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誰也不在意,可是當包裹打開之後,那黑亮如綢緞一樣的豹皮,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是…”
掌櫃的瞪大雙眼,急忙起身從櫃台後面繞到了前面。
來到近前,他並沒有直接去摸黑豹皮,而是把雙手用力的在身上擦了幾下,這才顫顫巍巍的把手伸了過去,一舉一動,都透著掩飾不住的激動和虔誠,似乎,這是不可褻瀆的神物一樣。
那些挑選皮袍的女眷們,回過神來後,也都圍了上來。
“這張豹皮我要了,五十貫!”
一個妙齡少婦說著就要讓自己的丫鬟付錢,旁邊的人也跟著紛紛表態,一時間,你一言,我一語,沒等掌櫃的開口,價錢已經喊到了一百貫。
“一百貫?”
掌櫃的眉毛一挑,也意識到了危險,生怕這張難得一見的黑豹皮被人買走,急忙喊了一聲“這位小哥,你看這樣如何,一口價,一百五十貫!”
雖然對漢末的物價,呂卓沒有清晰的概念,但是,一貫是1000錢,這他卻是知道的,一百五十貫,大約是一百五十兩,就是十五萬錢,估計得裝滿滿的一麻袋。
掌櫃的一口價喊到了一百五十貫,那些富家女人們也有些猶豫,氣氛一下子沉默了許多,不過,她們的眼睛,依舊一眨不眨的盯著櫃台上黑緞子似煜煜生輝的黑豹皮。
“兩百貫就成交!”
呂卓雖然不懂行情,但是,這些人的表情還有掌櫃那迫切的語氣,讓呂卓也意識到到了這張豹皮絕對應該能賣個更好的價錢。
奇貨可居!
掌櫃的看了呂卓一眼,直撮牙花子,看的出來,呂卓沒那麽還糊弄,雖然他是掌櫃,但是,這麽大一筆錢,也很難拍板。
就在這時,門簾一挑,從街上走進來一個女人,呂卓下意識的扭頭看了過去,不由得一愣,搖頭一陣輕歎“這也太巧了吧。”
“大小姐,你來了,怎麽,外面下雪了?快屋裡請。”
掌櫃的忙笑臉迎了上去,接過糜貞解下的披蓬,躬身彎腰,一把年紀的皮貨店掌櫃,竟然在糜貞面前,恭順的像個奴仆。
“是你…”
糜貞哈了口寒氣,小臉被風吹的紅潤了不少,她搓著雙手,用力的在地上跺著腳,抬頭一看,美眸悠然一亮,驚訝之余,眼角也閃出一絲喜色。
“我們走!”天色不早了,外面還下起了雪,呂卓不想在這裡磨蹭,見了這位糜家的大小姐,他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兩人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在呂卓看來,不應該產生交集。
如果真的起了誤會,被她的家人尋來,怕是呂卓也很難再徐州立足。
“嗯?你要走,站住!”出人意料,見呂卓拿起豹皮要走,糜貞急忙伸手擋在了呂卓的面前。
“大小姐,這…”就算漢末男女風氣再開明,糜貞的舉止,也讓掌櫃的吃了一驚。
糜貞這動作,這神情,難免不會讓人往歪處想,實在太曖昧了,一個女孩子家,居然伸手去攔一個陌生的男人。
她越是這樣,呂卓越是反感,側身一閃,呂卓的身子猛的一擰,如遊蛇一樣,快如的繞過糜貞走了出去,梁玉急忙跟了上去,可是,糜貞也追了出來。
外面果然下起了大雪,雪花紛紛,不一會,呂卓的單衣肩頭已經落滿了雪,呂卓隻想快點把豹皮賣掉,他加快腳步總算甩掉了糜貞,可是,剛進了另一家皮貨店,糜貞竟然陰魂不散的追了進來,
而且,這一家皮貨店的掌櫃的,居然跟上一家一模一樣,也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 “大小姐,你來了。”
呂卓還想走,糜貞一句話,讓呂卓不得不停下腳步:“你去哪裡都一樣,整條街,所有的鋪戶生意,都是我糜家的!”
“都是…都是…都是…”這兩個字,如排擊在礁石上的巨浪一樣,一遍又一遍,不住的在呂卓的耳邊回蕩,糜貞高傲的挺直了胸脯,嘴角帶笑的望著呂卓,看的出來,她非常得意,這句話的分量,對呂卓來說,無疑是一場究極地震。
“好吧!”
呂卓把豹皮重新放在櫃台上“兩百貫!”
糜貞邁著輕盈的腳步走到近前,好奇的拿起豹皮看了起來,越看她越喜歡,她在打量豹皮的時候,呂卓也第一次,正眼看了糜貞兩眼。
雖然有些刁蠻,有幾分任性,但是,不得不說,糜貞的確生的貌美如花,令人眼前一亮,身材嬌俏,肌膚勝雪,一身剪裁得體的裘袍,既顯得高貴, 又多了一股颯爽的英姿,跟別的女人略有不同,糜貞性情爽朗,女人男性,身上頗有幾分男兒的豪氣。
就連那雙腳,也比一般女子要大的多,應該是沒有纏足。
這在封建思想毒害嚴重的漢末,非常少見,自漢武帝下令全國女人禁足以來,女人不纏腳的並不多見,就算到了解放前後,纏小腳的依舊大有人在,就連替父從軍的花木蘭,也被爹娘逼著纏了兩天的小腳,最後實在熬不住,花木蘭才倔強的哭求著讓爹娘放棄了給她纏腳的念頭。
“給他三百貫!”糜貞打了響指,看也不看身邊的掌櫃,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語氣卻不容置疑,充滿了令人無法直視的威嚴。
“是,大小姐!”
“這是我應得的,多一分,我也不要!”但是,呂卓只要了兩百貫,也就是兩百兩銀子。雖然漢末主要的流通貨幣是五銖錢,也就是銅錢,但是,金銀也多有使用,不過,主流的貨幣卻是五銖錢。
如果不換成金銀,光是兩百貫的銅錢,也得把呂卓累個半死。
糜家是徐州城最大的富商,在全國也數得上號,他們這裡,為了方便貨物交易,所以準備了不少備用的金銀。
“呵呵…”
糜貞有些詫異,給他三百貫,他竟然只要兩百貫,要知道,這一百貫,那可不是小數目。
見呂卓轉身要走,糜貞開口喊了一句“呂卓,今年十六歲,來自成皋,現在隸屬張闓麾下的火頭營,夥長是羅漢,你們火頭營,一共十五個人!,你身邊的這個,叫梁玉,今年十五歲,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