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上朝,劍履上殿,言談舉止,狂放囂張。
朝堂之上,氣氛極為壓抑,幾乎所有人都把頭深深的低了下去,面對董卓肆無忌憚的目光,他們連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董卓很滿意大家的反應,清了清嗓子,衝劉協隨意的拱了拱手,既沒有躬身,也沒有磕頭,僅僅是帶搭不理的拱拱手“陛下,臣有本奏!”
劉協穩了穩心神,強自讓自己平靜下來,手放在桌案上,往前探了探身,語氣和緩的問道“相國免禮,不知所奏何事?”
董卓微微一笑,對劉協的態度很是欣慰,站直了身子,一挺胸膛,董卓的臉色稍微一沉。
“陛下,袁紹等人,身受皇恩,不思報國,居然糾結在一起,意圖反叛朝廷,這些亂臣賊子,當真可惡,臣啟奏陛下,望陛下準臣統兵出征,平剿反叛!還漢室一個安定,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哼…”
董卓侃侃而談,說的慷慨激昂,大義凌然,滿朝文武,雖然沒人敢開口表態,不少人心裡卻是暗自冷笑。
“準奏!”
劉協沒有任何的猶豫,答應的很痛快,因為,他明白,他現在僅僅是個擺設,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的‘配合’。
因為,他要隱忍,他要蜷縮爪牙,要韜光養晦,就算他不答應,董卓一手遮天,劉協也改變不了什麽。
董卓身後的西涼眾兵將,一個個挺胸昂首,面露得意,就連智計不凡的李儒也不例外,唯獨一人除外。
這個人,身形佝僂,鬢發斑白,站在那裡,身子搖搖晃晃,似乎一陣風,就能把他給吹倒。
這個人的相貌,也不出眾,眼神呆滯,目光渾濁,身上也是不修邊幅,周圍的人也都有意的跟他拉開了一大截的距離,就連同屬一個陣營的西涼文武們,也是如此。
“相國…”
董卓的奏章,非常順利的被劉協應準了,這個頭髮斑白的中年人往前走了兩步,低聲衝董卓喊了一聲。
“嗯?文和?你有何事?”
在朝堂之上,董卓毫不在乎,宛如在自己家中一樣隨意。
這個說話的,正是賈詡,現在是牛鋪帳下的討虜校尉,而且,他還是被董卓主動征召來的。
賈詡眼皮微微翻了一下,呆滯的目光,稍稍變得有些清明,湊到董卓的耳邊,賈詡壓低了聲音,“主公,此番討賊,我有一計,不費吹灰之力,可破四十萬關東盟軍!”
“啊?”
賈詡話音剛落,董卓頓時雙眼瞪的溜圓,一旁的李儒,雖然不知道賈詡在跟董卓嘀咕什麽,但是,董卓臉上的表情,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文和,計將安出?”董卓忙問。
賈詡稍作思索,突然兩眼一亮,脫口而出“主公何不奏請陛下,禦駕親征!如此一來,在天下人眼裡,袁紹等人……呵呵,他們必將坐實亂臣反叛之名,不論是曹操的檄文,還是袁紹宣讀的盟約,立馬就會變成一張廢紙,社稷大義,順理成章的站在主公這邊,關東盟軍,理不直,氣不壯,未戰先怯,焉有不敗之理!”
不管董卓做的對,還是錯,至少,劉協現在牢牢的攥在他的掌心裡,董卓讓劉協禦駕親征,做個樣子出來,只需劉協往汜水關虎牢關的城牆上一站,馬上就會坐實了袁紹這些叛亂的罪名。
因為,天下的百姓,眼裡隻認皇帝,皇帝禦駕親征,袁紹這些人,不是反叛,又是什麽?
董卓聽了之後,
也是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捋著胡須,董卓剛要點頭,李儒卻湊了過來。’ 李儒冷眼瞥了賈詡一眼,賈詡什麽也沒說,乖乖的退到一旁,賈詡知道,看來,這事,又要黃了。
果然,李儒聽了之後,心裡也是一震,內心深處,李儒也很讚成賈詡的建議。
但是,他跟賈詡,一直都不對路,自從董卓把賈詡招進西涼軍中,李儒就處處排擊賈詡,賈詡始終沒有受到重用,否則,如果賈詡和李儒雙劍合璧,聯手在一起,十八路諸侯,縱然能人良將雲集,也討不到半點便宜。
“主公,不必如此麻煩,關東諸侯,各懷私心,並非鐵板一塊,何況,汜水關虎牢關,都是一等一的險峻雄關,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主公只需派一勇將率精兵鎮守,諒這些關東反叛,也翻不起風浪,何況,陛下見識到我西涼軍的雄威,必然……”
說著,李儒把身子又湊近了一些“還不乖乖的任憑主公擺布,如果讓陛下親征,恰恰相反,陛下必會小看主公,認為主公非要依仗他的天威,自己根本對付不了關東盟軍,這…對主公的威信, 可大大的不利。”
“這…”
李儒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董卓現在隻手遮天,不僅把劉協,也把三公九卿徹底架空,他一向狂妄自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如果請陛下出征,就算僅僅是做個樣子,正如李儒所說,劉協一定會以為董卓‘離不開他’,細一想,董卓還是果斷的否決了賈詡的建議。
“呵呵…”
衝賈詡笑了笑,李儒有意要展示一下自己在董卓面前的地位。
可是,賈詡卻眯縫著眼睛,好像睡著了一樣,看都沒看李儒,這讓李儒心裡極為惱怒,好像一拳砸出,擊在棉絮上一樣。
不僅沒有傷到人,還險些把自己給閃個跟頭。
……………
天早就亮了,張闓也沒有過來點卯,要看日頭快到了頭頂正中央,喝得酒氣熏天的張闓才搖搖晃晃的來到火頭營巡查了一遍。
並沒有點卯,只是敷衍了事的轉了一圈,張闓就被曹豹給請走了,聽說曹豹營中弄了幾個漂亮的姑娘,要請張闓一起去品鑒一番。
“呵呵…”
望著張闓離去的背影,呂卓松了口氣,其實,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把那兩個人弄進軍營問題不大。
第一,現在所有的盟軍,軍紀都空前的糜爛,第二,張闓這人不懂治軍,對上諂媚逢迎,對下,呼來喝去,想打就打,想罵就罵,軍中上下,沒有一個人對他信服。
現在的張闓,就像來酸棗度蜜月旅遊一樣,不是吃喝,就是玩樂,哪有心思理會自己的兵將,不論是多了幾個,還是少了幾個,他都懶得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