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纖碧一想,這麽說還真是比自己和沈千山去皇上面前單獨求情的好。因點點頭,旋即又發愁道:“只是有一條,宣哥兒從來都是靦腆性子,這兩年大概也多和文人才子打的交道,若是讓他去結交喬羽,能成嗎?”
沈千山笑道:“你也別太小瞧宣哥兒,我昨兒倒是遇見過他一回,還問我你什麽時候回府,我想著這兩天咱們就回去一趟吧。你別說,之前我就覺著他穩重,如今別了兩年,見面說話,越發知道分寸禮貌,我還說了他兩句,不讓他在我面前生分呢。觀他做派,讓他去和喬羽結交一番,應該也不是難的。更何況他小時候也吃了表哥不少東西吧?這會兒就去為表哥努力做點事情,也是應當應份的嘛。”
“誰和你說這個?”寧纖碧哭笑不得,搖頭道:“不是怕他不成嗎?喬羽是江湖性子……”不等說完,便聽沈千山笑道:“那又如何?江湖人又不是見面就粗俗不知禮的,議論間必是打打殺殺,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喬羽哪還有臉去讓哥哥向皇上開口求娶齊姑娘?他也不該喜歡齊姑娘這樣溫吞性子。”
寧纖碧見沈千山說的頭頭是道,便點頭道:“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還有了點信心。既如此,看看爺找個時候兒,咱們就回去吧,恰好今天白妹妹也說,幾個姐妹都問著我歸家的日子,想要聚一聚呢。”
沈千山自然是答應下來,於是夫妻兩個看了日歷,見上面說三日後就是個諸事皆宜的好日子,便定下那一天回伯爵府。如此一來,自然要預備禮物,除了之前帶的那些邊關特產之外,沈千山又親自去自己的私庫中挑了些古玩字畫。又跟沈茂說了,在家裡庫中挑了些布匹等,都預備好了,便等三日後陪妻子回娘家。
寧纖碧這邊自然也是讓白采芝把信兒送出去,想著就要見到母親和祖母,她心裡也是十分激動。因心下猶豫著是不是也送信兒給寧纖眉,她這些年在太子府中,還不知是怎樣的情形,尋常年節也不得回家,畢竟太子的女人。那和宮妃也差不了太多,沒有旨意極難回家,只有父母兄弟去探望。尤其又是這麽個時候兒,要是能因此讓她回去,和眾多姐妹兄弟團圓,享一享天倫之樂,倒也是很不錯的。
於是和沈千山商量了一下。沈千山仔細想了想,卻是不同意。隻說現在太子府正不知不覺間就變成了一個大漩渦,沈家因為皇后的關系,是決不能脫離這個漩渦了,何苦寧纖碧回一趟娘家,也惹出這麽大的動靜?雖然她們姐妹自是問心無愧。然而看在有心人眼裡,只怕未必這樣想。寧纖碧覺著丈夫說的有道理,也就作罷。
沈千山卻又笑道:“算起來。你當日和二姐還是親近的。雖然這一次不宜讓她大張旗鼓的回府,然而等你回來了,有空閑的時候倒可以去太子府坐一坐,二姐見了你,必定高興的。你也正好講一講咱們在邊關的事情給她聽。解一解她的憂煩,豈不是一舉兩得?”
寧纖碧笑道:“也隻好這樣了。”說完卻聽沈千山又道:“你和白姨娘不都是妹妹嗎?既然這次回府要一起。來日去太子府,不如也就一起吧。”
寧纖碧詫異道:“怎麽說這樣話?白姨娘哪裡肯去太子府?”話音未落,忽然醒悟了沈千山的用意,心中不由得百味雜陳,冷笑道:“你心裡早知道白姨娘是什麽人,又何必費心試探?”
沈千山沉默不語,好半晌方歎道:“我雖知道她是勢利的,隻她終究是你妹妹,素日見你和她親熱,隻逞得她越發上來,我不也是替你擔心,生怕你就讓她幾句話給哄騙住了,最後在她手裡吃虧嗎?說起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當日若非一時糊塗,萬萬不該納她回來。”
寧纖碧道:“這會兒說這些話還有什麽用?你放心,我和她做了多少年的姐妹,難道還不如你看得透徹?怕我吃虧?也要看她有沒有這個手段。白妹妹可是謹慎的人,如今我是萬千寵*在一身,她就是有點什麽小心思,也不敢輕舉妄動啊。”
沈千山道:“你知道就好。阿碧也是聰明的,既然是提前有了提防,我也就不用擔心了。只是你那妹妹,說到底不過是些宅門裡的手段和勾心鬥角,真正讓她看著形勢,她竟是糊塗蟲一枚。”
寧纖碧聽沈千山在這裡數落著白采芝的不是,心中痛快,似是連上一世裡的委屈都被發泄出去不少。她心裡也明白,白采芝在自己走後這兩年多,一言一行府裡都有人看著呢,沈千山只要稍稍了解一下,便可知道她的所作所為,雖然沒有紕漏,看似中正平和,但這背後一些心思手段,又哪裡能瞞得過這精明男人,因此才有這不厭其煩的提醒。若非對方是自己的表妹,只怕沈千山這會兒早已經明著告誡多少次了,哪裡還會這麽婉轉?唯恐傷了自己的心?
