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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先生聽了女兒的話,腳步頓住,也回頭去看剛剛那少年,就見他腳程極快,不過這一會兒的功夫,就已從視線中消失了。
薛先生回過頭來,迎著女兒澄澈的目光,柔聲道:“是啊,他就是陸府的二公子。”
羅小娘子聞言,小腦袋輕輕一歪,望著薛先生若有所思。
薛先生見女兒懵懂的模樣,微微笑了笑,蹲下身輕聲道:“娘能到陸府教授陸小姐讀書,維持生計,本就是陸夫人慈心,咱們可不能節外生枝給她添堵。陸公子與咱們身份不同,且男女有別,你日後見了他,遠遠躲著就是,免得落人口舌。”
“娘放心,女兒省的。”羅小娘子點點頭。
羅小娘子年齡雖小,尚存著一份少女的天真。但她自幼喪父,沒少見到族人們或卑劣或冷視的面孔,小小年紀就懂得察言觀色、識人冷暖,自也知道母親的辛苦與無奈。
她們母女兩個能脫離家裡那個狼窩,全仰賴袁氏與羅氏兩人的慈心。如今在陸府,她們衣食無憂,且母親又是陸小姐的先生受人尊敬,這份安定得之不易,且羅小娘子又自小被教導著學習女誡女四書,自然知道男女大防的問題。
這位陸小公子前途大好,身份又高,不是她這種身份的人該沾染的,與其到時候徒增麻煩,不如從現在開始就小心規避,母親不止一次這樣提醒自己,羅小娘子自然記得清楚。
薛先生聞言放了心,女兒看著年幼,卻一向懂事,她沒什麽可擔心的。
……
陸爍腳程極快,不過一小會兒的功夫,就到了凝柳堂。
日頭越升越高,日光如曝,曬得庭院裡的花草微微發蔫,蟬鳴一聲接著一聲,嘹亮地唱個不停,陸爍走了這一路,額頭上已經沁出了許多汗來,他也無心去看陸昀在院子裡曬出的古籍了,腳下不停,在丫頭婆子們的請安聲中快速進了正堂。
等進到屋子裡,猛然就是一涼。
就見花廳正中央放置著一小缽冰,兩個小丫鬟正站在旁邊一下一下打著扇子,陸昀坐在羅漢床上,翻檢著幾本泛黃的書本,袁氏則坐在另一側,低頭做著針線,聽到外頭丫鬟們一迭聲的請安,她才放下手中的針線,抬頭看著陸爍溫婉的笑了笑。
歲月靜好,大抵說的就是眼前這副景象吧。
陸爍打心裡舒心,不由咧嘴一笑。袁氏見他因走的這一路受了太陽暴曬,臉上微微發紅,輕聲嗔怪了他幾聲,就囑咐他喝下袁媽媽遞來的酸梅湯,又吩咐小丫頭們打水拿布巾來伺候陸爍梳洗一番。
等全部收拾完畢,陸爍才覺得方才那股燥熱減輕了些。
袁氏又拾起放在羅漢床上的那方布料,一遍做著針線,一遍責怪道:“天氣正熱,怎的這時候過來了。京師可不比河北道,你日後大中午的可不能就這麽出門,謹防著中了暑氣。”
聽袁氏出言責怪,碧桃紅杏兩個站在陸爍身側,大氣也不敢出,朱衣往前走了一步,正要出口認個錯,誰料陸昀放下手中的書本,搖搖頭笑著對袁氏說道:“婦道人家,淨要瞎擔心。爍哥兒又不是女孩子,從前院到後院,不過才幾步路,你就這樣心疼,他日後求學做官什麽苦不得受著,你能操心的過來嗎?”
袁氏聽陸昀這話嗔了她一眼,知道他這話有理,倒也不再說別的。
陸昀擺擺手,花廳內伺候著的丫頭婆子們就都散了,隻留下他們三人。
陸爍做到陸昀身旁,拿過他放在塌上的書,看了看書名,竟是兩本從沒聽說過的古書,封皮重新裝裱好了,但內裡的書頁卻發黃發黑,上面還有一層層水漬,看著頗有些年頭。
“這是……”陸爍將這本書小心的翻開,大致瀏覽了一遍,就見上面的文字晦澀難懂,依照他現在的水平尚且認不全。
“這是魏晉年代的古書,原本也沒想到還存著,也是今日曬書的時候偶然翻到的,倒是意外之喜了。”
陸昀見他不停的翻著這兩本書,不由笑著解釋道。
陸爍聽他說起這個,不由來了精神,提起今日曬書的事,道:“真沒想到,咱們府上的藏書閣裡竟然藏著這麽多的古籍,兒子今日可真是開了眼界了,怪不得衛夫子以前常往藏書閣跑……”
陸昀聽他說起這個,臉上的笑意更盛,他面上有些驕傲,道:“咱們敬國公府的藏書閣在整個京師都是極其有名的,敬國公府傳世百年,歷代的敬國公都樂於搜撿古書,有這麽多也不稀奇……不過這書是死物,若是沒有人看,再好的書閑置在那裡也是一點用處也無,為父最大的心願,就是日後咱們敬國公府多出幾個讀書人,也不枉費祖先搜撿古書的這一番苦心了。”
陸昀說到最後,眼睛亮晶晶的,笑看著陸爍。
陸爍聞言,雖什麽也沒說,但他亮晶晶的眼睛裡卻寫滿了保證。
父子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袁氏間或附和著說上幾句,氣氛極為融洽,幾人說著說著,就說到了今年院試的考期上了。
“這考期怎麽的說變就變?”袁氏聽兩父子說起這個,放下手裡的針線活,皺眉道。
先前凝柳堂人多嘴雜,陸昀也就沒有和袁氏說,故而袁氏現在還是第一次聽到此事。
“這禮部可真的是……”袁氏又唏噓一聲。
“娘——您可真是冤枉禮部了。”陸爍聞言,笑著搖了搖頭。
袁氏就抬頭看向陸爍,陸昀則笑吟吟的,端起小案幾上的茶,沒有接口。
陸爍道:“禮部剛剛犯了大錯,眼下可沒膽子乾這種事,且這龐大人又一向規行矩步,不逾矩半點,這必定是陛下下的指令,您可怨不著禮部。”
“不錯,確實是陛下的主意。”
見袁氏又要問,陸昀擺擺手製止,開口解惑道:“這指令是陛下今早剛剛下放到禮部的,至於原因嘛,聽范大人說,派往大昭的信使昨晚回信,說是大昭聽聞十三王子這事,萬分震驚、有十分愧疚,深覺對不起大齊,故特派大昭的大王子作為特使,親自前往大齊,向大昭賠禮道歉,解決先前十三王子那事……預計著歸期就在八月,屆時禮部忙著接待大昭使臣的事,像是忙不開身來主辦這科舉之事,這才將府試提前半月舉辦。”
什麽?大王子親來,他沒聽錯吧?
陸爍目瞪口呆的看著陸昀,有些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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