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頭。

　下跪。

　苗小玉瞪大了眼睛，到現在為止她仍不能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做夢也不敢幻想現在的場景，那個把她到極限的程慧嫻，現在竟然跪在地上給自己磕頭認罪?

　到底……

　發生了什麽??

　“苗小玉……”

　“以前都是我們不對，都是我們的錯！”

　“我們不該欺負你，我們不是人，我們畜生不如。”

　“求求你，原諒我們，以後就算是當牛做馬我們也會補償您的！”

　程慧嫻說話越來越離譜了，她渾身顫抖嚇得鼻涕橫流，豆大的淚水吧嗒吧嗒落下，整個臉龐已經嚴重扭曲……

　突如其來的場景把苗小玉嚇個不輕:“慧……慧姐，您這是幹什麽，趕緊起來，您為什麽要給我下跪啊！！”

　然而，程慧嫻卻依舊不敢起來。

　她一邊哭鬧一邊還拿手掌不斷拍打自己的臉頰，一巴掌一巴掌用盡了全力狠抽著，幾乎從未挨打過的程慧嫻的臉很快像豬頭一樣腫脹了起來。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小玉你不原諒我們，我們是不會起來的，打到你高興為止！”程慧嫻嘴角都已經被自己打出血來了。

　她在恐懼。

　她在顫抖。

　可以看出，程慧嫻是真真正正的害怕了，她的一雙眼眸裡已經寫滿了恐懼。

　昨天……

　當程慧嫻被自己的父親叫回家中的時候，她才明白什麽才是真正的人間地獄，什麽才是真正的恐怖！

　殘缺的身體，斷開的手臂。

　肉醬混著鮮血，五髒六腑的碎片灑滿地面。

　還有父親那一直被硬生生扯斷的手臂。

　一切的一切，都血腥無比的呈現在程慧嫻面前。

　程慧嫻一個學生，哪見過這種畫面，當場被嚇得花容失色，甚至倒在地上大小便失禁。

　這是她惹出的禍。

　一切一切的根源，都是來自程慧嫻。

　“不管用什麽辦法。”

　“下跪也好，磕頭也好，甚至是喝尿，你都得給我好好的道歉，讓對方滿意！”

　這就是程慧嫻父親---程金龍最後說出的命令。

　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在死亡的威脅下什麽尊嚴都是虛的，如果不是那個銀發少年嫌麻煩的話，今天連帶著程金龍和程慧嫻父女，全部都會被怪物撕得粉碎！

　程慧嫻害怕了。

　她是真真正正的害怕了。

　這不是鬧著玩的，這是真正來自生命的威脅！

　所以，才有了現在的這番畫面。

　程慧嫻跪在地上恐懼不已，她甚至不敢望向苗小玉身後那個銀發惡魔，她只是這樣拚命的扇著自己，把嘴角都打破了也在所不惜。

　“慧姐，不要這樣啊。”

　“我原諒你們，我原諒你們行了吧，不要再打自己了……”迷茫的苗小玉趕緊製止了程慧嫻的動作，然而這個所謂的“扛把子”依舊沒有站起來的打算。

　程慧嫻大哭著抓住苗小玉的手:“您打我吧，狠狠打我吧，只要您能出氣，現在要我幹什麽都行，想怎麽樣報復我都可以……”

　“您打了我們，我們才敢站起來。”

　“玉姐，求您打我們吧，只要您能解氣怎麽都行。”

　不只是程慧嫻，就連她班級裡的那些狐朋狗友也都提出了這樣離譜的要求。

　她們要苗小玉打自己，狠狠的打自己出氣！！

　“這……”

　“這是怎麽回事……”

　“我我我……我不會打人啊……”

　苗小玉一下子都變得手足無措起來，她這輩子都沒打過人，程慧嫻她們集體得了失心瘋嗎，怎麽會提出這樣變態的要求！！

　嘭嘭嘭嘭！！

　見苗小玉遲遲不動手，程慧嫻用頭繼續使勁磕著地面，很快一縷鮮血都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您要是不打我們，我們就在這裡給您磕頭，一直到磕死為止！”

　程慧嫻這些人竟然用死來威脅苗小玉打自己?

　這已經不是自虐狂可以形容了，這簡直是變態中的變態啊！！

　苗小玉現在真是一個大寫的“懵逼”狀態。

　打吧?

　程慧嫻這些人在她心裡已經烙下了深深的印記，被欺負的苗小玉無論如何都不敢反抗，更別提大嘴巴子扇她們了……

　不打吧?

　也總不能看著程慧嫻她們活活磕頭而死吧?

　苗小玉有些無助的回頭望向古鋒，心地善良的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去做了。

　然而，古鋒的臉上依舊保持著那淡淡的笑容。

　柔軟的微笑中，仿佛還帶著一絲鼓勵?

　“去打吧。”

　“別想著能輕易饒恕她們。”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我們不是聖人，以牙還牙才是正常，她們欺辱了你這麽久，是時候受到一丁點的懲罰了。”

　“而你……也應該找回自己的尊嚴。”

　古鋒竟然在慫恿苗小玉?

　去找回自己的尊嚴！！

　受盡了欺凌的苗小玉渾身一震，她的尊嚴早已經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卑賤低微的她哪裡還有尊嚴可言?

　可是，現在卻有著這樣的一個機會。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欺負了自己，就報復回來。

　苗小玉的心裡猶如翻江倒海一般，那種震撼絕非一兩句文字可以表達出的。

　“打！”

　“好，我打！！”

　“程慧嫻，抬頭！”

　苗小玉狠狠咬牙說道，鼓起勇氣下定了決心，她轉身堅定的走到程慧嫻面前，高高揚起了自己的手掌。

　滿頭是血的程慧嫻抬起頭來，似乎頭磕的都有些懵了，下意識的伸出臉來……

　啪！！！

　一巴掌，苗小玉狠狠打在程慧嫻腫脹的臉上。

　這一巴掌太狠，苗小玉甚至感覺自己的手掌都有些生疼！

　程慧嫻更是差點要被一巴掌打倒，似乎還有一顆牙齒從嘴角中拋飛出去……

　好果斷堅決的一巴掌，這一下打下去著實把程慧嫻打的不輕！

　打下這一巴掌的同時， 苗小玉感覺到自己心裡似乎出現了“哢嚓”一聲清響。

　是什麽破碎了。

　是什麽裂開了。

　說不清，道不明，苗小玉也不知道那是什麽。

　她只知道，這一巴掌她打的很爽。

　原來……

　報復一直欺凌侮辱自己的仇人，那種感覺是如此的爽快。

　在這一刻，苗小玉眼眸都有些變得通紅了。

　啪啪啪啪！！

　苗小玉好像打上癮了，她繼續一巴掌一巴掌的抽了下去……

　……

　……