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蘇府那個,也沒旁人了……”
袁氏言語模糊,不過蘇府兩字卻咬得十分清楚。
蘇府?
蘇成……
陸爍原本不過隨口一問,此時聽袁氏提到蘇府,頓時精神一振。
“母親到底什麽意思?跟蘇府有什麽關系?那鐲子……”
“還不是你那陳家表姐嘛!”
袁氏說道:“那鐲子雖不是凡品,但陸忻不缺銀子,一個大男人要它卻沒什麽用,若真是被陸忻拿出去了,唯一的可能便是送予佳人了……”
直到此時,陸爍才終於想了起來,當年為了娶陳家表姐,陸忻可是鬧了好一場,還差點跟顧家結了怨。
若那鐲子是給了陳家表姐,倒也說得過去。
只是陳家表姐……現在可是蘇成的妻子啊!
這突然丟失的鐲子,究竟是偶然,還是有人特意為之?
想到這裡,陸爍再也坐不下去了。
他們敬國公府最惹眼的便是四所了,會不會有人因為這個來對付敬國公府,還真的說不定。
陸爍忙站起身來,對袁氏和袁文懿說道:“娘,表妹,我還有事要尋一趟父親,你們先聊……”
說罷,顧不得後頭袁氏的高喊,便徑直走了出去,到前院尋陸昀去了。
“這孩子……”
眼見陸爍頭也不回的走了,袁氏笑罵一聲,臉上滿是無可奈何。
“都已是做官的人了,還這麽毛毛躁躁的,真是……”
雖是抱怨著,面上卻滿是笑意,很顯然並沒有生氣。
袁文懿面上卻滿是疑惑,說道:“我看表哥是聽了咱們說起鐲子之事才突然面色大變,莫非是這鐲子丟失之事有什麽蹊蹺?”
“能有什麽蹊蹺?”
袁氏笑了笑,絲毫不以為意。
“好了好了!”
她擺了擺手,說道:“此乃家醜,咱們自家人說說便也罷了,在外人面前切不可泄露半個字,一旦讓旁人知道了,丟臉的可不止東府,爍哥兒和忻哥兒乃是一府而居的親兄弟,若讓旁人知道了,怕是爍哥兒也要遭人詬病……”
說到這裡,袁氏歎息一聲。
若非為了羅氏,這敬國公府還真的沒有什麽住下去的必要了。
大郎兩口子天天鬧騰,她跟白氏也是不對盤許久了……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袁氏雖不喜,倒也沒什麽可抱怨的。
上下牙還有打架的時候呢,更何況是他們兩家人……
她只是有些擔心,大房與太子走的一向近,大郎又是個不著調的,如今犯些小錯倒還好,若是日後不小心闖了大禍,他們二房豈不是也要跟著遭殃?
只是這些話,她卻是萬萬不敢跟陸昀提的,陸昀與陸昉感情一向好,若是平白無故跟他提起這些,陸昀怕是要跟她翻臉的。
“兒媳曉得。”
袁文懿應了一聲,眉眼間卻升起凝重之色,低頭沉思起來。
陸爍去了歸明居,陸昀及一乾侍從都還在。
陸昀笑了笑,問道:“怎麽又折回來了?見著你母親了?”
“見著了。”
陸爍點點頭,欲言又止,想了想先揮退了書房內的侍從,這才小聲說了起來。
“那鐲子貴重,拿出去了,但凡京師裡有名望的府上都能認出是咱們敬國公府的東西,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咱們才剛剛散播出去成王世子的謠言,這鐲子便丟了,您說會不會……是蘇成發覺了什麽,故意為之……”
陸昀沉默良久,沒有說話。
陸爍也不急,一屁股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等著陸昀開口。
“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
陸昀摸摸胡子,
遲疑起來。“無緣無故丟失,又跟蘇府有關,究竟是不是蘇成乾的,尚且存疑。”
蘇成沒那麽傻,若是事情牽涉到陸家,拔出蘿卜帶出泥,到時蘇成便也幸免不了,蘇成即便想要反擊,也不會使用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
再者,把陸家牽涉進去,對蘇成來說好處並不大,實在沒什麽必要。
“您的意思,這事不是蘇成乾的……那便只有一種可能了……”
只能是晉王想出來的損招了。
父子倆對視一眼,默契的相互點了點頭。
陸爍突然就笑了。
“看來之前咱們散播出去的東西,果真是起了效果,晉王布局多年,定然不想受到影響,此時怕是在想著如何對付蘇成呢!”
他們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只不過,鐲子一事,還需從長計議啊,誰知道晉王會拉他們下水到何等程度?若是一個不小心, 那可是要殺頭的。
“我看明日還是要與大伯仔細說說,此事牽連甚深,不得不小心!”
“不急!”
陸昀擺擺手,踱步一會兒,方才轉頭看著陸爍道。
不急?這……
陸爍有些不解。
陸昀笑了笑,說道:“既然對方特意設下此計,若我們直接拆穿了,豈不是打草驚蛇?如今能發現,已是好事了,先不必輕舉妄動,看看他們到底想做什麽再說……若是驚擾到他們,誰知道他們還有什麽招數要使……”
陸昀想的有理,陸爍點點頭,道:“就依父親所說的辦!”
陸昀又細細囑咐了一通接下來該如何做的話,此事才算安排周密。
時間也不早了,外頭星辰燦爛,竟已夜深了。
陸昀拍了拍陸爍的肩膀,說道:“你回來時所說之事,剛剛我已經派白管事去查問了,這張靜修第一天來便給你們一個下馬威,還特意針對周茂,想來不是軒德太子的意思,而是他自己的主意。張靜修跟周良甫向來不對盤,周良甫風光之時,張靜修沒少吃他的暗虧,如果怕也是泄些私憤罷了,至於那《大齊典律》,編修之事上自有規律可言,到時你們多多請教前輩,不要憑借心中所想胡亂所為,想來問題便不大了……”
聽陸昀如此說,陸爍倒是有些詫異。
沒想到,不過一小會兒的時間,白管事竟然已經查出了這麽多,實在是出乎他所料。
不過,陸昀所說的話也讓他放下心來。
看來軒德太子並沒有繼續計較周家的意思,如此看來之前便是他多心了!
這樣也好,至少不用整日提心吊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