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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六夷》8、偏殿傳道
  “文語此話有理,還是找來詢問的好,不要妄加猜測”蘇文看向眾人,吩咐長亮前去。長亮行禮,快速奔向後山休息處。

  張永樂蜷縮在被窩裡,悶頭顫抖著,他心裡的痛苦又有誰知道,又有誰會去關心他,他又能找誰去訴說。

  “永樂師弟,這大白天的,你是睡的什麽覺”長亮氣喘籲籲,一進門看見張永樂悶頭在被窩裡就大喊道。長亮功法自然不差,可這跑來一路虛喘,可見這路程遙遠,心情激動。張永樂慢慢探出頭來,一見是長亮,便是坐了起來:“長亮師兄,真是好久未曾見你”。“哈哈,想我沒?”長亮調皮道,看著張永樂又興奮起來,“永樂師弟,你現在是大小夥啦,瞧你身高,真是超過我了”。張永樂嘿嘿一笑,他看見長亮是很開心,長亮跟他沒什麽態度,隨和親切,且張永樂自然不是悶聲不說話之人,“長亮師兄,怎麽今天,突來來此找我”。

  “住持說要見你,快跟我來吧”長亮道。張永樂雙眼瞪的老大,心念道:“難道是住持出關,蘇堂主跟住持說了我的事情?蘇堂主未曾忘記我,是要教習我功法麽”張永樂喜笑顏開,大聲道:“好的,走吧”。張永樂整理好衣服,就催促著出去了。長亮見張永樂很是興奮,想說點什麽,可是話到嘴邊又停了下來。

  兩人跑的很快,到了佛心堂,張永樂小心翼翼的走進去的時候,眾人目光都盯在他的身上。蘇文忽然“咦”了一聲,心念道:“此子不正是今日雲塔前怨氣滿身的那位麽。”只見張永樂稽首在地,“弟子張永樂,見過堂主,尤堂主,住持,見過孝才師兄,長明師兄”,當他看到滿身寒鐵盔甲人的時候,一陣顫抖,又看到陳文語,白曉雨,似是陌生。

  蘇文柔聲道:“起來吧,孩子,不用多禮節。”張永樂站起來,低著頭卻是偷瞄了下身側的耿燁,那屠殺的場景又出現在他的腦海,他害怕的顫抖著,不知那寒鐵盔甲人是否已經認出他來。

  耿燁心下好奇“此子為何如此懼我”,當真是沒有認出張永樂,那此屠殺周莊,其實耿燁也沒有注意到張永樂的長相,隻不過是個孩子,用來做要挾的汗牛王的一個棋子而已。眾人看出張永樂顫抖,白曉雨忽然走到他的面前,“孩子不要害怕,這裡皆為自己人”。這白曉雨不說到好,這自家人三字被張永樂聽了尤其刺耳。張永樂低下頭心裡暗附道:“這寒鐵盔甲人和這齋院到底是何關系,為什麽活神仙要讓我來此,難道活神仙跟他們是一夥的。可是,應該不會,當真不會,活神仙那日救了我,活神仙讓我來此到底是為了什麽。活神仙,如今你到底在何方啊,要是你在這裡就好了”。

  蘇文道:“孩子不要驚慌,你且上前來,我有話要問你”。張永樂走上前,慢慢抬起頭看了眼蘇文,只見那柔和的眼光灑在張永樂的身上,他頓時覺得一陣輕松和安全。張永樂低聲道:“見過住持”。蘇文道:“張永樂,聽蘇師弟說來,你有一玉佩信物,可否一見”。張永樂慢慢從懷裡掏出玉佩,遞給住持,住持細細看來,陳文語上前,一陣驚訝,:“這玉佩,豈非在下那塊”。白曉雨見了,也是好奇,這當真是陳文語那塊玉佩。

  張永樂見眾人好奇,心念道:“這玉佩,為何這麽多人要搶,我在金袖坊也見過跟這一樣的那塊,那老要飯的也要搶走它,難道這是什麽絕世的寶貝”。張永樂當真不知,一沒出過周莊,二沒行走過江湖,他哪裡知道光是這玉佩本身就是價值不菲。

  張永樂道:“這是一位老先生給我,不是你那塊,我在金袖坊也見過跟這一樣的玉佩”。陳文語面色一陣紫一陣白,上前道“金袖坊中那塊,是在下不小心輸於錢虹君的,難道說,這玉佩是一對?快快說來,那交給你這玉佩之人到底是誰?”

