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這人一點不願付出
王成將身子向椅背靠了靠,平靜的回答:“你委托的事情,如果我做不到話,那麽這個世界誰都做不到。 M”
說話時將身子重重向後靠——在大多數“偉光正”電影中,這是大人物們做決定時表示鄭重,顯示英明睿智光芒萬丈的動作,但從肢體語言來說,說話時身體向後是個退縮動作,是不想為自己的話語負責,以及企圖坑蒙拐騙意識的下意識肢體流露……但其實以上二者都是正確的。因為大多數時候,偉光正與謊言欺詐是一回事。
作為一個優秀的“管道工”,口是心非顛倒黑白賊喊捉賊那是基礎謀生手段。心中意思與肢體動作完全相反,那是入門訓練。不過此刻,在同樣熟悉掌握坑蒙拐騙手段的政客面前,王成這個肢體動作就是明晃晃的虛張聲勢強詞奪理以及偉光正,完全是企圖蒙混過關模樣。
於是政客笑了:“說說,我想聽的就是你的保證!”
王成笑得更像花一樣——剛剛扮演完女人,讓他的笑顏中帶一股嫵媚的味道,即使對面是男人,也不禁覺得那笑容有點勾魂攝魄,進而忽然覺得,也許“斷背”並不是太……令人拒絕。
這男人,怎一個令人心動啊。
“委托金很豐厚,令人不願舍棄,令人非常——動心”,王成笑得更加誘惑了:“我已經做好了前期準備,如果這時我說放棄……”
王成的舌頭舔了舔猩紅的薄唇。現在的男人們禁不住咕咚咽下一口吐沫。只聽王成繼續說:“……即使我殺了這裡的所有人……”
這句話明明陰森森的,但在場眾人卻如旁觀者一樣耐心傾聽,甚至覺得那個“殺”字格外勾人心魄。僅有一股想瞻仰對方一展身手的衝動。
“……也挽回不了我的損失,也無法熄滅我的怒火,所以……”王成的笑容越來越和煦。越來越令人親切——如果這時候百合或者克洛蘇、或者“戲子”在場的話,就會知道王成已動了殺心,會嚇得渾身哆嗦隻想隱藏起來,免得被王成視線所及。
但在場的諸人理解不了,一個人的肢體語言怎會做到與心思完全不一致。他們以為王成確實在虛張聲勢,在企圖虛聲恫喝,他們也笑了,笑得猥瑣笑得鬼祟笑得令人惡心。
“……所以我給你們一個破例。我給你們一個恩典,我破例容許你們提前了解我的計劃——你們不知道這是多麽大的榮耀,以前,敢在行動之前提出類似要求的家夥,都被我弄成我家菜園的肥料……我喜歡給白菜施肥。這個活我喜歡親手做!
好吧,你贏了!但為了我的行動不受干擾,為了防止行動計劃泄密。我拒絕告知你詳情。不過,我容許你提問——現在你可以提問,我解答!”
政客笑得很開心,他覺得他勝利了,他覺得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這種俯視他人的感覺實在令他心花怒放。
“我的祖國受難深重,人民在地獄邊緣徘徊,他們被蒙蔽了,他們選擇了錯誤的道路。那個人,許諾帶給他們工業化現代化,於是人民被他許諾的財富迷惑了,他們搗毀了自己的茅屋,蓋起了高樓大廈,卻忘了自己祖先享受的寧靜與平和,他們無視腐*敗……”
“我不是你的選民……”,無論政客多麽慷慨激昂情緒激動,王成的情緒沒有絲毫波動,他照舊笑顏如花,冷冰冰地提醒:“請省略廢話,直奔主題。”
“這怎麽是廢話呢?我的人民……”
“你所說的‘昔日傳統’我不感興趣,你所說的寧靜平和的茅屋,在我看來是蒙昧落後,如果是我,我也要搗毀茅屋蓋起舒適的現代化樓房……
我現在不想跟你爭論,我知道的是:你在大選中失去了什麽,你不再代表人民或者人民不想讓你代表他們了。你很失落,你想拿回這個權利,你想重現代表自己的人民說話,你於是付了錢,委托我來完成這項工作,如此簡單而已。所以,別給我談正義,這讓我惡心。”
“我想做的是拯救,不是毀滅。因此我必須確認我選對了合適的人,我必須確認你的行動不會是我的祖國……”
得了吧!王成明白了,這是位很久沒享受權威欲表現欲,以及嘴癮的貨色,他傲慢地認為自己花了錢自己就是主人,別人必須跪在自己面前唱征服才是正確的,王成數次阻止對方滔滔不絕,但看來沒有效果,於是他閉上眼睛,充耳不聞對方的慷慨演講。
與他的動作相反的是,室內那位保鏢,以及眼睛男,停了政治家的演講,目光中透出狂熱的光芒,血液在奔流,呼吸加劇心跳加快,一副隨時準備拋頭顱灑熱血前赴後繼的模樣。
顛*覆人民的意志,何必說這代表人民的意願?!
