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余何走回後場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距離演出開場還有四十五分鍾左右。 “余何,回來了?我可是順利搞定了那幾部手機哦!”賊貓師周末向他炫耀,不過她真正想的可是順便用勞務費的借口訛魔術師一次酒喝。
“不錯,謝謝了。”魔術師的臉色不太好看。
周末眨了眨眼睛,她笑著開玩笑,“我忘記把她們的手機還回去了,哎呀哎呀,這可怎麽辦啊?”她隻想試探試探魔術師的反應。
余何隻是疲憊笑笑,就走開了。
周圍馬戲團的成員都目瞪口呆余何的反應,如果是平常的余何,早就指責賊貓師的不對,並讓她趕緊歸還別人的財物。但此時此刻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再仔細看看,余何的臉色很蒼白。
周末皺眉,魔術師果然不對勁,她拉住余何,“你怎麽了?”
“沒有,有點犯困。”余何假裝打了個哈欠。
“小光澄呢?”賊貓師環顧四周,“隨便來個人,去把讀心師叫來。”
“叫她幹嘛?”
“來看看你到底怎麽了?”
“小光澄現在應該在進行最後的安檢檢查,不要麻煩她,我真的隻是困了,沒事的。”余何抽開手,拿起演出服進換衣間。
“你是不想麻煩光澄,還是怕她看穿你的謊言?”造夢師插話進來,他也看出魔術師的不對勁。“你如果帶著這種狀態上台,表演魔術會非常危險。”
“那我正好趁這段時間休息一會,上場了再來叫我。”余何最後笑了一下,離開後場去換衣服,留下馬戲團的人面面相覷。
“魔術師不想說,你們撬開他的嘴也沒用。”明秋懶洋洋躺在沙發上玩手機,“魔術師是騙子,讀心師又是騙子天生的克星,你們沒發現魔術師和讀心師最近的關系很僵硬嗎?明明小光澄是像家人一樣去仰慕愛戴余何,但余何老躲著她……我勸你們以後別老拿讀心師的能力去壓他,每個人都有隱私,這麽做不道德。”
“之前他表演魔術差點把自己溺死,就因為他對我們掩飾了狀態不佳的事實!”
白夢有些沉默,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周末接著說:“現在他的狀態已經糟糕到他自己都無法掩飾了,今天表演的節目又屬於第一次嘗試的高危魔術,難道看著他去受傷了才是道德嗎?”
“周末,我知道你是善意的勸導,但我勸你別再說下去了。”明秋從沙發坐起來,他一反往常的慵懶和不靠譜,眼神明亮如秋水,閃爍著嚴肅,“這樣,你傷害到的可不止一個人了。”
周末意識到白夢的臉色也很糟糕,她趕忙閉上了嘴。
骷髏師凡靈抱著一個陰測測的骷髏頭坐在不遠處,人偶師安歌也拿著自己製作的精細人偶反覆調試,他們都一如既往的沉默,正如白夢、周末與明秋三人此時的沉默一樣。
“魔術師本來就是複雜的人,既然他不想說,我們就別問。”明秋歎口氣,他站起來要去外面透透氣,這裡的氣氛太壓抑了。
“可這不是不信任我們嗎?我們明明就離他這麽近,他為什麽不試著信任我們呢?”周末不滿起來。
“……信任,不是隨便掛在嘴邊的東西。”一個很清冷又很輕聲的聲音淡淡說道,在場的人都看過去,凡靈捧起骷髏頭,那雙眼睛直視著骷髏頭空洞的兩個大窟窿,“你們要真的把魔術師當作朋友……就默默支持他,就像他一直以來為我們做的事情一樣。
等到他真正把自己的事情說出口的那一天,再去傾聽,就好了。” 凡靈平常從不隨意說話,事實上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凡靈說話的次數加起來不超過5次,也隻有和魔術師在一起時話才會多一點,大多數時間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懷裡始終抱著那個骷髏頭,看起來詭異而不自然。
“小凡靈說的挺好的嘛。”明秋哈哈一笑。
這樣的回答,周末也無話可說。
溫倩倩好不容易調整好了心情,讓自己的臉不再發燙,但是面對著特別訂製的馬戲團戲服,她卻犯了難,這麽一大遝東西,她該怎麽穿?
