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我在你背後說你壞話，你怎麽聽到的?逗逼二號。

　喬楠和苗靚把一盤盤的熱菜端出來，見到三個小的又鬧上了，喬楠哭笑不得:“行了，不許鬧了。在洗手之前，給外公打一個電話，讓外公記得今天晚上要好好吃飯，吃好的。等明天早上，你們還得繼續給外公拜年呢。”

　“噢。”

　大寶應了一句，拿起電話，熟練地撥了喬棟梁家裡的電話。電話還沒響幾下，另一頭接起來的速度可快了:“喂，是楠楠嗎?”

　大寶眉角一揚，以前外公不是拿起電話，第一個問的是他們三個小的嗎?

　“外公，是我，我是大寶。二寶和三寶就在我的旁邊，今天是大年夜，所以我們三個給外公您打一個電話。外公，記得，今天可是大年夜，你一定要多吃一點好的，身體健健康康的，別舍不得啊。”大寶知道，他媽給他外公打了一筆錢過去，別說是一桌了，他外公想開三桌，請人一塊兒來吃，熱鬧一下，這錢，也是絕對夠的。

　“是啊，外公，記得，多吃點好的，想吃什麽，全都點了。咱吃一桌，扔一桌，有錢，就是這麽任性。”二寶在旁邊跟著瞎湊熱鬧。道一千，說一萬，今天這頓年夜飯，他外公自己一個人吃吧，除非外公願意請外人陪他一塊兒吃。

　“外公，明天我再找電話給你，向你拜年啊。”三寶伸長身子，對電話筒不怎麽走心地說了一句。媽媽給布置的任務，不論喜不喜歡，他們三個都必須完成。不然的話，他們一要心疼媽媽，怕媽媽難過。二來，爸一定會收拾他們三個的。

　為了自己的小屁屁，今天還是大年三十，哪怕是古靈精怪、急脾氣的三寶，也誓要做一個聽媽媽話的乖寶寶。不就是打個電話拜年嗎，又不是多大多難的一件事兒。別說是拜一個年，跟外公拜十七、八個年，她也沒問題。

　“噢，噢，好的，你、你們三個過年，也得記得多吃點，吃好點，來年長高。”對面的喬棟梁似乎失神了一下，已經到嘴邊的話，也愣是咽了下去:“大寶啊，還有別的話要跟外公說嗎?”

　三個孩子已經給他打電話了，哪怕今年不能跟楠楠一塊兒過年了，楠楠不在今天跟他說些什麽?

　“對了，媽現在在幫奶奶端菜，所以我替媽說了。外公，我媽說，你身體好是她最大的福氣。她祝你來年，你的身體比今年還健康。”哪怕喬楠沒說過這話，大寶都能做到信手拈來。

　想著他們三個小的說完了，媽一定會過來跟他說幾句吧?外公太天真了，媽要有這個心思，至於把大年三十這一頓晚飯錢，還用打卡的方式給外公嗎?

　“……”喬棟梁很是失望，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他不能跟楠楠坐在一起吃飯，楠楠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跟他說了?面對一屋子的冷寂，喬棟梁隻覺得自己的心比首都的冬天更冷。

　這種時候的氣氛，讓喬棟梁恍惚記起他剛被喬楠接到首都，當時他在人生地不熟的首都乍眼一看時的茫然無措的心情。那個時候，他的心態是怎麽調整過來的?

　靠的是楠楠這個孩子，楠楠一直來看他，還帶著三個孩子來看他。有家人的陪伴，他才對首都這個陌生的城市有那麽一丁點的歸屬感。現如今，讓自己對首都有歸屬感的孩子，已經不再願意搭理自己了，一時之間，喬棟梁變得茫然起來。

　喬棟梁忍不住問自己，就衝現在的情況，他還有必要繼續留在首都嗎?只是，不住在首都，難不成回平城嗎。要知道，哪怕是回到平城，他也一無所有，他只剩下喬楠這麽一個女兒了。

　平時喬棟梁在喬楠這兒就是待遇太好了，一旦這麽好的待遇沒有了，喬棟梁才真正感覺到，以往看著淡淡的喬楠，事實上，對自己這個不算盡職的父親到底有多好。

　因為喬楠的關系，三個孩子以前特別喜歡他，也願意來找他這外公玩兒。相反，他一直知道，自己還有周瑩這麽一個孫女兒。哪怕是喬子衿還活著的時候，第一次帶周瑩來首都，喬子衿記得帶著女兒去找喬楠要好處，卻唯獨不記得他這個當外公的人，還沒見過周瑩這個外孫女。

　直到喬子衿沒了，喬棟梁也愣是不知道，周瑩這個外孫女長什麽樣。

　不同的是，起初幾年，喬楠在首都念書，每年的假期實在是太有限了。哪怕有點時間，喬楠也得把這些時間花在照顧仨寶身上。誰讓那個時候，仨寶剛出生太小，特別需要母親。

　喬棟梁沒臉去首都看仨寶，喬楠則積極地把仨寶的照片帶給他看。等到仨寶大一點，可以出門了，他就真真實實地抱到了三個小外孫肉乎乎的身體了。

　這麽一對比， 喬楠這個女兒比喬子衿不知道稱職了多少倍。喬棟梁越想越後悔，他一再告誡自己，不能再為了女兒的事情，讓喬楠煩心。他想怎麽幫女兒，都是自己的事情。可是臨了，他怎麽又犯起糊塗來了呢。

　喬棟梁在懊惱，丁佳怡的情況也沒比喬棟梁好多少。喬子衿沒了之後，自己連去送喬子衿最後一程的機會都沒有。不管丁佳怡再怎麽安慰，喬子衿這麽說，是為了不讓自己這個當媽的傷心，但事實上，丁佳怡明白，喬子衿是真的恨極了她這個媽，以後再也不想給她當女兒了。

　她付出了所有愛的女兒，怎麽會這麽看她，這麽說她?

　整一個春節，丁佳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首都寒冷的冬天再冷，也比不過她現在心裡的冷。

　到了二月份的時候，丁佳怡忍不住打了一個電話給喬棟梁。

　喬棟梁一見是丁佳怡的電話，都不想接。只是看電話一直響著，丁佳怡大有自己不接，就一直打，打到接為止，喬棟梁才接起來:“你還打來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