總結政客的話,他表達了兩點意思:王成必須聽他安排,他擁有隨時宣布中止行動的權力,而且這次行動絕對不能曝光他的存在。尤其是最後一點,因為不放心,所以他不顧公司的解釋,堅持要求見到行動的執行人。他要看看執行行動的頭目長什麽樣,看看對方是不是可以被改造與感動……哦,是被洗腦,是願意為他的事業無私奉獻。
最後一點說得極為隱晦,但王成明白了:這家夥既想享受勝利成果,又不願事後被人說“出賣國家利益”,所以他承諾的事後劃撥礦產利益,那是個騙局!這廝誠心想賴帳,所以才鼓動對方“無私奉獻”,所以才堅持面見執行者,所以不管王成如何阻止他都要對王成進行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
“啊哈。奉獻與索取是一對雙胞胎兄弟”,王成笑眯眯地、油鹽不進的總結說:“您的話真讓我感動,真的。我流淚了,你瞧,我已經願意奉獻一份利益。但我想知道:誰想拿走我的奉獻?
沒人嗎?怎麽都不說話了?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告訴我:經過我的奉獻,你成功了,我能否可以分享你成功後的紅利?……我不能嗎?那我為什麽要為你的事業奉獻?為什麽我投資之後不能分享收益?……人民?誰的人民?你的,還是我的?
你要見我,我來了!我要問我行動方案,我可以回答你的疑問!我這方面承諾的已經兌現,現在,拿出那份協議。簽了它,咱們彼此各不相欠。請快點,我的時間很有限。”
屋內那位保鏢見到王成打死也不被胖子的事業而感動,憤怒的踏前一步拉動槍栓,準備實施武力威脅,但王成只是笑顏如花的……給了對方一個媚眼。對方陡然瞪大眼睛,身子猛然一挺……接下來的變化令人目瞪口呆:就在眾人懷疑他高8潮了的嘲諷中。保鏢嘴角慢慢湧出一絲血流,這股血流抑製不住的向外擴散,並迅即變成噴湧。緊接著,那位保鏢後腳一軟,先是半跪在地。身子繼續搖晃,接著前腳也軟下來,身子自由落體式重重栽倒。
轟隆一聲!這聲重響讓門外的保鏢向屋內張望,隨即他們見到首領癱倒在地板上,立即拉動槍栓衝王成斥罵,槍口齊齊瞄向王成。而在眾人槍口所知的終點,王成坦然自若的豎起一根手指,衝半起身準備溜走的政治家搖晃手指,他笑得恍若鮮花盛開歲月靜好:“不不不,千萬別動!我這個人比較神經質,過去打乒乓球多了,喜歡對移動物體揮手。為了您的安全,請千萬別動。”
政治家打量了一下,發覺保鏢站的位置在門口,距離王成比他還遠……他立刻做出決定:“把槍收起來,都退下去!”
門外的保鏢很仇視的望著王成,王成文靜地望著政治家,後者再度出言呵斥。保鏢們怏怏收起了槍。這個時候政治家依舊半躬著身體,他輕輕問:“我可以做下來嗎?好了好了,請平靜一下,冷靜!”
“我一直很冷靜,沒看我一直笑得跟花一樣嗎?”王成笑眯眯說:“你瞧我這副很傻很天真的模樣,很萌吧?”
一旁的眼鏡男身子都僵硬了,他情不自禁脫口而出:“你,怎麽做到的?”
他問的是:王成怎麽做到身子一動不動,殺了這裡最強悍的貼身保鏢?
很傻很天真的真不是王成呀!怎麽殺的對方,這是王成吃飯的飯碗,能隨便告訴人們?能嗎?能嗎?
“你猜?”王成懶洋洋躺在椅子上,笑著提醒:“你不是豬腳,你可以隨便移動的,但請不要走出這間棚屋,好嗎?”
“拿出協議文本”,胖子一旦有了決心,決定下的很乾脆。他一副深明大義的模樣吩咐眼鏡男,而後轉向王成小心提醒:“只有保證了我的地位,這份協議才能有效。先生,你懂得,這份協議一旦泄露出去,它就失效了。”
王成嗔怪的飛了對方一眼……一刹時,中年政治家忘了對面是個男人,他心中一跳,趕緊用雙手撐住桌子,穩定住狂跳不止的心臟,深吸一口氣,這才平靜的許諾說:“革命成功之後,支持革命事業的人都將分享這份紅利,但我希望采取緩和的、漸進式方式,我希望……”
王成快速插話:“我知道。革命成功後,為了發展經濟,必然需要采取‘招商引資’措施。所以這份協議不是廉價出售國家資源。絕不是!我認為它是一種招商引資措施。
至於為什麽如此廉價出售資源嘛……咳咳,你可以告訴你的‘人民’,這主要因為國內原先的投資環境惡劣,為了開閘蓄水,為了千金馬骨,為了正確引導,為了大局……等等,暫時的損失是可以接受的。當然,你是沒有損失的,這是為你的事業支付的酬金而已。簽吧!”