更衣室的門外隻有穿刺師路過,她小聲地叫道:“莫羨、莫羨!”
“怎麽?”
“你能幫我看看這些衣服該怎麽穿嗎?”
第一次穿這麽華麗的衣服,溫倩倩完全是手忙腳亂,幸好有成熟又淡定的莫羨幫忙,才讓她在七點四十五分才徹底穿好衣服。
“好好看……”望著鏡子裡的自己,溫倩倩都忍不住驚歎,這麽華麗的拖尾還有天藍色為主打色的裙子,她本來就細瘦的腰變得更瘦了,就是露出了臂膀和雙腿在現在的天氣有點冷而已,其他簡直是完美的!還有一把可愛皇冠的權杖,溫倩倩站在鏡子前簡直愛不釋手!
“好看,”莫羨也點頭,“魔術師的眼光真好。”莫羨停頓了一會,她突然發問,“我剛才在體育館外面看到你和余何了。”
“嗯嗯。”
“余何他……為什麽抱住你了?”莫羨假裝心不在焉的提問。
溫倩倩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當時沒有戒心,叫他魔術師,引起別人的注意了,他就假裝是我男朋友忽悠別人。”
“是嘛?”莫羨稍微放松了,原來余何不是有意抱她的。
“莫羨,你這個白色的帶點粉粉閃的紋身好漂亮啊!其實我早就想問了,這個紋身到底是什麽啊?”
莫羨撫摸右臉下方一直到鎖骨的淺白色紋身,淡淡笑了,“那是一個跳著芭蕾舞的女孩。”說完以後莫羨就離開了更衣室,沒等溫倩倩下一句的發問。
余何一直躺在體育館後場的辦公室裡,他關上了所有的燈隨便躺倒在椅子上定定望著天花板,雖然這裡的辦公室會有人出入,但隻要他說在這裡休息就沒有人敢隨便打擾他,這裡是現在最安靜的地方。
自從那個戴著墨鏡穿著西裝的女人出現以後,余何就一直心神不寧,他知道馬戲團的成員是擔心他,也很關心他,但他不打算傾訴,現在最能安慰他的就是令人安心的黑暗吧。他默默坐在黑暗中, 靜靜地思考,沒有一絲困意。
“余何?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你醒了嗎?”怯生生的聲音響起,溫倩倩不太確定的敲門,不知道余何是不是睡著了。
余何有些疲憊地揉揉眉心,他歎口氣坐起來,覺得有些頭昏腦漲,真糟糕,今天要是這種狀態的話搞不好魔術真的會出現失誤呢。
他打開門,看到換好了衣服的溫倩倩,的確讓他眼前一亮,他讚許地點點頭,“好看。”
“謝、謝謝。”溫倩倩害羞還是很害羞的,但是她瞥到魔術師蒼白的臉色,問道:“你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余何向她勉強笑了笑,他戴上面具深呼吸,轉身走向通往舞台的通道。
魔術師余何隻有戴上面具的那一刻,身心才會感到久違的放松,仿佛有了面具的遮擋,他才能毫不在乎的活著。面具這種東西真是方便啊,能阻斷自己真實情感的流露,能阻斷旁人的判斷,能阻斷自己對自己的審判,但卻能讓人心產生極大的依賴性,一旦戴上並習慣運用,就終生都脫不下來了。
至少對他而言,是極度方便的東西。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這不,跟在他身後的小女孩,卻因為戴上面具帶給她視線的阻礙而覺得十分煩躁,頻頻調整面具企圖找到一個既不舒適又最舒適的角度,而在她看來,發明面具這種東西的人真是吃飽飯了沒事乾。
兩顆本質相左的心如果相互碰撞,又會起到什麽樣的化學反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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