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十萬塊錢嗎，今天全當是積累經驗，明年，她能賺到手的，肯定會比這十萬多多了。

　“你想得可真夠美的。”丁佳怡還要走門路，鄰居隻覺得自己的大牙也要被笑掉了:“你們喬家有多少能耐和關系，我們大院兒的這些鄰居還不清楚嗎?”

　“以前我們喬家的確是沒什麽能耐的人，可現在不一樣了……”她們喬家怎麽就沒門路，沒本事了。要知道，首長現在都是她的女婿，她是首長的丈母娘！

　這世上，生姑娘的女人千千萬萬多了去了，可是女兒能嫁給首長的，全世界也找不到幾個。但她丁佳怡就是其中之一，她就是那麽能耐。哪怕她生不了兒子，她生的女兒照樣比別人家的孩子有能耐，兒子都比不過她生的女兒。

　“哈哈哈……”鄰居笑得不行，腰都酸了:“是是是是，喬楠嫁給翟升，成了首長夫人。但你這個首長的丈母娘算是哪根蔥哪根蒜，也敢裝相。你和喬楠之間的關系，那是一般母女嗎?平城還有人不知道，你把喬楠這個小閨女當牛一樣使喚，把喬楠當成你們喬家的苦工嗎?媽什麽媽，去年喬楠就跑了，今年喬楠結婚，都沒叫你去，對方等於是不認你這個媽了。”

　早先，明明在同一個大院兒，自己還是看著喬楠長大的，喬楠結婚不請自己，鄰居心裡也是不高興，不舒服的。她那個時候就已經想著，自己女兒大學畢業，正好要找工作了。借著喬楠結婚的機會，她總能想到辦法認識一、兩個人，好替女兒將個出路什麽的。

　所以，沒能去喝喬楠的喜酒，鄰居說了好一陣子的酸話，說喬楠什麽是嫁到好人家之後，就不認人了。還說丁佳怡難怪會這麽對待喬楠，到底是親生女兒，如果不是喬楠本身也有問題，丁佳怡至於扒在喬楠的身上，喝喬楠的血，吃喬楠的肉，一個不高興，還要罵喬楠幾句出出氣嗎?

　喬家出了這樣的事兒，丁佳怡不好，喬楠肯定也有不對的地方。

　可這會兒，鄰居不這麽覺得了，這所有的問題分明都出在丁佳怡一個人的身上。丁佳怡那一身的矛盾和缺點，她都快不屑去說什麽了。她跟丁佳怡還是幾十年的老鄰居呢，說坑就坑，坑了他們家整整十萬，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真正是一枚狠角色啊。

　是，她是沒喝成喬楠的喜酒，問題她只是一個鄰居阿姨啊。作為喬楠的親媽，丁佳怡也沒的去，有丁佳怡做對比，鄰居覺得，自己之前的待遇還挺正常的。

　“女兒都不認你了，翟升算是你哪門子的女婿。我估計，翟家的人壓根兒就沒有把你們當成親戚。自己是什麽貨色，不知道嗎?真的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還敢裝大臉。呸！十萬塊錢還給我們，喬子衿那個草包想當公務員，還想把我女兒擠下來?行啊，我就等著看了，看喬子衿那個草包怎麽把我女兒擠下來。她能比我女兒厲害，我把腦袋砍下來給你們家當凳子坐！”

　鄰居一開腔，好多往事都扯出來了:“雖說這些事情過去那麽多年，但誰都還沒有得老年癡呆，對喬楠小時候的事情，大家都是有印象的。喬楠那個孩子小的時候，多乖巧，多聽話啊。次次考試班級第一，年級前三，是我們大院兒裡最會學習的人了。你們家倒也是奇怪，不好好培養考年級前三的喬楠，卻把家裡的錢全砸在了不會讀書的喬子衿身上。還犧牲喬楠那麽多年，隻為給喬子衿花錢買了一張大學文憑。”

　喬楠綴學打工，最初的時候，大院兒裡的人都是不理解的。哪怕喬楠這個孩子不愛說話，可是喬楠的學習有多好，大院兒裡的人都是知道的。甚至，在自家孩子學習退步的時候，他們經常會讓自己的孩子跟在喬楠的身邊一起做作業。萬一遇到什麽不懂不會的，直接問喬楠，這麽一來，自家的孩子等於是有了一個免費的小老師。

　只是吧，喬楠不讀書了，連九年義務製教育都奈何不得喬家，沒辦法讓喬楠返校繼續念書。作為一個旁觀者，局外人，喬家都不在乎喬楠的前途，他們這些老鄰居能做什麽。

　一個孩子上學要花不少錢呢，萬一他們勸一勸，丁佳怡來了一句:喬楠繼續讀書，學費你們給嗎?

　這話一出來，他們怎麽辦，是接啊還是不接?

　自家都是有孩子的人，自己的孩子都培養過來，誰會願意把自己的辛苦錢分出一部分，去養別人家的孩子。要不接的話，他們之前那些好意的勸解，似乎又顯得特別虛情假意，跟純粹看喬家熱鬧似的。

　因為心中的種種猶豫，哪怕那個時候有再多的人可惜喬楠這麽好的成績卻不能繼續上學。可最後始終是沒有一個人跑到喬家去，找喬棟梁或者丁佳怡，勸勸他們再考慮考慮，是不是再讓喬楠多上幾年的學。

　喬楠跟北院的這些鄰居，沒什麽往來，就連結婚都不願意請他們，充作是自己娘家那邊的親戚撐面子，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的確，遠親不如近鄰。

　但喬楠打小就沒受過什麽鄰居家的照顧和憐惜，只因為她快四十歲還沒有結婚，鄰居們不但不因為喬楠的遭遇而心疼、可惜喬楠，反倒是在自家的孩子面前，把喬楠立為了反面教材。一嚇唬孩子，家長必說:你要是再不好好學習，考試考不好的話，就會跟喬家的那個小女兒似的，吧吧吧吧……

　像這樣的言論，喬楠沒耳聾，不止一次聽到。

　起初的時候，家長拿喬楠拿反面教材，還都是背著喬楠說的。可能後來是說習慣了，有些鄰居沒忍住，才跟自家的孩子與喬楠擦肩而過，雙方的距離沒拉開多遠呢，這番教育孩子的話就跟老和尚念經一樣，非常順口地溜了一遍。

　喬楠又沒失憶，這些事兒，她全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