  張永樂側瞥耿燁,心念道:“我若是說出那日的情況,恐怕性命不保,那活神仙讓我不要再提身世,當真是保護我。既然那寒衣鐵甲人未曾認出我來,我何必再提過去之事,隻是這玉佩當真奇怪,難道活神仙不知這玉佩的情況。為何堂主會誤以為玉佩另是他物”。

  張永樂沒有開口,蘇文緩慢道:“文語,既然你的玉佩還在那錢虹君處,此玉佩定不是你的,之前所猜測也沒有道理。既然沒有答案,索性不去尋找,何不等這答案自己出來。”蘇文把玉佩還給張永樂,道:“這都是緣分,你也無需去想玉佩之事,既然來了,就在此好生修練吧”。

  張永樂接過玉佩,沒有說話。蘇文又道,“既是一個緣字,張永樂,你就去隨緣廳好生修行,從基本功開始習起,夯實基礎,勿要走那邪門歪道,沒有付出,是不會有收獲的,你可記得。”蘇文雖然簡單一提,但卻是關心異常,蘇武也察覺出這言語中充滿關心。張永樂聞言,心下歡喜,“謝謝住持”。

  “長明,就由你領張永樂前去玄緋長老處吧”蘇文囑咐道。陳孝才看見張永樂早就退避於江南王身後,這昨日之事,到現在來說,也是難堪,遂躲開了張永樂。張永樂別過眾人,隨著長明師兄退下。尤龍看著張永樂走出,與耿燁對視,卻又轉過頭,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長明帶著張永樂來到那隨字廳,張永樂還未走近,就聞到陣陣山玉蘭的馥鬱幽香。那青煙繚繞的大殿,卻是站立三人。從左往右,分別是一身深黑色裟衣老者,綠色裟衣老者,和淡紅色裟衣老者。長明一一行禮,未曾開口,那玄緋長老道:“張永樂,隨老衲進來”。長明張永樂相視一眼,心下詫異萬分,尤其是長明,簡直是楞在那裡,他心念道:“這三位長老是有未卜先知之神通?”。那綠色老者對著長明道:“長明師侄,還請先回吧”。長明眉頭一緊,正欲說點什麽,那三位老者卻是領著張永樂進入那金瓦紅牆。

  張永樂抬頭看向四周,說來也是奇怪,這九州齋院卻是沒有一尊佛像,為何這些齋院中人都自稱佛門中人,他也是不解。

  大殿後院是一池塘,裡面荷花含苞,有群群金魚遊蕩在水中,他們繞過池塘,卻見那池塘後方是一偏殿,裡面有陣陣青煙從中飄出。玄緋道:“隨我來”。張永樂“哦”的點頭,“咿呀”一聲,玄緋推開紅色雕花木門,裡面卻是空空如也,什麽座椅、蒲團也沒有。只見一幅畫掛在那空空的偏殿前方,張永樂好奇,跑上前去觀看,卻忽然聽到身後又是“咿呀”一聲,那門卻是關上了。

  那畫是一個光頭和尚,隻是這和尚甚是好看,面色白淨,兩柳葉直眉,一朱紅痣鑲嵌眉間,一身拖地長袍朱紅裟衣,那裟衣上卻是金絲線秀的朵朵框荷花,一玉蔥秀手做佛家印豎於胸前,盡然看不出是男是女。

  張永樂呆呆的看出了神,忽然那畫中和尚衝他一個微笑,張永樂猛的一顫,卻見這四周的房屋都不見了,出現了一片巨大平地,那平地遠處一棵巨大的迎客松,張永樂,看看周圍,一切如夢,那身後盡然是周家莊園。張永樂去迎客松處,卻是越跑越遠,仿佛永遠也不會靠近那迎客松。

