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大寶也沒有想明白,他外公還是他媽養著的,為什麽外公花著女兒的錢,還要這麽對他媽?聽說,那個大姨從出生到死,三十幾年,從來沒有孝順過外公。別說是給錢了,能少做一點惹外公生氣的事兒,就算是懂事了。
難不成,外公和外婆更喜歡壞小孩,不喜歡他媽這樣的乖小孩兒嗎?
不過沒關系了,外公外婆不疼他媽,他疼啊。他還小,他會活得比外公久,外公沒了,他都正年輕。到時候,他一定會加倍地保護媽,疼愛媽。
翟耀輝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在喬棟梁苦悶於周正在喬子衿辦喪禮的時候,擺了喜酒,卻沒辦法向周正報復,為自己的女兒討個公道時,翟耀輝第一次到了喬棟梁住的地方。
見到翟耀輝的時候,喬棟梁震驚極了,立馬對翟耀輝敬了一個禮:“首長,你怎麽來了?”哪怕兩人做了十幾年的親家,喬棟梁一直沒能成功地融入這個角色之中。在他的嘴裡,翟耀輝不是親家,不是他小女兒的公公,永遠都是他的上司。
翟耀輝比誰都敏感這一點,所以他對喬棟梁的態度也沒改變過。喬棟梁都沒把自己當成是他的親家,他何必湊這個熱鬧,誰讓喬棟梁不值得他去這麽做:“坐吧,今天有事,我是來跟你談談的。”
“首長,你請坐,我給你泡杯茶。”喬棟梁不但臉色拘謹,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那殷勤的樣子,不知道的人是真的看不出來,他們倆是兒女親家。兩人相處時的情況,看著仿佛翟耀輝是高高在上,上門來要錢的債主。喬棟梁則是欠了翟耀輝一屁股,要賣兒賣女的渣男。
“你也坐吧。”翟耀輝把喬棟梁給自己倒的那一杯水,推到了一邊:“看你這樣子,最近沒有好好休息吧?”
喬棟梁苦笑了一下:“白發人送黑發人……”他怎麽可能休息得好,更何況,直到今天,他也沒能為子衿討回一個公道。他是一個沒有用的父親,一直都是。
翟耀輝眸光閃了閃:“不單只是這個原因。如果是因為周家的話,那麽從今天起,你可以睡一個好覺了。至少在喬子衿的面前,你嘗試過做一個好父親。跟另一個孩子比起來,喬子衿幸福太多,你可以覺得自己對得起他了。”
喬棟梁沒有在意翟耀輝“另一個孩子”的說法,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家的身上:“周、周家怎麽了?”所以說,楠楠嘴上是沒有答應他,但最後還是幫他向周正為子衿討回了一個公道嗎?
“不是周家怎麽了,是周正怎麽了。”翟耀輝糾正喬棟梁的說法。
喬棟梁不服氣:“周正才跟子衿離婚沒多久就結婚了,還不讓瑩瑩來參加子衿的喪禮,說什麽紅事撞白事,不吉利。真要覺得這麽不吉利……”周正根本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跟別的女人結婚。所以說,不單只是周正的責任,周父周母都有責任。如果他們願意攔著周正的話,周正這場婚禮,怎麽辦得成。
翟耀輝目光冷了冷,這是他第一次跟喬棟梁私底下談,也是最後一次。不過,他總算是明白,為什麽三個孫子上學之前,會那麽擔心。明明心腸挺軟,尤其是對自己人更好的三個孩子,為什麽在那一天之後,一提到喬棟梁的存在,竟然讓他聽出了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來。
這會兒,翟耀輝發現自己的情緒跟仨寶差不離。他還告訴自己,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再跟喬棟梁這種人獨處聊天,正常人絕對會因為生氣而得了高血壓的毛病。
“我是不知道,你在部隊裡的時候,
是誰帶的你。我可以說的是,在我手底下是絕對不會出你這樣的兵的。沒有調查清楚,就沒有說話權,不以臆想為事實,這些,你都不懂嗎?你知道周家現在的情況嗎?你了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嗎?就因為你失去了一個不聽話、不孝順的女兒,所以但凡是你不喜歡,對不起喬子衿的人,你要把他們一鍋端了嗎?”喬棟梁對周家父母都心存怨懟,不正是說明了,喬棟梁其實心裡怪喬楠,怪因為喬楠,使得喬子衿嫁到了周家去, 才給周家人的對不起喬子衿的機會。喬棟梁這是在嫌棄喬楠隻對周正出手,是手太輕了,活沒乾好呢。
一個只會坐在家裡苦悶不已,一件實事兒都辦不了的人,有什麽資格去指責別人做得太少?
喬棟梁跟他們果然不是一路人,他也慶幸,喬楠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之下長大,不但沒有長歪,還負負得正,成了歹竹出好筍的例子。只怕是喬家所有的精華和靈氣,全跑到喬楠一個人的身上去了。
都說喬棟梁是為了生二胎,才離開部隊,沒能完成最終目標,升到營長的位置。
照他看來,哪怕沒有二胎的事兒,喬棟梁也不可能有機會升到營長的位置。只怕喬楠被生出來沒多久,喬棟梁就因為犯錯的關系,先被人踢出部隊了。
除了在喬楠的面前以外,在其他任何人的面前喬棟梁都是一副氣短的模樣。喬棟梁窘迫地捏了捏自己的手:“首長,您別生氣,我沒那個意思。那、那周家怎麽了?”周正又歡歡喜喜結婚了,周家的這會兒肯定高興周正又結婚了,難道還有別的可能嗎?
知道喬棟梁不信,翟耀輝隻負責把事實說出來:“周正像他爸,不過腦子比他爸還不清楚,半點也沒有他媽身上的精明樣子。周正要二婚,娶的還是前女友,周母不同意,周父是站在周母那一邊的。周正堅持結婚,周家的人倒是的確沒怎麽攔。但是,周正二婚時擺喜酒等等一系列所有的費用,周家沒有參與,也沒有肯拿出一分來。”
換句話說,跟當年喬子衿嫁給周正時,周父周母拿出來的熱情和金錢,周正這二婚結的,那是差了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