想到此處就不由得歎息,暗道傷心?我上一世裡何止是心?心肝脾肺腎都讓這妹妹給傷透了,這一世哪裡還有閑心去管她的死活?心中想著,嘴上卻饒有興趣問道:“哦?爺此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明白?”
沈千山冷笑一聲道:“她因為太子這兩次事情,心中便存了和你那姐姐劃清界限的想法,這不是糊塗之極是什麽?說到底,這兩次事情真也好假也罷,是太子惹出來的,關你二姐什麽事?劃清界限?也該和太子劃清才能避免將來可能受的牽連,只是咱們家這個身份,能劃得清嗎?她只顧著明哲保身,卻也不想一想,這個身,真不是她想保就能保住的。”
寧纖碧想到那一場不知何時就會到來的大劫難,默然不語。然後身子就被摟進一個熟悉的懷抱裡,聽沈千山笑道:“阿碧莫要擔心,我不過是說說而已,皇上現在對我和父親也是信任恩寵有加,如今看來,讓太子禁足,未嘗也不是一種保護措施,後事如何,實在難以預料,咱們也不一定就會遭遇什麽挫折磨難的。”
寧纖碧心中一動,聽了沈千山這番話,腦海中隻覺著模模糊糊似是有什麽靈感一閃而過,只是又抓不住,因仔細回想著對方每一句話,那一句“未嘗不是一種保護措施”倒是給她一些啟發,只是仔細想了想,終究還是參詳不透,耳邊又有沈千山軟語求歡,到底也沒讓她再想下去,便沉溺在丈夫帶來的歡*之中。
轉眼間便到了第三日上,這一日清早,寧纖碧去辭過了大長公主和薛夫人,便和白采芝坐了馬車出府,在門口稍等了一會兒,沈千山下朝歸來,看了看後面跟著的兩馬車禮物,又問了寧纖碧幾句話,便指揮著馬車往伯爵府而來。
一路走來,沈千山便在馬上探下身去,笑著對車廂裡的寧纖碧道:“馬車裡悶熱,倒是撩開簾子看看外面景致的好,這些該都是你熟悉的吧?如何?看看兩年來可有沒有發生什麽變化?”
寧纖碧果然笑著探出頭去左右看看,一面感歎道:“沒怎麽變呢,咦?那裡開了一家新店,從前沒見過的。”話音未落,沈千山也直起身子去看,笑道:“是家點心鋪子,不如買些回去嘗嘗?”
寧纖碧笑道:“胡說什麽?怕府裡沒有你吃的點心不成?更何況,若說點心,又有哪一家能比表哥鋪子裡的點心更好?這一次咱們回去,表哥也必定知道的,還怕他不帶些回去嗎?”
沈千山聽妻子這麽說,也就不言語了。馬車繼續走著,他就時而探下身子和寧纖碧竊竊私語,及至拐過這條街,就到了前門大街, 沈千山便笑道:“是了,當日迎娶你的時候兒,迎親的隊伍便是從這條大街上去的王府,如今想起來,那一天的情景竟似歷歷在目。只是那會兒你還惱著我,這一路走來,隻讓我是百感交集,倒不如今天這般,心裡全都是喜悅歡欣。”
讓他這一說,寧纖碧不由得也想起當日情景,小聲笑道:“只有你百感交集麽?難道我就不是百感交集?在花轎裡想著也不知是哪個殺千刀的,答應我去皇上面前辭婚,卻又沒辦成。”
話音剛落,沈千山便咬牙道:“這話可誅心不誅心?難道我沒去求?在禦書房外跪了一夜的話你當是玩笑?那是真跪了一夜啊,跪到最後,膝蓋都差點兒碎掉了,結果還沒人心疼,只有雨點和珠玉幫我上了點藥酒,誰知竟還落了埋怨。”
夫妻兩個在這裡悄悄說笑,渾不覺身後那輛馬車裡,白采芝也掀開了簾子,靜靜向前邊望著,夫妻兩個恩*甜蜜的模樣,如同燒紅了的針一般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
ps: 第二更,求推薦粉紅!!!
lw*_*w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