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妾沒有話說,求爺給個痛吧。”卻聽輕憐嘶啞著聲音說了一句,眼中是一片絕望死灰,顯然一點兒也不打算為自己分辯了。
這樣情況讓沈千山也覺著有些棘手,他皺了皺眉頭,無論這輕憐是否委屈,蒼蠅不叮無縫蛋,若不是她和鄭黎有首尾,別人也不可能拿他們做文章,依照他心思,就將這一對狗男女處死了便是。然而這樣想著同時,心頭卻是浮起愛人身影,知道寧纖碧絕不會這樣草菅人命,因歎了口氣,隻好耐著xing子道:“你若有什麽冤屈地方,就好好兒給爺說,爺為你做主。不然話,你別想活,明白嗎?”
“婢妾明白,求爺給個痛。”
輕憐卻仍是這句話,木木淡淡,顯然是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這一下沈千山也沒了脾氣,人家就一心求死,你能怎麽辦?這時白采芝又款款上前,他身邊軟語溫言勸著,弄得沈千山心裡火大,卻又不知該如何辦是好。
恰此時,便聽門外傳來一個怒氣衝衝聲音:“好,真是巾幗豪傑,出了事兒便一死了之。如此痛,倒也讓人佩服,只是你有沒有想過鄭黎?你一死百了了,可是他呢?無端端被你拖入了這漩渦,一旦死了,他那些孩子怎麽辦?他收養老人怎麽辦?你當他是像你一樣無牽無掛嗎?”
這一句話就像是晴天霹靂一般,頓時將輕憐劈回了hun,她愕然抬頭,看著從人群後走進來寧纖碧,眼中怔怔流出淚來,忽跪爬向寧纖碧,一面大聲哭叫道:“奶奶,婢妾辜負了您,死不足惜。可……可鄭大哥是無辜,他是無辜,求奶奶開恩,饒了他吧,婢妾來世當牛做馬……”
“不要說這些。”不等說完,便被寧纖碧斷喝一聲打斷,聽她厲聲道:“我早就和你說過,我只要過好這輩子就謝天謝地,來世?那種虛無縹緲東西誰會去抱著期待啊?你只和我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就好,說!”
輕憐淚如泉湧,泣不成聲,卻只是搖著頭,一面痛哭一面哀求:“奶奶,求您放了鄭大哥,求求您,您就是將婢妾刮了,婢妾也都願意。求您了……”
“好一個不知廉恥東西。”
忽聽白采芝怒叱一聲,指著輕憐,她似是氣得不行,渾身都哆嗦了起來,咬牙切齒道:“姐姐聽聽,都這個時候兒了,還想著那jiān……那男人,怎麽能饒了?姐姐不必和她多說,立刻處置了吧,剛剛如意已經承認,這鄭黎原本和輕憐便是舊識,姐姐知不知道她從前那些衣服銀子都是給了那個男人?你以為她真那麽好心?滿街災民她不管,隻管那男人?這分明是早就存了見不得人心思,可恨竟把姐姐和我都哄住了。”
寧纖碧一言不發,直等白采芝說完,她卻看也不看對方一眼,慢慢蹲下身子,和輕憐平視著,一面淡淡道:“白姨娘話你可都聽見了?你有什麽話說?”
輕憐和鄭黎竟然是舊識這一點實是讓寧纖碧意外,然而此刻她卻不能lu出驚訝模樣,不然很容易被薛夫人等人認為自己是被輕憐éng蔽了。所以寧纖碧仍是一派鎮定,也不表現出自己是不是知道這件事模樣,隻問了輕憐一句,希望能從她話裡得出線索來,再看看要怎麽辦才能化解這場無妄之災。
果然,一聽寧纖碧這樣說,輕憐就急了,哭著道:“奶奶明鑒,鄭大哥雖然和婢妾是舊識,但我們是清白,從前婢妾沒被送給四皇子時,他曾經從綁匪手中救過婢妾和如意命,所以婢妾感ji他,偶然看見他落魄了,還養著那麽些老人和孩子,這才資助於他,除此之外,婢妾和他並沒有任何不清不楚關系,鄭大哥是個好人,他雖破了相,看上去凶惡,卻是個正人君子。婢妾但有一句虛言,情願五雷轟頂萬箭穿心千刀萬剮碎屍萬段,叫我死無葬身之地,死後墮入無間地獄,永不入輪回,求奶奶明鑒啊……”
原來是這樣。
寧纖碧心裡點點頭,暗道英雄救美,倒也是常見戲碼,唯一意外是美人並沒有因此愛上英雄。不過如此一來,倒也不至於一點轉機都沒有。
因微微歎了口氣,便站起身看向薛夫人和沈千山,輕聲道:“太太和爺都是有經歷,可曾聽人發誓也發這樣狠?許是妾身見識淺薄,竟第一次聽到一個人發這樣狠誓。”
