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一看,這寧家幾位少爺沒說上來就揍人,那真是已經很克制了,得,咱們別不識趣兒,趕緊進去報信吧,大不了做出一副連滾帶爬的模樣不就是了?因忙一溜煙兒跑進去,這裡寧徹宣便來到寧徹宇身旁昂然站著,卻聽大哥道:“你文弱書生跑到我身邊來幹什麽?萬一等會兒真有那不開眼的,當心傷了你。“
寧徹宣傲然笑道:“傷了我比傷了大哥好,咱們更有理由鬧了。”話音落,寧徹宇便愣了一下,但旋即就醒悟過來:自己這個弟弟可是有著秀才身份的,秀才在天子腳下雖然不算十分緊要的身份,然而那也是見官不跪的,李家若敢傷人,可不敢傷害寧徹宣這個秀才,不然有的交涉了,更何況,寧世泊如今可還是遼東總督,正二品大員呢,可沒聽說皇上有要撤換的意思,身為他的兒子,李家想打也得好好掂量掂量,可不是睿親王府一倒,所有睿親王一脈就都破落了啊。
想到此處,不由得心中感動,狠狠一點頭道:“好兄弟,有你在,今天三妹妹定能接回來。”話音落,忽見李家大門打開,接著十幾個家丁手持大棒子湧了出來,李德祿在身後跟著叫嚷道:“媽的我看看是誰敢炸刺兒呢?敢情是送上門來等著爺修理?”
此時李府所在的巷子外已經聚滿了看熱鬧的百姓,畢竟這陣仗真是不小了。大家都議論紛紛,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不過也有常年在後街上做買賣的,偶爾能從李府下人處聽說一些消息。這會兒便明白是寧家兄弟來替他們的妹妹打抱不平了。
“這下可有熱鬧瞧了,那李德祿如果真的虐待了寧三姑娘,瞅著這架勢可不容易善了啊。”人群裡一個貨郎興奮的小聲叫著,另一邊賣早點的老頭兒也頻頻點頭道:“這李德祿忒可恨。仗著他老子的勢,如今是越發猖狂了,有人收拾收拾也好。”
卻也有人不讚同這二位,小聲道:“不管怎麽說。這寧家人可有點太衝動了啊,怎麽說他們家的女孩兒還在人家府裡呢,這如今氣勢洶洶的上門,日後還怎麽相處?萬一打抱不平之後,姐妹讓人家給休了,豈不是弄巧成拙?”
另有一人便啐了一口道:“呸!別把人人都當成你吳二麻子一樣窩囊,鎮遠伯爵府那什麽時候兒都是響當當的,當日人家三老太爺被關進大牢裡,人人都說這伯爵府定要退避三舍的。結果如何?更不用提人家六姑娘嫁去了睿親王府做了世子爺的夫人。世子爺那是什麽樣的人?世間最頂天立地重情義的男人。雖說現在被圈禁了,可人也是響當當的好漢,人那夫人能差得了嗎?李家這樣欺負寧家的女孩兒。人家這是抱定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思啊。好樣的,真是好樣的。”
圍觀群眾在遠處興高采烈等著看戲。這裡寧徹宣便上前一步,對滿面凶光的李德祿沉聲道:“呵呵,三姐夫的脾氣不小啊,你想收拾誰?”
李德祿一看是寧徹宣,也愣了一下,皺眉道:“原來是宣哥兒,你不是三房的嗎?跑到這裡跟著攪合什麽?”看來他也知道寧徹宣的身份不同,因此心中也有些忌憚。
“我雖是三房的,卻也是鎮遠伯爵府的人。”卻聽寧徹宣冷冷一笑道:“莫非姐夫覺著三姐姐不是我的姐姐?這世上有這樣的道理嗎?”
李德祿看看面前寧家幾個兄弟,一個個對自己也是怒目而視,他畢竟做賊心虛,這會兒就覺著頭皮有些發麻,不過想一想那伯爵府沾著睿親王府的邊兒,這會兒自顧尚且不暇,哪裡敢招惹自己,因又挺著胸膛冷笑道:“好吧,我說不過你,我就問你們,這是幹什麽呢?一個個興師問罪似的跑到我家大門口耀武揚威的,真當我們李家沒人了不成?”
“不敢。”卻聽寧徹宣針鋒相對道:“我們只是來接三姐姐回去,聽說她在你這裡身子有些不舒服?正好接回去養養病……”
不等說完,便被李德祿往地上啐了一口,聽他咬牙道:“哪有這樣道理?你三姐姐出嫁前是你們家的人,愛怎麽著麽著,可她如今是我李府的人,便要守我李府的規矩,大過年的要接人回去,什麽意思?你們還把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好,就算不放三姐姐回去,之前你連我們家派來的媳婦婆子見三姐姐一面也不讓,又是怎麽說?”寧徹宣直視著李德祿,步步緊逼,他們大過年的來接人的確不妥當,所以務必要把禮數做足了,只有這樣,才有理由先禮後兵。
“你三姐姐病得厲害,大夫不讓經風,所以不讓人進去擾她……”李德祿不耐煩道,話音落,卻聽寧徹宣冷笑一聲道:“是嗎?我三姐姐病的這樣厲害,你竟不派人去我們府裡通知一聲?這是何道理?”