  忽的那和尚飄落在張永樂身後,又是一詭秘的微笑,卻變成了一個長發少女,少女身穿淡藍色長裙,“紅葉姐姐”。張永樂跑上前去欲抱著那少女。卻見少女飄散作點點星光不見了,天地鬥轉,那一片平地卻是不見了,卻見那周莊內屍骨皚皚,張永樂一轉頭,“啊”的一聲尖叫,是那紅衣少年,血紅的雙眼看著張永樂倒在地上,被眾多的屍體埋著,張永樂跑山前,拉著紅衣少年的手,拚命的往外拉,“霸天哥哥,霸天哥哥,你快出來”。卻猛的跌坐在地上,那紅衣少年的上半身被拉了出來,大腸露了出來,張永樂嚇得往門外跑,剛一出門,卻見這白光一閃。

  活神仙出現在他的面前,張永樂興奮道:“活神仙,活神仙”。素釋天一個微笑,張永樂跑上前抱著素釋天,可是一抬頭卻見到一秀美的臉龐,“寧寧姐”,張永樂低下頭不敢看她。可一抬頭,卻見周圍星光閃閃,漆黑一片,那星月之光照在一棵巨大的高榕樹下,一男一女拚命的親吻,女子呻吟著,那石碑後面卻是兩個黑影偷偷地看著。張永樂突然發怒,“啊”只見全身火紅金光乍現,像是烈火燃燒一般,從頭到腳都是火焰,張永樂看著自己,“啊,啊,這是什麽,快救救我,快救救我。”

  “啊”張永樂醒來,一片安靜,卻有那禁地二字,那院內一座座墓碑,在高榕樹下,卻是顯得莊嚴寧靜。張永樂看到那墓地有一和尚站在,揉眼一看,卻是住持。張永樂跪下來,“住持”。蘇文扶起張永樂,“孩子,老衲問你,你為什麽要來這九州齋院學習功法”。

  張永樂看看四周,這一花一葉,這墓地卻是如此的真實,張永樂心念道:“我是在哪裡,這又是哪裡,是夢嗎,不對,我是在隨字廳的偏殿裡面,可是,可是這卻是如此的真實”。張永樂看著蘇文,疑惑道“住持,這是哪裡?”。

  “莫問這是哪裡,你且回答老衲,你為何要來這九州齋院,是何人說與你前來”蘇文道。張永樂搖搖頭“我不敢說,我害怕”。“你怕?你是怕老衲殺了你,還是怕自己有心無力”蘇文道。

  “我不知道,我害怕,我害怕,我不敢說”張永樂搖頭道。“你來此是為了修習功法還是念經避世”蘇文又道。“我是要學習功法,我要練級無上神功,我要變得強大,強大到能有能力保護別人”張永樂道。蘇文道“保護別人,你可知,自渡已非易事,何況渡人”。張永樂低頭沉默,仿佛隻要他一不想說話就會低下頭,沉默許久。

  “張永樂”,蘇文繼續道:“這玉佩可是那素釋天交給你”。張永樂張大嘴巴,既然已經知道,便不再隱瞞,他點了點頭承認道。蘇文又道:“這玉佩乃是洞庭湖底千年翡翠石化煉,一石兩對,這既然不是江南王的,那一塊必定是素釋天之物”。張永樂道:“是的,是活神仙交給我的。”“活神仙?哈哈哈,素賢侄當真是活神仙一般人物”。

  這住持對話甚是真實,不像是做夢,張永樂看看周圍,也是如此真實,心下是越來越是迷惑。蘇文道:“張永樂,你聽好,我派功法吸天下各門武功,取其精華,去其繁瑣,明心見性,立地成佛。”忽然之間蘇文那白色眉毛變長,飄過來纏繞著張永樂,那絲絲眉絲穿進張永樂頭頂百會穴,神聰穴,神庭穴,人中穴,太陽穴。張永樂突然痛苦不堪,臉型扭曲,身體忽大忽小。

  蘇文道“我且問你,你修行功法是為何”。張永樂道:“我害怕,害怕失去,害怕一人,孤單落魄,害怕,害怕”。“是為何,是為何”隻聽這三字在張永樂腦中嗡嗡想個不停。那眉絲越來越多的穿進張永樂頭頂那五大穴位中,張永樂是痛苦不堪。

  “啊”,張永樂一陣大喊,卻是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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