“那又算得了什麽?”白采芝一挑眉頭,冷笑道:“她死到臨頭了,為了求活命,什麽話不能說出來?發誓嘛,不過是上下嘴皮子一碰事兒,這也值得姐姐驚歎?”後這一句話已是微微帶了點不屑,寧纖碧竟然這樣趕回來,是她始料未及。精心綢繆到如今,她不想讓這件事再生變故,因此故意這樣說,就是盼著能夠ji起薛夫人不耐煩和對寧纖碧厭惡鄙視,趕緊下達處置命令,把這事兒塵埃落定了再說。
卻不料話音剛落,便聽寧纖碧悠然道:“是麽?原來妹妹是這樣人,連誓言也只是上下嘴皮子一碰。這點我還真是不敢和妹妹比,莫要說如此鄭重發誓,就是隨便一句正經話,既然出口了,我也絕不會當做兒戲。”
白采芝一愣,連薛夫人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寧纖碧心中好笑,暗道古代人都是敬鬼神重誓言,你心急之下到底犯了錯兒吧?活該。
“太太,妾身不是這個意思,妾身只是說,這……這輕憐滿口狡辯,您聽她叫那瘸子叫多親熱?還敢說他們是清白,這怎麽可能。”
白采芝一下子就有些慌亂,但很便定下神來,連忙向薛夫人分辯了一句。說完又轉向寧纖碧,誠懇道:“姐姐,我知道您心慈,輕憐素日又是您膀臂心腹,只是也不能因為這個就讓她這一套說辭給瞞騙過去啊,似這樣賤人,莫說她被人捉……捉netg,供認不諱,就是抵賴,也該用刑讓她招供了才是,咱們王府怎麽能容得下這樣敗壞門風賤婢?”
寧纖碧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又低頭看向輕憐,冷笑道:“你都聽見了?這是要你命呢,你要是不死,怎能讓某些人甘心?怎能清理門戶?保持王府清白門風?你還有什麽話說?”
“奶奶,婢妾死不足惜,只求奶奶開恩,這事兒委實和鄭大哥……不是,和鄭黎沒有任何關系,都是婢妾錯兒,求奶奶……”
她不等說完,便見寧纖碧笑著搖頭道:“你素日裡也是個聰明,怎麽這會兒卻糊塗了?你以為這事兒是我來做主?你也不看看這屋裡,太太上,然後還有爺呢,哪裡有我說話余地?”
白采芝一口牙都咬碎了,心想呸!沒有你說話余地你還說這麽多。
薛夫人也覺得不耐煩,看了兒子一眼,卻見沈千山神情平靜,只看著寧纖碧怎麽處理。她心中不滿,便咳嗽了一聲,果然引得沈千山看過來,於是便冷冷道:“證據確鑿,還這裡磨蹭什麽?這樣賤人趁早兒打殺了也就完了。”
沈千山淡然道:“母親稍安勿躁,且看阿碧還有什麽話要問吧。這輕憐也有些古怪。母親若是累了,就請回房休息,這事兒讓兒子來處理,本來麽,這樣事情就不該讓您知道,平白添了氣,於身體也沒好處。”說完看向白采芝,語氣便有些轉冷,哼了一聲道:“你做事也太沒有個章法。”
白采芝一口血差點兒噴出來,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憤恨,沈千山明擺著就是要護著寧纖碧。
只是她也不敢這裡分辯,現如今重要,是決不能讓薛夫人離開,不然這裡可就成了沈千山和寧纖碧一言堂,那會有什麽結果,就不一定了。
想到此處正要說話,便聽薛夫人哼了一聲道:“你是心疼我這個娘還是要護著你媳fu呢?既然這樣說,罷了,我便這裡看著,看看兒媳fu能問出什麽不一樣話來。”
寧纖碧等她們說完,才又對輕憐道:“聽見了吧?這事兒可沒有我處置份兒,就是蠻不講理要保你,有太太和爺呢,我也保不下來。不過我看你也不怕死,哪有怕死人不求饒不分辨?唉!這樣看來,我倒也不必你身上浪費精神了。至於鄭黎xing命,你想讓我保他,那是笑話。難道你還不清楚?只要你供認了這件事,他便是jiān夫,不管他是有什麽難處,是你勾引了他也好脅迫了他也好利y了他也好,他被人抓住你netg上這都是事實,就衝著這個事實,不管他是有什麽樣苦衷委屈,都和你一樣死定了,明白嗎?你真沒有話說?沒有話我就走了,聽憑爺處置你就是,多你我交好了一場,你死後我給你們兩個買兩口棺材……”
不等說完,便聽沈千山悠悠道:“jiān夫yinfu還想有棺材下葬?阿碧你也太心慈了。你走吧,這件事不許你插手,死了後也不許你幫他們什麽,扔亂墳崗子裡讓野狗野狼撕吃了就是。”rs!。!@@##$l&&~w*hah*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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