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昀到書房內坐下,喝了口茶,問道:“事情辦得如何了?”白管事笑道:“一切順利,兩位大人得過咱們府上的便利,一聽咱們所求的是此事,眉頭都沒皺一下,立馬就答應了!”
聞言陸昀笑了笑,說道:“京兆尹這種地方,看著不起眼,關鍵時刻卻最為有用,多多結交著些,總不會出錯!”
“還是老爺深謀遠慮!”
想到今晚拜訪兩位大人的場景,白管事由衷讚了一句。
陸昀笑了笑,見白管事已經辦理妥當,便也不再理會此事,轉而吩咐道:“太子府那裡,我已經交涉清楚,現下只要盯緊晉王和蘇府就行,吩咐四所,隱蔽形跡、仔細打探,現在是關鍵時刻,切記不可有半點失誤之處。”
“小的明白。”
……
翌日一早,陸爍用早飯時,便從清泉口中知道了昨晚的事。
“去太子府?”
陸爍拿著杓子的手一頓,轉頭問清泉:“可問了父親去那裡是為了何事?”
清泉點頭道:“問了,昨天時間雖不早了,但二老爺現下可是聖上身邊的紅人,一舉一動都有人注意著,今早府中和府外就已經傳遍了,說是老爺為了您在翰林院的待得順利,特意去了一趟太子府,想讓*忙關照一二……”
為了他在翰林院的事?
對於這個解釋,陸爍顯然是不相信的。
畢竟昨晚他離開書房時,陸昀還切切囑咐過他,要他小心謹慎一些,可見那時候他並沒有托付太子關照的意思,此時不過臨時起意罷了。
更何況,依照父親的性格,絕不會為了此等小事,大張旗鼓去找太子的。
他們陸家,可一向與太子不親近啊!
陸爍舀了一杓粥,一邊咀嚼一邊想著。
邊上清泉還在嘮叨:“這下好了,昨日您還說那張大人對付您和周公子呢,眼下有了太子的照拂,他怕是不敢了……”
張靜修這人,不過紙老虎,陸爍半點不擔心。
他擔心的是父親……
父親去找太子,到底想幹什麽?
難不成是為了晉王的事?
不止陸爍有此疑惑,陸府其他人也是一樣。
甚至,由於不知道晉王和成王世子之事,其余人在疑惑的同時,更有了一種無法抑製的擔憂。
羅氏便是典型。
“母親放心!從小到大,孩兒何曾妄為過……”
見羅氏反覆嘮叨擔憂,陸昀笑著安慰。
羅氏卻不肯就此罷休,氣道:“你讓我放心,我如何放心的了?先前咱們便已經商量過,太子一脈輕易依附不得。現在好不容易跟他們拉開了關系,你反倒主動湊上去……這……這麽反常,你讓我怎麽放心?”
一旁陸昉靜坐著,對此沒有發話。
陸昀笑了笑。
晉王的事是肯定不能說的,他只能勸道:“鹿死誰手尚且不知,跟太子的關系總不能鬧得太僵,免得將來被秋後算帳……”
這種解釋,羅氏自然不信。
陸昀無法,只能道:“總之,兒子昨日的舉動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母親放心就是。有這麽一大家子的責任在身後,兒子萬萬不會亂為……”
勸了好久,總算勸的羅氏消了氣,陸昀兄弟才走出了送鶴軒。
回去的路上,一直未開口的陸昉終於說道:“太子是嫡枝,登上高位本就是名正言順,你做的沒錯。之前我還擔心咱們跟太子鬧得太僵,說不得會被清算,眼下你終於主動示好,也算是迷途知返了……母親那裡你不必擔心,自有我去勸說!”
聽到陸昉如此說,陸昀一時間愣住了,不知該如何回應才好。
迷途知返!
原來大哥竟然一直打著跟太子親近的主意!只是礙於他和母親才沒有反對出聲。
陸昀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只能多謝大哥了!”
末了,陸昀隻得這樣感謝一句。
雖說陸昉政治敏感度不高,不過他最聰明的一點便是,從不仗著身份亂為,反而很聽從自己和母親的建議。
不過,陸昀卻有些隱憂:現下有母親壓著還好,若是母親去了,大哥又是否還能這麽聽從他這個弟弟的建議呢?
母親和弟弟,終歸是不一樣的!
……
陸爍來不及去問父親一句為什麽,便直接去了翰林院。
翰林院上班時間很早,況且今日又是上班第一天,若是他遲到了,那可真就成了奇葩了。
到了翰林院之後,同僚們都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陸爍進到院內,卻覺得氣氛頗為怪異。
昨日端著架子的張靜修,竟然親自來了檢討廳,笑眯眯對他說了一通勉勵的話。
陸爍隻覺得毛骨悚然,恍然間想起了早飯時清泉提起的傳聞。
父親不過去太子府拜會了一番,誰知道軒德太子動作竟然這樣快,整個翰林院興師動眾,張靜修這個大學士竟然親自來討好他。
這種感覺讓他十分的不適,覺得自己儼然一個走後門進來的關系戶,再看看周遭同僚們的目光,這種感覺就更加明顯了。
不過,再怎麽不適,張靜修畢竟是上司,陸爍隻得打起精神仔細應付,生怕出了什麽差錯。
或許是見陸爍被自己的熱情嚇到了,張靜修說了一通話之後,便直接回去了。
至此陸爍才算放松下來。
等張靜修走後,料想的冷嘲熱諷沒有等到,同僚們各乾各的,好似剛剛的事情沒發生過一樣。
陸爍見此,面色有些怪異。
坐在他對面的周茂笑了笑,小聲道:“放心吧,大家都不是傻子,張學士這麽明顯的照應你了,他們若是故意為難你,豈不是自討苦吃……翰林們雖清貴,可該有的眼色還是有的!”
聽周茂如此一說,陸爍才算松了一口氣。
雖然被照顧著的感覺令他十分不適,但若是能免了麻煩,也算得上是好事一樁了。
“對了!”
見陸爍面色放松下來,對面的周茂低聲問道:“怎麽回事?我跟陸伯父雖然相處機會不多,卻也知道他不是曲意依附之人,怎麽?昨天伯父去太子府,難道真的只是為了你在翰林院上班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