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焱一個人站在窗台邊上看著遠方的訓練場,原本應該熱鬧的大隊司令部裡面,此時難得的安靜了下來。
白茫茫的霧霾讓人看不清楚遠方的東西,耳後傳來劉章睡著後深沉的呼嚕聲,也許,他是真的累了。
感情上的傷害把這個戰場上都沒有倒下的漢子給擊垮了,一想到劉章的遭遇,張焱不禁歎了一口氣。
一個劉章,又何嘗不是無數個老兵的真實縮影呢?
不是我們太笨了,是我們太單純的把一切奉獻給了部隊,沒有人想過後悔,哪怕是天天在說著“當兵後悔”的家夥們,也只是給自己找點曾經的回憶。
有些東西,一輩子都不可能忘掉,有回憶的痛苦,也有青春的美好。
不知道站了多久,白色的霧霾裡傳出部隊行進的口號聲,撕心裂肺的呐喊聲裡透著一股股金鐵交鳴的殺氣,一下子就把張焱的思緒拉回了現實reads;。
等了不多一會,高偉就拿著兩個食盒走進了屋裡。
“班長,快點趁熱吃吧,今天老阮跑到後廚給你加了小灶。”
看著高偉晃動著手裡的食盒,張焱就知道他說的肯定是真的。
“老阮怎麽還能跑進司令部的後廚啊?他又不是司令部炊事班的?”
張焱一邊接過高偉的食盒,一邊問道。
“現在司令部的司務長是以前五團的老景,和咱們都是老熟人了。”
“是老景啊?那家夥還沒退伍呢?”
張焱摸了摸手裡的食盒,還帶著一股燙手的溫熱,心裡想著那個好多年沒見的老景,那老家夥十年前就是五團的司務長了。
“沒退呢,都三級軍士長了,聽說明年等著轉二級呢,也不知道老家夥怎麽想的。”
高偉把另一個食盒放在桌子上,然後看了看正在床上躺著的劉章,扭頭問道:“班長,要不要把那小子叫醒?”
“叫醒他吧,趁熱吃點,下午帶他去找張一行他們。”
“行!”
高偉走到劉章的床邊,輕輕地把他推了兩下,劉章就醒了過來。
張焱打暈劉章的時候,下手並不是很重,劉章能夠睡這麽久,主要原因是他自己的身心太過疲憊,所以整個身體的機能也跟著下降了。
“別犯迷糊了,飯已經給你打回來了,趕緊過來吃吧。”
看劉章醒過來以後還躺在床上犯迷糊,高偉趕忙讓他清醒過來。
此時的高偉看上去沒有一點作為上尉軍官的架子,他也不是那樣的人。
也許劉章還在想著張焱打暈他的事情,雙手很不自然就摸向了自己的後脖子,張焱吃了兩大塊肉,嘴裡大口的嚼著,扭頭對劉章說道:“你丫趕緊過來吃啊!愣著幹嘛呢?”
“哦,來了。”
劉章迷迷糊糊的從床上下來,站在地面上以後,轉動了兩下脖子,發出“嘎巴嘎巴”的骨節摩擦聲。
“謝謝你們。”
劉章長出一口氣,對張焱和高偉點了點頭,看樣子是緩過來了。
張焱和劉章兩個人匆忙吃完午飯,刷洗乾淨了食盒,就準備去找找“失蹤”的新兵蛋子們。
自從早上到達大隊司令部以後,政委和政治部主任他們就帶著八隻菜鳥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而張焱又是打牌,又是打架的折騰了一上午,也該做點事情了。
張焱、高偉和劉章三個人在高偉的帶領下開始在司令部大院裡轉悠起來,時間正值中午,官兵們基本上已經去午休了,三個人有高偉這個幹部帶領著,倒是沒有人上前詢問。
“他們能在哪呢?”
高偉小聲的嘟囔著,三個人在大院裡已經轉悠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一個人。
“剛才你去吃飯沒見到他們嗎?”
張焱眼看找不到人,心裡也開始著急起來,那幾個新兵蛋子可千萬不能出事啊reads;!
“我去的是戰士食堂,估計那幾個菜鳥跟著政委他們去了機關食堂。”
“那待遇不錯啊。”
一聽說去了機關食堂,張焱的臉一黑,說出話來都帶著一股酸味,這樣的表現本來不應該出現在他的身上,可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出現了。
“畢竟是大明星啊,不過他們如果進了宿舍的話,那就太難找了。”
高偉看著大院裡一棟棟樓層皺起了眉頭,鬼知道菜鳥們住在哪個宿舍裡啊?如果一個個的問下去,等找到人,都已經午休結束了。
“他們會不會在機關大樓裡。”
劉章的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大中午的機關的幹部們也需要休息,誰會在機關大樓裡陪著八個明星啊?
忽略過劉章的話,高偉說道:“外人到大隊來,不是住招待所就是住家屬樓,菜鳥們能在哪?”
“招待所不可能吧?那幾個菜鳥可是金貴的很,家屬樓的話,還真沒準。”
想到了家屬樓,張焱也不禁點了點頭。
“要是能給他們打嗝電話就好了,直接問問就行了。”
張焱有點懷念在教導隊那會那個煩人的對講機了,如果有個對講機或者手機,就不用這麽麻煩的到處跑了。
“我有手機啊!”
高偉從兜裡掏出一個按鍵手機,雖然挺古老的,但是質量過硬,信號也很強。
張焱打通了張歆怡的電話,簡單的問了兩句就“嗯,啊”的掛斷了電話。
“在哪啊?”
高偉接過張焱遞過來的手機,著急的問道。
“在禮堂!”
一聽到這個結果,高偉和劉章兩個人臉都黑了,誰能夠想到八個新兵蛋子中午不休息跑到禮堂去啊。
張焱他們三個人進入禮堂的時候,張一行和張一山兩個人正在禮堂北邊的舞台上跳舞,沒有音樂伴奏,沒有攝像師,只有其他六名新兵在舞台邊上靜靜的看著。
這一幕,張焱他們三個人頓時呆了!
“也許,咱們來的不是時候。”高偉看著台上跳舞的新兵,語氣裡有些遺憾。
“是啊,咱們好像忽略了什麽?”張焱看到禮堂的這一幕,心裡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湧出,說不清,道不明,有一絲愧疚。
“班長,班長,快過來啊!”
一聲尖叫聲在空曠的禮堂裡響起,聽聲音就知道是張歆怡的!
“唉,二姐就是二姐,剛覺得有些美好的東西就被他攪和了。”
張焱無奈的撇了撇嘴,剛才心裡的那股不舒服的感覺,伴隨著張歆怡的大喊頓時變得煙消雲散開來。
舞台上,張一行和張一山兩個人已經停了下來,張焱走到他們跟前的時候,還能夠聽到他們“呼呼”的喘氣聲,顯然剛才的“旋轉跳躍閉著眼”是用了真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