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衿一直隻說喬楠不會的，不會那麽做的，至於別的承諾卻連一個字都不願意說出口。看著這樣子的喬子衿為了說服自己，努力地噴了十分鍾的口水，一直沉默的丁佳怡終於有了反應。

她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間，一件一件地把喬楠送給自己的新年衣服給拿了出來。

跟在丁佳怡身後邊的喬子衿看到這個情況，笑了，她就說，她媽最聽她的話了。喬楠這次過分了，她得給喬楠一點訓教，讓喬楠好好明白一下道理。以後，喬楠就只能老老實實要麽給他們一家三口都買衣服，不管落了誰，都不能落了她的。

嗯?等等！

“媽，你拿剪刀出來幹什麽呀?”她只是讓她媽把衣服寄還回去嚇唬嚇唬喬楠，可沒說，讓她媽直接把衣服給剪壞了。老牛鼻子貴的衣服，真剪了，多可惜啊。

沒剪之前，喬楠只要再給她補一身衣服就夠了，她媽一旦做了這麽激進的事情，害得喬楠得再買兩身。喬子衿是真的擔心，再買兩身衣服的錢會讓喬楠肉疼到不願意再管丁佳怡這個媽，到時候，不是還要連累自己沒新衣服穿嗎?

“哢嚓”一下，剪是剪了，但跟喬子衿猜得不一樣，丁佳怡並沒有把衣服給剪破了，而是把衣服早先的包裝袋以及吊牌之類的，全給剪了下來。

喬子衿才提起來的心，隨之放了下來:“媽，你太聰明了。難怪都說，薑還是老的辣啊。這一點，我怎麽沒有想到呢。這吊牌要是還在的話，喬楠都能拿著衣服退回給商場。可吊牌一剪沒了，喬楠想退，人家商場也不會收啊。至於她的那個婆婆，我見過，她比你老多了，這些衣服，你適合穿，她婆婆穿了不合適，沒辦法轉過去再討好她婆婆。”

還有，喬楠的婆婆可是老首長夫人，別人不要的衣服，再拿去討好自己的婆婆，除非喬楠是不想在翟家混了，要跟翟升離婚。

這麽貴的衣服，退不能退，送給別人又不合適，放在家裡又特別浪費，就只能寄回來給她媽。那個時候，喬楠想不妥協都不行，只能乖乖聽話，把她的那一套衣服，也一起給寄過來。

哼，想跟她鬥，還早得狠呢。這都快四十年了，怎麽到了今天，喬楠都是當媽的人了還是這麽想不明白呢?

就在喬子衿得意上的時候，丁佳怡不但把衣服的吊牌給剪了，還打了水，把衣服給泡在水裡，準備洗一洗，當然，除了外套。

喬子衿皺皺眉毛:“媽，不用這麽麻煩，別洗了，我們又不穿。只要剪了吊牌，喬楠就不能退了，下不下水，都無所謂。”這大冷的天兒，哪怕出太陽，溫度也不是特別高。洗了再曬乾，那估計都是兩、三天之後的事兒了。

喬子衿可是希望快一點拿到喬楠送給自己的衣服，洗好熨好，等著來年開春參加同學會的時候穿呢。這麽曬一曬衣服浪費兩、三天，喬楠買衣服要花時間，快遞寄回來要時間。別這麽東磨蹭一下，西拖兩天的，最後害得她沒辦法穿上這套新衣服去參加同學會，要撐面子還得砸自己口袋裡的錢。

這麽想著，喬子衿都動手要把衣服從丁佳怡的手裡搶回來:“還好，沒濕透，用吹風機吹吹乾得會快一點。媽，別洗了，先給喬楠寄回去。你放心，我想的辦法一定管用，不會有意外的。”

從頭到尾，丁佳怡任喬子衿一個人在那邊嗶嗶地說，自己一句話都沒有搭腔。看到喬子衿要來搶衣服，丁佳怡乾脆猛地一用力，把衣服完全浸在冷水裡。自己的女兒自己了解，這大冬天的水，冰得厲害，哪怕是從井裡打上來的，

也只是微溫而已。喬子衿這輩子，冬天的時候除了洗澡和洗手吃飯之外，就沒有手沾水的時候。果然，當衣服完全浸在水裡的時候，喬子衿要搶衣服的手顧半空的時候，僵住了:“媽……”這是幾個意思啊?

幾個意思?

丁佳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往水裡倒洗衣粉，這才間接地說道:“你說的對，這衣服才從廠子流水線上下來的，不乾淨，得洗乾淨了才能穿。”這衣服，她是不會寄回去的，她要自己穿。

丁佳怡沒有買衣服的習慣也知道，越是大過節要過年的時候，商場裡的衣服貴得都嚇死人，標價高，折扣還不好。萬一喬楠真的不搭理自己，寧可把這些衣服放在家裡堆灰，也不同意。那麽她今年過年是不穿新衣服，讓別人看盡自己的笑話啊，還是說，讓她自己花大價錢去買了，打腫臉充胖子?

丁佳怡舍不得自己口袋裡為數不多的錢，手上有這麽一套衣服，再加上那麽多鄰居看到都誇過的，丁佳怡臉上倍兒有光，就更加不想寄回去，要自己穿了。

她這個年紀，辛苦把兩個女兒養大，穿一身好一點的衣服過大年，過分嗎?不過分！至於兩個女兒之間的那點小矛盾，能管的，她管，不能管的，她沒能力，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

“?”喬子衿的眼睛裡打了兩個問號，然後就眼眼睜地看著她媽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把這些新衣服清水裡洗過一遍之後，拿到洗衣機裡去甩水了。看著情況不對頭，喬子衿又湊到了丁佳怡的身邊去:“媽，你現在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看她媽這個做法，怎麽也不像是要聽她的安排，把衣服退回給喬楠，逼得喬楠給自己補一套衣服啊。

丁佳怡一邊晾衣服，一邊說道:“子衿啊，媽都這個年紀了，如果真沒那個福氣呢，我就不指望了。不過，已經有這個條件了，我也是希望享享福的。不管你錢多錢少，我都沒有穿過這麽好的衣服。你也得為你媽考慮考慮，我還能有幾年可活。在活著的時候，享這麽一點福，不過分的。你的事兒，能幫，我幫，不能幫，我沒能耐就沒什麽可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