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裡,皇上便命沈千山和沈茂放下一切事物,專門在天下尋找會飛燕三十六針的名醫。寧纖碧這從來不信佛的人,這會兒也動不動就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向上蒼祈求,希望生活也可以和電視劇一樣狗血,哪怕在最後一天的期限,能找來這麽個神醫也好啊。
她原本以為,皇上既然心裡清楚寧德榮是被冤枉的,那肯定就會將他放出來,由他給太后施針。但她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皇帝的尊嚴,丫的放著寧德榮不用,寧可滿天下張皇榜。
有時候她也忍不住會暗自猜測:皇帝的面子和他娘的性命到底哪個重要?難道一直到最後,都找不到那個會飛燕三十六針的人,皇帝為了面子,就能忍心看著太后死去嗎?
不過事實證明,生活遠遠不如小說狗血或者富有戲劇性,到了第六天,會飛燕三十六針的人就被找到了。
寧纖碧躲在屏風後,親眼看著那個溫潤如玉的青年被內侍引著走了進來,看年紀不會超過二十五歲,竟然會那出了名難學的飛燕三十六針?這……這人不是開了外掛吧?寧纖碧驚訝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驚訝的顯然不是寧纖碧一個,皇帝周銘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這個清秀男人,心底裡也有一股想吐血的衝動。
“你會飛燕三十六針?你……你還這麽年輕,太醫院裡都找不到一個會飛燕三十六針的,你竟然會?你……你可知濫竽充數會是什麽下場?這關系到太后的生死,一旦出了差錯,滅你的九族都不夠賠的。”
大概是太過驚詫氣憤的緣故,皇帝的語氣很是不善,還沒怎麽著呢,他就把滅九族給搬出來了。並且認真在心裡想著比起這個青年。是不是寧德榮更加靠譜一些。
那青年卻是不慌不忙,躬了身子微微笑道:“皇上難道不聞有志不在年高,人不可貌相麽?若是您說別的醫術,草民不敢誇口,若說這飛燕三十六針,草民不敢自詡天下第一,前三名還是可以排進去的。”
好大的口氣,寧纖碧在屏風後囧囧有神,心想好嘛,連我三爺爺都不敢誇口說自己的飛燕三十六針能排到前三。你倒是這麽大的口氣。唔,不過也對啊,全天下還不知道能不能扒拉出三個會飛燕三十六針的人呢。
想到此處。寧纖碧就對這個青年越發好奇,心想這家夥到底是個什麽來歷呢?為什麽他說自己的醫術不行,卻對飛燕三十六針這麽擅長?
這也是皇帝心過他這會兒沒工夫詢問了,太后的病自然是越早治療越好。於是他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去診脈吧,既然醫術平平,朕特許你近前診脈。”
叫做溫煦的青年紅了臉,期期艾艾道:“陛下,草民剛剛說過,醫術草民……咳咳……那個。不太擅長……”
一般說話時,皇帝都有手捧茶杯的習慣,這固然是優雅高貴。但有一點非常大的弊端,就是需要考驗皇帝定力的時候,不管你表面上多麽的喜怒不形於色,含在嘴裡的茶通常都會出賣皇帝真正的內心,不是噴出來就是被嗆著。
周銘自認為自己是個好皇帝。只是他怎麽也沒想到,今天自己的定力竟然會受到如此慘無人道的考驗。好在他的茶隻噴出了一點點,便及時維持住了形象。
這一下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周銘狠狠一拍桌子,陰惻惻道:“你是故意來戲耍朕的嗎?”
溫煦和和氣氣道:“草民不敢,草民確實不擅長醫術,然而飛燕三十六針乃是草民從小就練習純熟的絕技,皇上您自己定奪到底要不要用,如果不放心,
草民這便離開。”周銘面色陰晴不定,在這溫煦的臉上盯了半晌,見他始終從容,再一想,的確,這家夥也沒有冒著滅九族危險來害太后的道理吧?
到底是皇帝,行事就是果斷乾脆,周銘握了握拳頭,便沉聲道:“好,朕準了,你就去為太后施針。”
此言一出,屏風後的寧纖碧便大吃一驚,心想皇帝你真把你老娘的性命放在心上嗎?你寧可用這樣的家夥也不用我三爺爺?他……他不懂醫術啊,他大概連基本的醫術都不懂,你敢用他……
越想越是不忿,若不是太后慈愛,讓寧纖碧實在不忍心看笑話,她這會兒就要抱拳等著對結果幸災樂禍了。
因想到此處,正要說話,便聽溫煦沉聲道:“回稟皇上,飛燕三十六針乃是解奇毒的方法,草民不擅醫術,所以必須要請教此前大夫,明白太后的毒氣運行情況,才好施針。”
“解毒?”