胖子簽好協議,卻不把協議文本遞給王成。他遲疑地問:“我認為你需要一支強力武裝!”
“我有!”王成簡短地回答。
地上躺了一具屍體,這具屍體曾經是政治家的親信,但政治家面對王成依然是一副大無畏態度……呸呸錯了。是沒心沒肺隻關心自己利益的態度。他眼角絲毫不瞥向那具屍體,語調平緩的繼續暗示:“我認為,當經濟形勢惡化的時候。人民必然處於茫然,處於手足無措的無*政府狀態……”
這種一問一答屬於之前的約定,王成的坦誠回答是履行雙方協議。他理解了對方的意思,輕松自如的回答:“我可以幫你製造混亂,但……無*政府狀態嘛,那就需要一場‘意外’。這超出了之前的約定,需要追加費用——這筆款項必須提前支付,現金。不要‘期貨’。”
所謂“無*政府狀態”是神馬意思——政府頭腦不存在了唄。讓政*府頭腦不存在……好吧,這是殺手的工作。
但無論對方怎麽掩飾,王成對事後收取這筆欠款已失去信心。他立刻轉換策略:寧願不接這筆活兒,也要求對方事先付款。
“我可以事先約定這場‘意外’嗎?我的意思是:在我下令24小時內,讓意外準時發生。”
太貪心了吧?總統,無論是多大點地方的總統,都是集中了全國最優秀的保衛力量。甚至雇傭了外國最頂尖保安公司進行保衛。隨時下達的命令,讓人在命令下達24小時內完成……這是人乾的嗎?
“不!24四小時內發生‘意外’,那是刺殺——世界上最艱難的、最引人矚目的刺殺。要知道,我們從不對政治人物下手,這種活兒影響太大。事後的‘清潔’手續太麻煩,很容易暴露的!如果你非要下達這種委托……費用可能高昂到你無法承受。”
胖子聽了這句話,悄悄松了口氣——不對政治家下手啊,這規則好,非常好!
付現款……天呐,這個人一點不願付出!
好吧,自己手頭是有點現款,但這時用來享受生活的,把它投進這場風險很大、成功與否難以確定的事業,萬一失敗了自己今後起步窮困潦倒?不行不行!如今的生活標準已經降低了許多,再節省……絕不!
政治家歎了口氣:“好吧,忘了這個問題……請問,行動什麽時候開始?”
王成指點了一下協議文本:“當我拿到文本,協議就開始執行了。”
好吧,王成剛才不動聲色的殺戮,已經震懾了眼前這位胖子,他問的很小心,生怕再觸怒對方。他的傲慢已經消失,他現在遵照王成的要求不追究細節,不要求親自指揮這場“復仇”。問到這裡,胖子覺得差不多了,他點點頭,將協議文本推給王成,好心的說:“需要我配合的地方,你隻管說。”
王成手掌按上協議文本,收起笑容問:“你還有什麽具體要求?”
胖子一咬牙:“我希望他破產,希望他一無所有。”
“這是另一項委托嗎?”王成輕松地追問,馬上補充說:“我希望在這項任務完成後,接受你這項委托,到那時,你肯定有現款付帳了。”
一點錢還想辦兩件事,美得你?你以為你誰呀?
胖子哽了一下,訕笑著說:“好吧,協議開始執行了!”
“還有一點”,王成再度展開了微笑:“我的相貌是絕對機密!”
胖子大咧咧回答:“我會讓他們絕對保密。”
王成笑得很燦爛:“我喜歡自己動手!”
胖子忽然感覺尾椎骨爬上一條冰冷的蛇,這條蛇蜿蜒地像頭頂爬升,他的冷汗滴落下來,故作不解的問:“你什麽意思……我,我協議已經簽了,我們現在是雇傭關系。你是我雇的!”
王成語調綿軟,輕柔細語的說:“不應該有這次見面的, 這不符合行業規矩。你破例了,但我是個刻板的人,我喜歡遵守規則,我認為規則是保護我的,我不希望見過我的人回去描述我的形象……
哦,我忘了,我答應給你一個恩典的。這個恩典是:你可以活著!規則認為我不能對‘雇主’動手,所以你是幸運的。除你之外,其余人是‘目擊者’。規則認為我不應留下目擊者!”
眼鏡男“嗖”地掏出手槍,他張嘴想喊,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他想拉動手槍保險栓,卻發現自己手抖得厲害,老是滑手抓不穩槍摸不著槍管。對面的胖子政治家不敢動,他連聲喊:“等等,等等,這是一座孤島,我有五十名手下在島上,你不可能殺光所有人,殺光他們之後你無法離開,你怎麽敢……”
似乎屋內唯一可以說話的就是胖子政治家,他抬眼向茅屋外望去,發覺屋外的保鏢都背對著他,錯落地散布在茅屋周圍,胖子心頭一喜,他張嘴呼叫:“警戒,警戒!……先生,你不可能殺光他們,這裡有十杆槍對著你。放棄吧,你不可能在子彈速度下連殺十個人。槍聲一響,所有的人都圍過來,你逃不走的!”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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