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群情激憤,整個縣衙前街都沸騰起來,臭雞蛋,菜葉子紛紛朝武植砸來,偶爾裡面還夾雜著土塊石頭,連旁邊的李外傳和風波惡都跟著倒霉。
遠處,兩個青年與一個穿著鬥篷的男子看著眼前這一幕,其中一位青年道:“師父真是神機妙算,能想到如此妙計,這下還未開戰,敵人便先亂了。”
此時還不到二月,因此寒風中穿著一件鬥篷倒也不覺顯眼。鬥篷男子身材並不高,與武植現在大約差不多,一米六出頭。他抬起頭,露出一張堅毅的黑色面龐,雖然人長得並不出眾,但渾身都散發著一種讓人難以忽略的親和與威嚴混雜在一起的氣質。
男子稍微抬頭,便露出額角那引人注目的刺配金印,因此便很快又用鬥篷遮擋住。鬥篷男子搖搖頭道:“這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計策,之所以胡寨主不用,只是因為沒有把握罷了。兵者凶危,豈能將取勝寄托在一些所謂奇謀之上?”
“那師父的計謀還不是成功了?我看這武植焦頭爛額,那李知縣就算再昏庸無能,也要將人馬從他手中奪出來。”青年道。
“世界上所有的計謀都建立在調查之上,沒有那種掐指一算前知三百年後知三百年的人物。為師本是鄆城縣第一押司,正與陽谷縣相鄰,對這鄆城縣周邊州縣的大戶官宦性格最是熟稔,才敢行此計策。孔明孔亮,你們既然稱宋江這待罪之人一聲師父,為師拳腳槍棒尚不如你倆,只能將這做人做事的道理教給你們。”
宋江!若是武植聽到,必然會大吃一驚,名震江湖的“及時雨”宋江居然出現在此處,而且不知何時居然和外面的土匪攪在一處,還收白虎山下孔明孔亮兩兄弟為徒弟。
“唉,隻盼胡寨主打下陽谷縣之後,不要大肆殺傷就好,不然我會於心不安。”宋江假惺惺道。
孔明孔亮卻是實在人:“師父,管他誰死誰活?咱們能活下去就行。咱們山頭草創,正需要衣甲錢糧,那麽多漢子,也需要一些娘們兒來暖床,不殺不搶豈能過活?若是不殺不搶,只怕山寨三天就得散了。”
宋江笑笑,也不反駁,反正他也就是說說而已。別人面前還要裝出一副仁義無雙的樣子,但在這兩個雖然蠢但是忠心的徒弟面前卻是不用裝的。
“走吧,城裡面一會或許會有些亂,咱們趁現在趕緊出城!此時正是那武植允許出城的午時。哼,真是婦人之仁,他以為打仗是什麽?請客吃飯?若是我,早就緊閉城門,嚴格保甲,將外來人集中於一處看管,吃穿用度實行配給。”
宋江一路指指點點,他雖然只是鄆城縣一個胥吏,但卻從年少時便愛讀些經史,雖然只是粗通槍棒,但軍事指揮卻是強項,當下品評起武植用兵得失來。
剛轉過一個巷口,便和一個面目陰鷙的書生撞在一起,那書生爬起來也不理宋江,繼續向城門跑去,孔明孔亮便要上前揪住毆打,卻被宋江扯住。
誰知走到城關,卻見那書生正拽住守城之人說些什麽。宋江略一想,才知這書生只怕是武植身邊之人,這是傳令來了。當下扼腕歎息,心道:“早知剛才應該製住他,便可以假傳命令,陽谷縣旦夕可下。”
轉念一想,陽谷便是打下來,增加的也是那胡寨主的聲望。胡寨主出身書香門第,武功高強,落草之前也是青州地界上有數的鄉紳豪強,若是聲勢大了被招安的話至少六品,自己就算跟在對方屁股後面,也不過是跟在後面搖旗呐喊而已。
因此心灰意懶,自己就算落草,也不能和這些人攪在一起,這些家夥利用可以,但是必須將胡不歸叔侄除去。 相對來說,還是梁山泊的晁天王一夥更適合自己投身,只是那晁蓋死心眼,一心一意要為天下百姓的福祉替天行道,決計不接受招安。自己與晁蓋本身關系不錯不提,難道自己還能學晁蓋他們將晁蓋火並掉自己當山大王?
宋江趕緊帶著孔明孔亮快步出城,果然還未走出幾步,那厚重的城門便在身後關上。孔明孔亮大為欽佩,都不禁讚歎道:“師父真是神機妙算。”
三人又前行幾步, 卻見一片細柳當中喊殺震天,不知埋伏著多少兵馬,把孔明孔亮嚇一跳,兩人做賊心虛,都叫道:“師父快跑,那廝來捉拿我們了!”
宋江笑道:“那武植練兵估計便在此處,再說你看那幾個小廝尚在這裡兜兜轉轉進入不得,顯然是這練兵之人軍紀嚴明,根本不需士兵家人靠近,周圍必有斥候,咱們只怕不能偷窺摸底,還是早早回去吧。”
那些小廝都是城內大戶聽到風聲喊自己家的家丁護院回去的,誰知風會此人或許是因為從小有個不靠譜的爹之緣故,竟然嚴謹的很,頗有周亞夫之風,不許任何閑雜人等靠近軍營,搞出一個封閉訓練。
“你們兩個去打聽打聽這裡面的主官是誰?”宋江對孔家兄弟道。
孔家兄弟本就是青州豪強,整日在田間地頭亂竄,因此不出一會便與那幾個小廝聊得火熱,出來對宋江道:“師父,主官叫做西門大官人,是陽谷縣的奢遮人物,此時也在營中觀訓,另有一個副官叫風會,聽說是什麽沂州風雲莊風莊之主。”
“西門慶這人我聽過,做的是倒騰官產的買賣,最會放貸。只是鄆城與陽谷並非同州,勢力才沒拓展到濟州來。據說此人貪花好色,最喜玩樂,倒也是個突*******三人又在周圍繞了一圈,發現果然如宋江所說,城外的校場被阻攔的鐵桶也似,根本無法走到近前細看,只要一靠近,便有如狼似虎的兵丁攔住。這些人身上還帶著家丁的蠻橫表情,宋江本想以此為突破再套幾句話,卻被那些兵丁怒目一視,也就不敢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