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痰堵了嗓子? 劉媽媽重新站到一邊,聽到白氏這個解釋,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太太年紀輕輕的,哪裡會有什麽老痰。
劉媽媽覺得太太如今是越來越奇怪了!真讓人捉摸不透。
白氏坐直了身子,煞白的臉色恢復了些,她恍若沒察覺劉媽媽的疑惑,態度坦然,開始問起了別的事來。
“聽說楊氏身邊的大丫鬟麥穗如今被留在了蕪綠苑,媽媽可知她日常都在做些什麽?”
劉媽媽被這一問,思想重新拉回現實,她眼珠滴溜溜轉了一下,好似明白了白氏的用意。
如今楊氏雖搬去了陸老夫人的琦園,陸昉去探望她的時間反倒更多了。
說是孕期不能行房,誰知道有沒有?
就算是沒有,相比於以往,大爺如今也算得上是日漸寵愛她了。
待楊氏日後產下子女,尾巴豈不要翹上天了?
這般的狀況,不由得白氏不急。
“說是留下來守院子的,每日隻清掃一下幾間上房,和個三等丫鬟差不了多少,倒是沒什麽正經差事。太太,您可是要趁機把她拉攏過來?”
劉媽媽笑著問道,語氣中很是篤定。
白氏卻只是笑而不語。
劉媽媽明了了她的態度,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不由靠近了白氏一些,低聲道:“您這算盤打的是好,但不是老奴危言聳聽,那麥穗和楊氏當年一樣的三等丫鬟,說是穿著一條褲子長大的也不為過,您要拉攏她?怕是極難的。”
劉媽媽的思慮不可說不對,畢竟只要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來,楊氏對麥穗的維護之意。
畢竟,麥穗是在陸老夫人面前失了言的,這樣的丫鬟,就是不打發出去,也該降一等才是。
如今楊氏卻只是把她留在了蕪綠苑,實在是明貶暗護,顯然是已將她當成了心腹。
麥穗也是投桃報李,對楊氏忠心耿耿,白氏若是想將她拉攏過來,怕是不容易的,若臨頭被反咬了一口就不好了。
“你也說了,當年一樣是三等丫鬟,容貌也是相當,可是你看看現在,一個在棲霞閣裡穿羅戴翠,一個在蕪綠苑裡做著粗活。更何況因為一次小錯,一夜間她的一等丫鬟的美夢就粉碎了,這個麥穗可不是個腦子清醒有心計的,不然,當初也不會在松鶴堂裡失言了。如今楊氏的所為確確實實是為了她好,但也得她能領情不是?”
白氏說到這裡,心情似好了些,輕輕笑了起來。
這世上,誰會沒有私心呢?
哪裡會有永遠的忠誠?
更何況,楊氏與麥穗不過是半路出家的主仆罷了,如今表現出的情深義重,不過是假象罷了,早晚會有裂痕。
一個目光短淺的丫鬟,腦中想的又簡單,用起來才方便。
更何況,她又是楊氏身邊的親近人,要嫁禍甩脫起來也更方便不是?
想到這裡,白氏也不待劉媽媽再去問,就已開口吩咐道:“媽媽就吩咐下去,日後蕪綠苑的麥穗,月例就按三等丫鬟的來就是。她如今既已不在楊氏身邊任職了,自然不能再享受大丫鬟的殊榮了!”
說完這話,白氏就又斜躺了下去,靠在大迎枕上,又恢復了遊然悠然的樣子。
劉媽媽不由大驚,問道:“降月例?老奴聽說這麥穗的老娘身子不好,一直都靠著藥材吊命,他們家裡也就麥穗一個正當值的,若是少了銀子,可不就是在要她娘的老命嗎?太太不是說要拉攏麥穗嗎?怎麽如今還要降了她的月例銀子,
這不是把她越推越遠嗎?” 麥穗如今境況已十分不妙,太太若是此時對她釋放出善意,還愁她不上鉤嗎?
如今太太要降她的月例銀子,麥穗若是知道了這麽個狀況,只會恨上白氏,哪裡又會向白氏投誠呢?
白氏默然,平心靜氣的合上眼。
俗話說得好:錦上添花無人記,雪中送炭情誼深。
不用楊氏的名義,把麥穗逼到絕境,又哪裡能顯出自己對她的好來?
畢竟,人也只有在絕境中,才會懂得失去之物的寶貴,才會懂得對施以援手之人進行感恩。
不過,白氏卻不準備解釋太多。
“你只需按照我的吩咐安排下去就是!至於我為什麽這麽做,自有我自己的道理!”
哎!
劉媽媽什麽都好,就是人太蠢了。
罷了罷了!蠢點也好,至少她很忠心,不必擔心什麽時候她就會在背後給自己插上一刀了。
“是。”
劉媽媽聽著白氏語氣不好,忙唯唯應是。
————
氣恨著下屬愚蠢的,可不止白氏一人。
皇宮,中宮坤德殿。
“這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
陳皇后從高高的鳳座上站起身來,玉手“砰——”的一聲拍在一旁的案幾上,聲音尖利,恨恨地說了一聲。
鑲滿米粒大小紅寶石的赤金護甲也被震得顫了幾顫。
可以想見此時陳皇后內心的憤怒。
陳皇后的一張鵝蛋臉保養得宜,肌膚遠看著仍舊細潤光滑。 但到底是老了!加上此時因為氣憤,額頭青筋暴起,面容顯得極為猙獰。
也由不得她不氣憤。
看看派出去的都是些什麽人?
精英?
高手?
說是一群酒囊飯袋還差不多!
派去了三十多個頂尖暗衛,耗費了十來天的功夫去跟蹤,卻連個百無一用的文弱書生都抓不到!
抓不到人也就罷了!
這群廢物點心,竟將敬國公府的人認作是敵人,追殺了許久。
因為追殺,到手的鴨子竟被人半路截胡,三十多個人全都覆滅了!
陳皇后太陽穴突突的跳著,雙手控制不住的顫抖,隻覺得盛怒非常。
軒德太子一身寶藍色直掇,身姿筆直地站在下首,面對著陳皇后的怒火,他兩手輕輕攥著,微微顫抖,顯得有些緊張。
他猶豫躊躇著,良久過後,才吞吞吐吐道:“母后還請息怒,都是兒臣愚笨,管教無方,才使得計劃失敗,您就責怪兒臣吧!千萬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語調輕飄浮躁,似是不確定,又似是在懼怕。
懼怕!
大齊的太子,一國儲君,未來的皇帝,地位超然,又身居高位,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萬人之上,也該有坦蕩從容的氣質才對。
如今的軒德太子,卻是這般小心翼翼的說話,在陳皇后面前弱雞也似,顯得極為軟弱狼狽,儲君的威嚴蕩然無存。
“自然要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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