李德祿一怔,登時答不上來了,論理寧纖語雖然是庶女身份,但畢竟出身於伯爵府,若真病得厲害,怕有什麽後顧之危,他是該派人去通知的,也好讓人家早作準備,可是寧纖語是被他打的,這要派人送信,伯爵府肯定要派人登門探望,那不就露餡了嗎?所以李德祿壓根兒就沒往這上面去想,以至於今日終於被寧徹宣拿住了小辮子。
“之前是我忘了。”事到如今,也隻好硬著頭皮抵賴下去,李德祿自家事自家知,寧纖語如今的模樣,是萬萬不能讓寧家人看到的,到底還是伯爵府,不是個麵團兒,能隨著自己捏扁揉圓。
誰想他剛剛這樣想,便聽寧徹守大叫一聲道:“老五和這混蛋廢話什麽?我告訴你李德祿,你的事兒早就讓人說漏了,你府裡那好下人在酒樓裡說的高興,一下子把你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恰好被我們聽見,拿住了一問,哼哼!怎麽著?你是不是想他把對我們說的話再當著這麽多的父老鄉親再說一遍啊?”
什麽?
李德祿面色一變,心不住的向下沉,這時才注意到躲在寧家兄弟身後的劉二當,李府下人可不似親王府那般眾多,所以他一眼就認了出來,知道要壞,不由得雙眼一瞪,指著那劉二當便大叫道:“你他媽都編排了爺什麽?敢誣陷爺,你個混帳東西是不想活了吧?‘
劉二當“撲通”一聲跪下,演技當真了得,一邊磕頭一邊痛哭流涕道:“爺啊,都是小人的錯,小人不該灌了幾口黃湯就把爺的事兒說出來,小人知錯了。”隻從稱呼上便可知道,這並非是賣倒了死契的奴才,不然他也不敢貪圖銀錢做這個證人了,到時賣身契在李家人手裡,就是把他活活打死也沒人管。
李德祿心下沉沉,這時也暗自後悔,不該把事情做得如此猖狂。只是他又哪裡想到竟然有人放著如日中天的李府的下人不做,跑去巴結寧府這樣風雨飄搖的人家呢?只是此時想這些也已經沒有用了,因此陰沉著臉看向寧家兄弟幾個,一面在心裡急速的轉著主意。
“看來你是沒話可說了,既如此,哥哥們,咱們闖進去救三姐姐出來,不然的話,誰知道三姐姐被這混蛋折磨成什麽樣了。”寧徹宣大叫一聲,接著又回身對遠處圍觀百姓大叫道:“父老鄉親們,今兒可都給咱們哥幾個做個明證,我們三姐姐在李家無故遭到虐待,李府勢大,可咱們就算勢單力薄,也不能讓自己的姐姐在這等人家被折磨致死。今日要是咱們進去出不來,勞煩父老鄉親們幫著往伯爵府遞個信兒,我這裡先多謝了。”
一番話說完,好懸沒把李德祿鼻子給氣歪了:這這這……居心叵測啊,自己根本就沒怎麽樣好不好?聽聽讓他說的,好像進了自己家門就得死在這裡似得。真要是能打死就好了,偏偏他不敢啊,這不是普通的平頭百姓啊,這是伯爵府這一代所有的男丁啊,他就是向天借一個膽子也不敢啊。
“呵呵,這也太言重了吧?怎麽說的我這裡 跟匪窩似得?”
李德祿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皮笑肉不笑的對寧徹宣道,卻見他眉頭一挑,詫異道:“怎麽?難道剛剛是我聽錯了?不是你要修理我們?再說了,你身後人太多,一個個凶神惡煞似得,我只是個文弱書生,看了這場面,實在是心裡沒底身子打顫,害怕啊。”
呸!媽的睜著眼睛說瞎話。李德祿心裡這個氣啊:還心裡沒底身子打顫,你他媽連說話都沒結巴一下好不好?這話說出來虧不虧心呢?
正在心裡罵著,忽見寧徹宇和寧徹宣並肩往前邁了一步。雙方走到這一步,可以說是徹底撕破了臉,李德祿縱然沒有辦法制服這哥幾個,卻也不想平白無故受這冤枉氣,更何況他心裡早有打算,因此冷笑一聲道:“慢著,我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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