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急道:“別駕大人也說了,此時的局面牽一發而動全身,如果一郡亂起來,勢必會讓搖擺不定的其他郡縣動亂,我軍兵馬本來就少,若是其他人組成聯盟來犯,廬江會在旦夕之間覆滅。”
張昭睜開眼睛說道:“實在不行,還有一條路可以走。”
張弘深吸一口氣,說道:“子布,這條路雖然可行,但是真的要這樣走嗎?”
張昭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若非都督失蹤,諸侯反彈的過於厲害,我也不願將大好的局面拱手讓人。”
張弘歎息一聲,緊繃的身體松了下去,眼神中似乎有些不甘。
陸康沉聲說道:“子布就不要賣關子了,盡早解決此事,方能讓揚州安定下來。”
張昭點頭說道:“我們雖都是因都督相聚,同屬大都督幕府眾人,但都督隸屬大將軍吳名的幕府,我們自然也打上了吳字烙印,這次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嚴格來說全因都督失蹤才造成的,所以……我提議聯絡大將軍軍師劉基,調荊州別駕從事荀彧趕到揚州來主持大局,有此人坐鎮,這些諸侯必畏懼其身份,不敢動武。”
陸康一驚,猛然從凳子上站起來,急促的說道:“不可!!”
張昭面無表情的說道:“有何不可?”
陸康冷哼一聲,說道:“都督辛苦三年,方能平定揚州,如此功績,足夠都督成為大將軍麾下舉足輕重的人,貿然請荀彧來坐鎮,豈不是將都督的功績全部抹殺,若是都督有幸歸來,那又該如何自處,再想正位,恐怕就難了!”
張昭的臉色突然冷了下去,說道:“你的想法和張弘的不謀而合。”
陸康心底松了口氣,不由自主的看向張弘,暗道:“還好有同一陣線的人……”
可突然,張昭又斥道:“可是張弘是真心為都督考慮,而你……恐怕另有所圖吧!”
陸康呼吸一滯,面紅耳赤的說道:“你什麽意思!”
張昭也站了起來,凝視著他說道:“我能有什麽意思,別以為我猜不到,都督籍貫廬江,和揚州士族間多有來往,而大將軍在荊州算計地方士族,令其自相殘殺,而荀彧是豫州士族,行事風格你無法掌控,害怕其坐鎮揚州,效仿大將軍針對士族設計所以有都督在,你們可保高枕無憂,而……”
話音未完,陸康冷聲說道:“荒謬!我陸家行得正坐得直,大將軍就算要針對士族,我陸家也必不會成為他的眼中釘!”
張昭聞言,突然咧嘴一笑,說道:“也許真如你所言吧,但是有一點你否認不了!”
陸康瞳孔一縮:“什麽!”
“那就是你們陸家,想要攀上都督這棵高枝,徹底進入大將軍集團核心!!”
陸康倒吸一口涼氣,突然沉寂了下去,顯然這家夥被說中了關鍵。
張昭輕聲說道:“你安排陸家小兒常常跟隨都督出行,一方面助他求師,另一方面從中打聽大將軍的習性,據說你找到了一個女孩,我沒有說錯吧!”
陸康突然冷靜了下來,說道:“就算我想討好大將軍,也不能說明我們就想擺脫大都督啊!”
張昭說道:“對,可惜,正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你陸家小兒太過聰慧,甚至會在某些軍事上指手畫腳,從他的言行舉止就能看出,他並非甘於人下之人,而如此小兒,若是沒有你們的支持,他會這麽做嗎?”
陸康苦笑道:“擺脫大都督的影子,對我們沒有好處。”
張昭搖頭說道:“怎麽可能沒有好處,整個神州的人都知道了,大將軍才收復了交州,兵馬更是打到了沿海,
近來更有傳言說要征伐益州,如此廣闊的地域,需要派遣坐鎮的人可不是小數目,你的打算就在這裡吧!”陸康臉色不住變換,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說道:“罷了,你猜中了又如何,但是你要選擇請荀彧前來坐鎮,受到的阻力定然不小!”
張昭說道:“扭轉乾坤,短短三年就恢復了荊州的生機,他憑一己之力,讓荊州的經濟實力複蘇,在原有的基礎上提升了兩倍不止,這一點,我自愧不如……”
“所以……你相信荀彧先生一定做得比你好嗎?”
突兀的聲音,讓在場的人心頭髮寒,徐盛更是身體繃緊,做出了攻擊的姿勢。
門前的光線太強,一時間難以適應,自然就看不清周瑜的相貌。
周瑜又說道:“荀彧先生是我最尊敬的人,若是你們想要請他來,我第一個支持。”
“都……都督?”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這些家夥頓時相繼拜倒在地上:“大都督你終於回來了,揚州有救了……”
周瑜來到主位上坐下,輕聲說道:“我尊稱荀彧為先生,並非刻意去尊重,而是發自內心,我無師,卻承蒙數位大賢的敦敦教誨,我在伯溫先生膝下學過大局,在奉孝先生膝下學過運籌帷幄,也在文若先生膝下聽取過教誨,相比較前二人,文若先生的教誨,尤為深刻!”
跪在地上的人,大氣都不敢喘,剛才的交談肯定被聽了去,尤其是陸康,臉色一片煞白。
周瑜仿佛自言自語的說道:“文若先生教導我,成大事,需要善於觀察細微的事物,曾經的荊州飽經戰亂,一片荒涼,可是文若先生就地取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帶著百姓引渠灌田,帶著兵馬墾荒種地,正是他發現了荊州的水路優勢,才能在三年內恢復甚至超越曾經的荊州,但是對我來說,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只有一句話。”
“請都督指教!”
聲音不卑不亢,來自於張昭!
周瑜說道:“先生告訴我,說要善於發現每一件事物的優點,幫助他,鼓勵他,方能激發他認為不可能的潛能,子布,你告訴我,你相信荀彧先生一定做得比你好嗎?”
張昭一凜,竟然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他不說話,周瑜也不說話,場面變得非常微妙。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張昭猛然抬頭!
(PS:給大家道歉,廬江太守應該是陸康,不是陸績,陸績比陸遜的年紀還小,我對陸績的記憶混淆了,所以出現了錯誤,從這一章開始更改,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