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奶奶……”忽見蘆花把手伸到她面前不住晃著,寧纖碧回過神來,連忙躲開,嗔道:“做什麽呢?你奶奶我沒瞎,亂晃啥?”
“奶奶太出神,都沒聽見奴婢的話。奴婢想問奶奶,齊王爺怎麽會搬來這裡住呢?”蘆花笑嘻嘻的道,卻被寧纖碧瞪了一眼,聽她冷哼一聲道:“凡事自己動動腦子,什麽都指望著我告訴,你是豬嗎?是豬就不要浪費糧食了,趁早宰了吃肉。”
蘆花腦袋立刻耷拉了下去,咕噥道:“什麽嘛,奴婢哪裡比得上奶奶的聰明智慧?不過有一點兒不明白的,就說奴婢是豬,奶奶可是想吃肉想瘋了?廚房裡還有好多臘肉熏肉風乾肉,今兒回去吩咐給您好好做一大盆,讓您吃個夠,千金醫刻。”
“呸!越來越沒大沒小了,都是我縱的,如今敢和我這麽說話。”寧纖碧瞪了蘆花一眼,但心情卻著實是好,面上帶著笑容,腳步輕快的回到了大院子。一進門,就看見沈璧珍正和寧徹宣在說著什麽,看見她回來了,兩人都迎上前行禮,沈璧珍便道:“真是的,一大早就不見人影,倒是去了哪裡?我正和宣哥兒商量四姐姐生日的事呢,再過些日子是她生日,論理,咱們家遭了這事兒,這生日不該過了,然而嫂子又說咱們還要照常過日子,四姐姐是定了親的人,只怕這一天她夫家也要派人來送禮,或許也存著試探之意,我想著還是該讓她好好過這生日,也給那家看一看,嫂子覺得呢?”
寧纖碧笑道:“正經這主意好,就按照你說的辦吧,需要多少銀子。你算一算,回頭去我那裡領。咦?今天怎麽沒戴那支步搖?可是不喜歡了?這些天不都戴著呢嗎?”
一語未完,沈璧珍臉已經紅到了耳朵根,寧徹宣先是愕然,接著也立刻便醒悟過來,同樣面紅耳赤,連忙道:“既是姐姐回來了,那就讓五姐姐和姐姐說,我還要讀書,先回屋了。”
寧纖碧心裡清楚。沈璧芳過生日,也不算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兒,自然可以等自己回來說。沈璧珍卻連忙來找寧徹宣,只怕就是為了和他說幾句話,這樣說來,這女孩兒心中也有了自己弟弟,這倒是好事兒。只要兩個年輕人有意,王妃那裡趕著在王府起複之前去說,這事兒她應該是同意的,如今只剩下蘭姨娘和自己母親,但三房向來都給兒女相對大的自由空間,只要宣哥兒認準了沈璧珍。再想辦法取得寧世泊的支持,母親和蘭姨娘也就不在話下了。
一路往回走,便在心裡琢磨著。忽聽沈璧珍歎氣道:“嫂子,不是我不懂事兒,要在這樣日子裡破費鋪張,實在是我看著四姐姐這些日子有些不安,從王府出事兒。她夫家就沒派人來過,只有那男人身邊一個丫頭送來了兩樣首飾。還是悄悄兒來的。這幾日四姐姐在屋子裡繡那些嫁妝,我有兩次看到她偷偷的哭,可能也是擔心被夫家退親吧,所以我才想給她過這個生日,一旦她夫家來人,也讓他們看看,王府雖然沒了,但咱們人還在,沈家還在,還沒倒呢。”
寧纖碧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這事兒你做的沒錯,就該這樣,也安一安四姑娘的心,她素日裡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不像你,什麽心事都寫在臉上。我就是有心安撫她,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如今給她好好兒過生日,想必她也會高興的。”
“我就像嫂子說的那麽沒心機嗎?什麽時候我的心事都寫在臉上了?”沈璧珍聽寧纖碧這樣說,不由立刻嚷起來,一邊抓著她的袖子,定要討個說法,卻聽這嫂子哈哈笑道:“你一直都是這樣啊,
當日我和你第一次見,我說日後你可別得病,不然要是讓我過來,定要多扎你幾針,當時你嚇得臉都白了,我可不是就知道你害怕了?”“都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你還記著。”沈璧珍咬牙,忽然面色緩和下來,挽著寧纖碧的胳膊,把頭趴在她肩頭,喃喃道:“若是那時有人和我說,有一天我會和嫂子這樣親密,會遭逢大難,因為嫂子才好好兒活下來,我定然不信的,卻沒想到……唉!世上事總是這樣的出人意料。”
“可不是呢?”寧纖碧摸摸她的頭髮,也感歎道:“我其實從小兒也是個不服輸的,性子又有些孤僻疏離,我那幾個姐姐又拔尖要強,那時若有人和我說,日後我和姐姐們會同氣連枝互幫互助,我恐怕也只會置之一笑。到如今又如何?她們也好,你和幾位姑娘也好,倒真像是我的親姐妹一樣了。說起來,人真是會變的,好在大家都是越變越好,還有什麽事能比這個更讓人開心呢?”