皇帝的聲調一下子就高了的寧纖碧身子也僵硬了,怎麽也想不到,這一直苦苦隱瞞的實情竟然被這個傻頭傻腦闖進來的溫煦給揭穿了。
皇帝很快就明白了這事兒的重要性,銳利目光在屋了一圈,他對貝殼子道:“今日這幾個奴才,全部想辦法看管起來,不許他們漏出去一句話,請寧姑娘出來。”
寧纖碧翻翻白眼走了出去,周銘緊盯著她,冷哼道:“他說的是不是實話?這飛燕三十六針是解毒之用,是不是真的?太后……究竟‘
事到如今,也無法隱瞞下去了,何況寧纖碧早就對寧德榮被冤入獄不滿,因見貝殼子將那幾個奴才都帶了下去,她便跪下沉聲道:“回稟皇上,民女不知飛燕三十六針為解毒之用,只是三爺爺告訴我,用這藥替太后拖延毒氣入心,必須要用飛燕三十六針,這樣看來,他說的應該沒錯。”
“原來你三爺爺早就知道,他……為什麽不和朕說?”皇帝強忍怒氣,但是面色卻陰惻惻的,看著就讓人膽戰心驚。
然而寧纖碧是二十多歲的定力,連生死都經歷過了,又怎麽會被皇上這點威嚴嚇住?至於溫煦,他大概神經比較粗,所以還傻乎乎將目光從皇帝臉上移到寧纖碧臉上。
“無憑無據,何況當時皇上盛怒,三爺爺即便說了,皇上會信?”寧纖碧毫不示弱的道,想了想,她才又平和道:“三爺爺說,太后乃是,這毒蛛十分罕見,非是親近人等不可能有這樣機會,因此他老人家不想打草驚蛇。而當日三爺爺給太后用的藥,如今可以肯定是被人換過了,才導致這樣的後果,只可惜三爺爺一下子就被打入死牢,連為自己辯解的機會都沒有,若非沈大學士和大長公主求情……”
“咳咳……”皇帝知道這是寧纖碧為寧德榮打抱不平了,只是當日那命令恰是自己下的,如果沒有沈茂沈千山,寧德榮這會兒早就死了,這會兒聽寧纖碧翻小腸,他心裡自然也覺著愧疚。
寧纖碧見皇帝的老臉都有些紅,也就適可而止。卻見周銘皺了皺眉頭,在地上來回踱了幾步,方站定沉聲道:“你三爺爺顧慮的沒錯,這事兒不能打草驚蛇。若是今日宣他進宮,定會給那暗害太后的賤人防備,既如此,就由寧姑娘和溫煦說說太后的情況吧,然後立刻施針。”
寧纖碧看向溫煦,見對方微笑向自己點頭,她便也微微頜首還禮,然後輕聲道:“你真的對飛燕三十六針有把握?我卻不太信,你要先施展一下給我看才行,我雖不會飛燕三十六針,但是穴道順序我都知道的。”
溫煦毫不猶豫,笑道:“行啊, 就請姑娘拿練習用的偶人來吧。”
寧纖碧挑起眉頭,看來這溫煦真可能是有兩下子,只是這宮有伺候的人,貝殼子連忙臨時叫了小太監去藥庫,一刻鍾後抬了具偶人來。
溫煦一直平靜的臉上驟然就綻放出萬道光彩,看著那具偶人,他從懷囊出來,取出三十六根銀針放在手炫耀似地抬頭看了寧纖碧一眼,眨眼笑道:“姑娘看清楚了。”
話音落,那隻白玉般的手便抬起來,只見他運指如飛,竟是雙手並用,不過眨眼功夫,便收了手一拍巴掌,笑道:“如何?我說我的飛燕三十六針能排進天下前三,並非虛言吧?”
他的動作太快,完全超越了人眼的動態視力,隻把寧纖碧看得目瞪口呆,她只能憑借腦海的部位順序殘影大致判斷出對方應該沒有弄錯順序,再看三十六個穴道,也完全是正確的。
倒吸了一口冷氣,就算寧纖碧百思不得其解,也不得不心服點頭道:“沒錯,不要說前三,你說是天下第二,沒人敢說是第一。”
這就等於是變相的稱讚了,的確,溫煦的技藝,說是天下第一一點兒也不誇張,就算是寧德榮親至,恐怕也沒有他這份速度。
溫煦被寧纖碧誇獎,這會兒卻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一笑,便退後一步,看向皇帝道:“請問,草民可以替太后治療了嗎?”
皇帝也被那份速度驚呆了,仔細想了想,似乎外甥演武時也能做出這麽快的速度,但那是舞刀弄劍,全是大動作,這青年手的動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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