。我知道他跟你們不是一回事。”
冰人嘴角同樣出現濃重的嘲諷:"你想知道我們是什麽人嗎?”
"你剛才說過‘叛離者, 你剛才誇獎過我的運算推理能力, 這就夠了——戲子在你們當中, 當初‘m7與‘星辰那場極端仇殺是你們挑起的, 挑起戰爭的目的是為了掩護你們的逃亡……
真相終於大白了!佔領星辰本部的不是你們, 是那群叛離者;發出分頭潛伏指令的也是他們, 攪亂戰局的目的是為了防止你們藏身點的暴露。針對克洛蘇等重點人物的刺殺, 是為了先發製人削弱公司武力。防備公司召集這群高手對你們進行追蹤——我說的沒錯吧?”
"你認為我們不應該嗎?”冰人掃了一眼王成背後的凱莉:"小姑娘也算上, 作為管道工, 都經受過公司的盤剝——每次行動半數收入先要上繳公司, 我們管道工服役十年, 淘汰率在百分之七十, 超過一半的人不能活著享受到他們冒險一生所獲得辛苦錢。沒有沒有工會。我們的抱怨會被認為不忠誠而遭遇‘清潔……
你看我有多大年歲?我今年才三十三歲, 但我已經頻臨死亡。像我這麽大年齡依舊活著的管道工, 已經很少了。與我同時踏入這一行業的同伴們, 幾乎都已經躺進墳地裡, 我還活著, 這是幸運還是災難?
我從十八歲開始乾這一行, 渾身傷痕累累, 我唯一擅長的是殺人。退役下來之後我又作為內勤幹了四年。作為一個管道工, 我們每一個普通身份都需要多個掩護人以及輔助人員。我們想維持平靜的退休生涯, 需要用大量金錢維護。於是, 我們用生命與鮮血換來的財富, 像流水一般嘩嘩向外淌。
我每天早晨醒來都在盤算, 我還有多久花光我的積蓄, 當我花盡積蓄後, 我是否需要重新拿起槍?但那時我是否有力氣扣動扳機, 或者我該留下一瓶毒藥, 等我積蓄花光後喝下它……這種生活什麽時候是盡頭?
我老了。我不想逃亡了。所以我等在這裡, 等待我的死亡——終於我不用擔心淪落街頭了。終於我不用怕隱藏身份被復仇者追殺了, 終於我不用怕警察上門、後半生蹲在監獄為保住菊花而絞盡腦汁了。我已經走到了命運的終點, 我還怕什麽?你還想知道什麽?”
王成靜靜的看著對方。這種恐懼老去、憂慮錢財花盡的緊張感, 應當是一種病, 一種類似"戰場後遺症”的心理疾病。這種病態王成也短暫出現過, 緊張的、生死邊緣的殺戮過後, 突然的和平生活會讓人覺得生活節奏亂套了, 會讓人失去生活目的, 會讓人感覺到自己成為廢物, 或者與社會格格不入。
對於這種頹廢心理, 王成是用美女與享受, 迫使自己將業余生活填得滿滿的, 以至於無暇傷春悲秋。不過, 聽說這種美女美食與極致享受帶來的刺激, 終有一天也會厭煩, 但那時就是病症完全爆發的時刻了。
見到情感錯亂的冰人, 王成有一絲絲感同身受的同情……但只有微不足道的一點點情感。他現在還處於對峙階段, 來自對方的威脅並未消失, 冷酷的、冰冷的邏輯運算能力提醒他把同情拋在腦後, 隻用乾巴巴的數據說話:"於是你們拐了公司的財產, 叛離了, 你們想組織自己的公司, 你們想自己當老板……除了你, 還有誰?”
冰人聽出了王成語氣中的和緩, 他露出一絲微笑, 指了指桌上的變形金屬球說:"其實光子也有重量, 它並不完全是零重力, 只是它的重量太微不足道, 幾乎無法測出了。 這也說明我們不可能將原子中的‘上帝粒子完全剔除, 但只要剔除一部分, 只要輕微改變物體的原本重量, 物體的性質就改變了——這其中蘊含的能量, 大的震驚世界。
我剛才說到什麽, 我說到‘工會——多年以前, 一部分管道工在工作中相識, 他們擁有共同的夢想, 期望能改變自己的工作待遇, 希望能成立一個工會, 在與資方的談判中佔據平等位置。我們把這個組織就叫做‘工會。可惜, 沒有人肯放棄自己的利益, 自由從不是毫無代價的;不流淌足夠的血, 公正浮不出來。
他們期望和平解決, 但他們一次次嘗試, 得到的是死亡。於是, 他們醞釀來一次大的, 一次震動整個業界的戰爭。戰爭必將擴大——我不能告訴你有誰參與, 但我可以告訴你誰是工會的敵人?工會的敵人怕了, 開始不分青紅皂白剿殺戰爭參與者, 他們寧肯讓兩大公司除名, 也不願讓戰爭繼續。這些尋求和平的人, 可以肯定:他們不是‘工會的人!
啊哈, 年輕真好……小姑娘, 你乾這一行比左手更久, 你聽說過‘工會, 是吧?但戲子說你不是‘星辰的人, 你應該是資方派出的清潔人員吧?你想在左手背後動刀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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