“都變了嗎?也未必吧?”卻聽沈璧珍呵呵一笑:“嫂子,難道白姨娘也變得如同你親姐妹一般了嗎?我可不這麽覺著呢。”
寧纖碧瞪了她一眼:“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好好兒的說起她做什麽?煞風景。”
“哈,好看的小說:位面監獄執掌者!嫂子難道不覺著她這幾天又蔫了嗎?我看啊,八成是因為明王爺上門的事,心裡又驚疑不定了。”沈璧珍卻不管寧纖碧的感受,兀自說的興高采烈,話音剛落,就見白采芝和香桐香藥從屋裡出來,看見她們,就停住了身形。
“如何?如今看見咱們,也不趕著上前來問候了。”沈璧珍在寧纖碧耳邊悄悄道,忽聽一個清脆動聽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卻是蘭花舉著幾隻糖葫蘆跑了過來,老遠就笑著道:“奶奶,五姑娘,快嘗嘗我爹爹剛做出來的糖葫蘆,恰好表少爺昨兒送了兩筐橘子來,這是用橘子瓣兒和山楂一起做的,可好吃了。”
“好嘛,自從你爹娘搬過來了,別的也就罷了,這每天兩隻新鮮出爐的糖葫蘆,隻吃的我都胖了。”沈璧珍雖如此說,卻也是笑嘻嘻接過那兩隻糖葫蘆,剛放進嘴裡咬了一瓣橘子下來,就聽前院忽的響起一陣嘈雜腳步聲,夾雜著寧徹宣的驚怒呵斥。
寧纖碧身子一僵,霍然轉身,抓著蘭花便拽到了自己身後,沈璧珍驚疑不定的看著她,澀聲道:“嫂子,怎麽……怎麽了?”
“恐怕是那後兵來了。”卻聽寧纖碧冷笑著說了一句,沈璧珍立刻回想起前幾天寧纖碧對於周謹行為的預測恰是“先禮後兵”,先禮已經表現完了,看來如今這就是後兵了。
若說不怕,那真是假的。只是沈璧珍心性高傲倔強,這會兒哪肯退後?更因為寧纖碧懷著孩子,她就連忙擋在了嫂子面前,沉聲道:“嫂子,待會兒真的有什麽事,你千萬別上前,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懷著三哥哥的骨肉,不能出半點兒閃失。”
話音剛落,就見從前院後門以及房屋兩邊湧過來許多官軍,接著周謹冷著臉在幾個將領太監的簇擁下走了進來,看見兩個女子單薄身形擋在那裡,他便停了腳步,冷冷道:“奉皇命,全城戒嚴,挨家挨戶搜查刺客,無關人等立刻退避。”
“刺客?”寧纖碧皺皺眉頭,心想怎麽回事?周謹再怎麽狂,應該也不至於為了對付沈家特意製造出什麽皇宮刺客的事兒,要是被查出來他就得倒八輩子血霉,這點帳他不至於算不清。更何況他說的是奉皇命,這若是子虛烏有,他就是假傳聖旨,不對,他萬萬不會如此大膽,這麽說?是皇宮裡真的進了刺客?尼瑪刺客大哥你要不要這麽配合啊?他是大反派來的, 你配合他能落得了好嗎?
心念電轉間,卻不防身前沈璧珍忽然冷笑著開口道:“奉皇命捉拿刺客?皇命在哪裡?拿出來給我看看。”
周謹看了她一眼,忽地哈哈笑一聲,接著笑聲一收,他俊秀的臉上已經是一片冰霜,冷冷道:“你要看皇命?你是什麽身份?敢讓本王把皇命出示給你看?”
“你……”
沈璧珍氣得頓時說不出話來,半晌方一跺腳,恨恨道:“周老六,你別欺人太甚,這不是那會兒在宮裡,你趕著我叫妹妹的時候了,是不是?”
周謹的臉猛然沉了下來,冷哼一聲道:“你也知道這會兒不是在皇宮裡的時候了?剛剛你叫我什麽?周老六?你算是什麽人?可知僅憑這三字,就可以定你妄言之罪?”
沈璧珍隻覺心中怒火蹭蹭蹭往上躥,登時連理智都燒沒了,跳著腳大叫道:“好啊,你治我妄言之罪啊,把我抓進大牢裡嚴刑拷打啊,再上書給皇上,說我一個小小民女敢叫你堂堂皇子周老六,給我定個秋後問斬啊,不解氣就定個千刀萬剮之刑,你來啊,我知道,你現在翅膀硬了,這種事情不夠你乾的,來啊來啊……”
沈璧珍這一跳腳,頓時有幾分市井婦人蠻不講理時的風采,周謹還真有幾分頭痛,他自然不能真的拿下沈璧珍,只是這女人也太不知進退,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兒,自己若是被她一番胡攪蠻纏就給弄得束手無策,那皇子顏面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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