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主公,一連兩日,盟軍連番突圍十四次,始終沒有一人衝出重圍。”
呂卓飛奔著跑到陶謙的身前,低聲稟報道。
陶謙長歎一聲“這可如何是好,如今我等也是自顧不暇,縱然有心想救他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何況,我們身邊的糧草,也不多了。”
“哎…”
陶謙滿面愁容,蒼老的臉上,愁容漸漸的越堆越多,雖然暫時藏在山坳中,還算安全,但是,時間一長,如果董卓的大軍遲遲不退走,陶謙也得跟著被困死在這裡。
他的身邊,畢竟還有三千徐州兵,雖然人不算多,移動起來,目標也非常的明顯,很容易被西涼兵的遊騎斥候發現。
糜竺湊到近前勸道“主公,何不派人去搬救兵,袁紹在漳水河畔尚有一哨人馬,若能引來,說不定可解燃眉之急。”
“你是說張揚?怕是難啊,董卓老奸巨猾,李儒奸詐如狐,他們在外圍還有伏兵,呂卓不是說了嗎,連汴水汜水河畔,都有大將關羽鎮守,汜水關虎牢關說不定此刻重新落入了老賊的手中,那漳水孟津一帶,老賊又豈能不派兵屯扎?”
停頓了一下,陶謙又輕歎了一聲“何況,這個時候,我等想脫身尚且沒有機會,那張揚還敢領兵犯險嗎,一旦引兵來救,無疑是自投羅網,人心難測,張揚說不定帶人走了也猶未可知。”
陶謙連聲長歎,不一會就咳嗽了起來,本就上了年紀,這一番折騰,陶謙現在可謂度日如年,眼瞅著身子骨越發蒼老無力。
“主公,你喝水!”
呂卓解下腰間的水囊遞給了陶謙。
“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這樣,主公,我馬上趕往漳水,若能說動張揚,最好不過,若不能,我們再想其他辦法。”
“也隻好如此了,呂卓,現在到處都有西涼兵的巡查斥候,你要多加小心。”關鍵時候,除了呂卓,無人能替陶謙分憂,陶謙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當初起兵的時候,陳登陳元龍曾說過,這次舉兵,諸侯們絕難齊心合力,更像是走走過場!不如將精銳留在徐州用來對付屢犯邊境的黃巾蟻賊。
陳登的確料事如神,可是,現在,陶謙悲苦難言,看了一眼身邊的那些新兵,心裡很不是滋味。
雖然沒有被困在洛陽,但是,陶謙的處境,依舊相當的不妙,他知道,他的周圍,還有一個更大的包圍網在等著他。
這一切,都是李儒的安排。
呂卓悄悄的離開了,就連戰馬他都沒有騎,大路不敢走,專門走山澗小路,沿途避開西涼兵的斥候,經過一天多的時間,轉過天來,天降擦黑的時候,總算是來到了漳水河畔。
望了一眼水流湍急的漳水河,呂卓想也沒想,直接縱身跳了進去,早春的天,北方的河水依舊冰涼徹骨,剛一入水,呂卓就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呼呼的哈著寒氣,呂卓奮力的遊到了對岸,剛上岸不久,就發現了漳水河邊巡邏的崗哨,見對方穿著打扮果然是張揚的兵馬,呂卓心中稍安,忙邁步走了過去。
“什麽人?站住?”
幾個哨兵見有人出現,都吃了一驚,呼喝一聲就圍攏了過來,不一會兒,就把呂卓給包圍了起來。
“自己人,我是徐州刺史陶謙派來的,有急事要求見你家主公。”
那幾個哨兵半信半疑,上來不由分說就把呂卓給按倒了地上“少囉嗦,我看你鬼鬼祟祟,一定是董卓的細作。”
呂卓連忙分辯,
就在爭執不下的時候,驚動了逢紀,逢紀聽到響動,忙命人把呂卓押到他的身前。 “你是何人?”
逢紀打量了呂卓一番,依稀有些眼熟,呂卓忙回道“小的是徐州刺史陶謙麾下的曲長,我叫呂卓。”
“哦,我記得,可是那替我家主公收攏滿門家小屍首之人,董卓的族侄董越是否死於你之刀下?”
呂卓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做的事情,袁紹的謀士居然記得這麽清楚。
逢紀眯著眼睛,微微一笑,似乎,沒有事情能夠瞞過他。
“先生,大事不好了,如今,我十幾路盟軍將士,皆已陷入董賊的重圍之中,董卓名為遷都,實乃誘敵之計,我們都上當了,請先生速速發兵解救,若不然,我二十萬盟軍將士,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嗯?”
逢紀頓時瞪大了眼睛,“你速速從實講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逢紀之前被袁紹留守在河內,負責繼續遊說白波郭太,連番幾次出使,毫無進展,逢紀隻好放棄,這才趕來跟張揚等人匯合, 其中,也不乏有監視張揚和於夫羅的用意。
呂卓沒有隱瞞半句,一五一十,將經過全都告知了逢紀,逢紀聽完後,沉默良久,久久無語,只是那右手的食指,不時的敲擊在案桌上,呂卓看的清清楚楚,逢紀的眉頭,不一會兒,就皺成了一團。
營帳中,氣氛出奇的沉悶,呂卓靜靜的等著,一句話都不敢說,甚至喘口氣,都極為小心。
“你隨我來,咱們這就去見張揚他們。”
又過了一會,逢紀匆匆站起身來,衝呂卓招了招手,兩人徑直趕往張揚的帥帳,進帳之後,沒多久,一個頭上扎著辮子的匈奴壯漢也晃著雄壯的身軀從外面走了進來。
聽逢紀介紹此人是於夫羅,關於於夫羅的所有記憶,便都在呂卓的腦海中湧了出來。
坦白來說,對異族蠻夷之輩,呂卓沒有任何的好感,對袁紹私自勾結於夫羅的舉動,他也看不慣,而且,史料中於夫羅曾背叛過袁紹,這是一個腦後長反骨的人,這次,盟軍深陷絕境,怕是於夫羅未必肯冒險去救。
“二位,不知你二位如何決斷?”
把事情詳細的說給張揚和於夫羅後,逢紀心情急迫的望向兩人。
本來,逢紀一向處變不驚,是個非常沉得住氣的謀士,可是,這一次,事情太過凶險,連他,也都無法繼續保持鎮定了。
呂卓也跟看向張揚和於夫羅,張揚這個被陶謙疑惑未必肯發兵的武將,出人意料,當即起身站了起來“元圖,不必再說,必須速速發兵,否則,遲則生變,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