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
跟在呂卓身邊的新兵,目光看向那個丫頭,眼珠子都亮了,有的口水都差點沒流出來。
這個丫頭,十五六歲,清秀嬌俏,穿的乾淨利落,雖談不上有多麽漂亮,也算有幾分姿色。
就算這樣,對王猛這些連飯都吃不上被迫投軍的人來說,依舊讓她們呆若木雞,就好像看到了天女下凡一樣。
因為,這些人,都是一群窮的連飯都吃不上的粗莽百姓,而且,十之八九沒娶過親,見到女人,難免心裡會有些躁動,何況,青樓,本身就對男人有一種神秘的吸引力。
進屋之後,不少人當場變成了豬哥,一個個醜態百出,就連呂卓也覺得氣血一陣上湧,感覺腦袋裡都充血了,渾身不自在,隻匆匆的看了一眼,他就把目光移開了。
屋中站著一個女人,比那個丫頭要大上兩歲,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長裙,雖不施粉黛,卻生的天生麗質,宛如九天仙女下凡,長的非常端莊漂亮,唯獨,眼中卻帶著一股淒苦的神色,依稀還能從那白皙精致的臉頰上看到一絲淚痕。
呂卓雖然剛到漢末不久,但也知道,青樓裡的女子,並不都是自願的,有的是被騙,被壞人拐賣強迫,才流落風塵,有的是家中遭難,被抄家貶為賣身之人,還有的是家中清苦,被父母賣進了青樓,追根溯源,幾乎沒有一個是主動自願做這皮肉營生的。
呂卓僅僅是個夥頭兵,天底下的不平事,多的數之不盡,憑他,也管不過來。
不過,心裡對張],呂卓卻是一陣臭罵,這個家夥,看起來穿的挺窮酸,花錢倒是大方,還真會享受,一出手,就是一千貫,挺好的白菜,看來要被這頭豬給拱定了。
可是,呂卓卻猜錯了,替鳳仙把東西裝好之後,幾輛裝的滿滿當當的馬車,竟然趁著夜色駛進了曹豹的府中!
呂卓這才明白,張]是要把買來的鳳仙獻給曹豹!
“這件事,回去之後,都不要給我聲張,若是被我知道,有誰在背後亂嚼舌根,小心他的狗命!”
臨進軍營的時候,張]再三叮囑,見天色不早,大夥臉上都掛著不滿,張]哼了一聲,隨手從懷中掏出一吊錢丟在了地上“這些錢,你們分了吧!”
不過是幾十文錢,十幾個人怎麽分,呂卓暗暗搖頭,把分到的兩文錢揣進懷裡,轉身進了營寨。
羅漢什麽也沒問,這種事,他早已習慣了,張]是他的頂頭上司,平日裡,對下面的兵卒張]呼來喝去,想怎麽使喚就怎麽使喚,除此之外,就連將士們的夥食,張]也沒少從中克扣。
轉過天來,張]就被提拔成了校尉,可以獨自領兵帶隊,之前管幾百人,現在,能管兩千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張]非常得意,走起路來,也是趾高氣昂,看誰也不正眼瞧一眼,身上的盔甲,也是鳥槍換炮,換了一副銀光閃耀的雁翎甲,但是,新官上任,做的事情,卻讓人極為惱火。
張]竟然將軍卒的夥食,一減再減,連點葷腥都見不到,羅漢僅僅是個夥長,就算氣的想殺人,也於事無補。
“夥長,難道,就沒有人管他嗎?”
王猛一向心直口快,吃飯的時候,瞅著面前的泔水清湯,氣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本以為投軍不僅能填飽肚子,還有軍餉領,想不到,全都是做夢,張]為人殘暴,極為吝嗇,凡是任何能撈錢的地方,幾乎他都不錯過,就算對待自己的將士,
也近乎剝皮吸髓,毫無人性! 但是,對上面,張]卻阿諛奉承,極盡諂媚之能事,軍銜越做越大,不少人都替他在陶謙面前美言,至於營中的兵將,也是敢怒不敢言,也沒人敢把這件事捅到上面。
軍餉沒有,連飽飯都吃不上,可是,這件事,所有人的怒火,很快就被壓了下去,沒過兩天,王猛就被張]尋個了理由活活的打死了。
雖然陶謙仁義,可,下面的實情,陶謙也被蒙上了眼睛,曹豹等人暗中都收了張]不少好處,官官相護,自然都幫著蒙蔽陶謙。
別的不說,光那一千貫買來的鳳仙,就足以讓曹豹把張]當成貼己的心腹。
眼看天氣越來越冷,可是過冬的衣服卻遲遲沒有更換,呂卓氣的直咬牙,他知道,這一定又是張]的主意。
“呂卓,帶人去山上砍些柴草來!”
這一日,天剛擦亮,營中柴草不多,羅漢讓呂卓帶人去附近山上弄一些回來。
因為張]的軍營,就駐扎在城外,附近有山有水,所以,不論是砍柴,還是做飯擔水,這都是火頭營份內的事。
呂卓匆匆洗把臉, 顧不得吃飯,領著幾個夥頭兵拎著柴刀進了山,這一路走來,周圍到處都是盔甲鮮明的兵卒,到處都是嘹亮激蕩的喊殺聲,瞧瞧人家,再瞅瞅自己,呂卓忍不住一陣苦笑。
不過,呂卓心性坦然,他知道,就算是個夥頭兵,隻要自己是金子,放在哪裡,一定也會有發光的時候,何況,現在曹操一定正在派人四處打聽他,暫時自己低調點,也沒壞處。
“這鬼天氣,真冷啊。”
跟在呂卓身後的憨子,是個二十多歲的壯漢,經常餓的吃不飽肚子,呂卓平時沒少把自己的飯菜分給他,兩人在一起,處的不錯,憨子雖然有些憨傻蠢笨,但卻非常耿直豪爽,不論幹什麽,從不抱怨,而且,身上總是有使不完的勁。
呂卓點了點頭,正好一股冷風吹來,呼嘯的風直接鑽進了衣服裡,凍的呂卓禁不住打了個哈欠,連嘴裡噴的冷氣看起來都要凍住。
眼瞅著就要年關,正是最冷的時節,進了山,山風吹在身上,跟刀子一樣,凍的人渾身直抖,一眼望去,一片蒼涼,一丁點的綠意都看不到。
“梁玉,你怎麽樣,怎麽臉這麽紅?”梁玉身材清瘦,看起來年紀不大,也不過十七八歲,臉上整天跟個小泥人似的,見他走了一會,支支吾吾,不時的看向自己,似乎有話要說,呂卓忙問了一句。
“呂大哥,你們先走,我要去小解!”
梁玉的聲音很細,很低,看起來有些拘謹。
呂卓噗嗤笑了“撒尿就撒尿,還說的這麽文縐縐的,走,正好我也尿急,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